淩琛沒有任何防備地被顧奕一掌按在了實驗台上,手裏的文件沒拿穩,直接掉落在地,雙方相撞的力道將周圍僅存的幾隻試管架也震落,整間室內充滿了玻璃破碎的混亂聲。顧奕抬手抓住了上將的手腕,將其穩穩地固定在冰涼的金屬台麵上,另一隻手撐在旁邊灑落的清水裏,濺起數滴水漬。“呼......”淩琛仰頭,入眼便是頭頂刺眼的燈光,他隻得眯起眼睛,氣息微喘,“你想幹嘛?”“幹——你。”顧奕別開臉笑了一下,再看回來的時候聲音愈發邪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麽?”淩琛皺起眉:“病貓?”顧奕心裏那個來氣,還有臉說,他這兩天躲躲閃閃,就不該對這個磕壞腦袋的病號手下留情,既然對方對他這麽感興趣,那還等什麽,直接讓他變成自己的蟲,不比他使手段容易多了?不多時,淩琛呼吸凝滯,眼睛耐人尋味地眯了眯,剛要開口說什麽,卻倏然被顧奕堵住了嗓口,根本來不及說製止的話就被親得說不出話來,隻得擰眉閉上眼睛。顧奕就像一個姿態傲慢的勝利者,肆意入侵著淩琛唇內的每一個角落,淩琛敏感的上顎被對方一連掃過好幾次,含糊不清地哼了起來,下巴也不受控製地揚起,拉長的脖頸白皙又細又長。安靜敞亮的實驗室內,各種顏色的藥水稀稀拉拉地從桌麵上滴落,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輕哼聲,顯得氣氛異常曖昧。顧奕感受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一手掰過淩琛的臉頰,氣喘籲籲地出聲:“難受嗎?後悔麽?”淩琛襯衫微亂,一雙沉澱著殷紅的灰眸就這麽朝顧奕望了過來,這種感覺是他以往從來都沒有過的,以至於現在幾乎讓他有些失控,精神海中瘋狂的衝動暗湧,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是挺後悔。”淩琛微微啟唇,想要站起來卻被牢牢按在桌子上,“所以可以放開了嗎?”顧奕惡劣地勾了勾嘴角:“等等,沒完呢。”說著便咬上了對方的耳垂,呼出的熱氣拂在淩琛的耳邊,全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夠......夠了......”淩琛嗓音虛浮,“這裏是實驗室,你想在這裏造反?”“這裏沒蟲。”顧奕咬著對方的耳朵,“如果上將不介意,隻需要說一聲,保證服務到位。”淩琛咽了咽口水,偏頭朝對方看過去:“別鬧了,還有工作。”顧奕又一次按在了淩琛的肩膀上,輕笑:“之前上將不還是一副步步緊逼的樣子?所以我很好奇,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感覺?”空氣又一次靜默了下來。看著淩琛微紅的臉頰,顧奕心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心想終於給自己扳回了一局。就在雙方還在僵持著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文件落地的聲音。顧奕和淩琛同時打了個激靈,扭頭朝他們不遠處的單間門口望去。洛西顯然被麵前混亂的一幕驚呆了,手裏的文件直接掉在了地上,“上上上上將......你你你你們......”顧奕見狀,連忙撤開了手,淩琛很快從實驗台上起身,飛快地將身上的軍裝理好,雙方同時咳嗽了一聲,異口同聲:“沒事......”話音落下,他們互相驚訝地對視了一秒,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麵前不遠處尷尬到想原地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洛西。洛西:“......”天哪他剛剛看見了什麽,顧奕把上將頂在了桌子上?還.......很快他便強行將腦子裏的畫麵甩了出去,抬腳走到了二位的麵前,硬著頭皮兢兢業業地將手裏的資料遞了出去,“是這樣的,這份資料是我們的情報員在各大星係之間查詢的藥物流通來源,上麵重點標記了一所未能公之於眾的地下黑市,我們合理懷疑這裏麵一定有聯盟想要得到的線索。”“好的。”淩琛接過那張資料,順便彎腰將之前掉落在地的文件也一並撿了起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了。”洛西說,“這裏就是我們所有需要匯報的內容,具體的安排還是要看上將以後的行動。”淩琛也沒多問,撿起資料後朝對方點了點頭,便準備轉身出門,抬腳的那一刻他頓了頓,似是在想什麽,聲音沉定地對身後蟲道:“走了。”顧奕愣了愣,看著上將步履沉穩地離開了實驗室,他跟了上去。一路上他們都各走各的,氣氛甚至比之前還要壓抑幾分。淩琛關上宿舍的門,一言不發地來到了沙發旁,心髒還在不斷亂跳,他努力壓製住心中的燥火,感覺身體有些熱,剛才在實驗室裏的一幕幕畫麵不斷在眼前重複,怎麽都無法平靜。接著他聽見麵前傳來一陣腳步聲,淩琛抬頭,正見顧奕這個時候從旁邊坐了過來,隨意地取過他麵前桌麵上的文件,翻動了起來。室內安靜異常。那股清新的蛇果香味再次繞了過來。對於淩琛來說,顧奕僅僅隻是這麽坐在他的旁邊,便是赤果果的勾引。第34章 顧奕一邊翻著手上的文件,餘光卻往淩琛的身上瞄去。淩琛被這樣瞟過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抬頭看了顧奕一眼。顧奕被對方突如其來迎過來的目光燒得後背發麻。淩琛倚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灰紅的眸光一閃。這時顧奕突然打了個噴嚏。淩琛忽然開口:“感冒了?”簡單的三個字,終於打破了他們從剛才到現在的尷尬氣氛。顧奕揉了揉鼻子,將手裏的文件放在麵前,嗯了一聲,“可能......我昨天睡覺的時候著了涼。”這話倒是間接提醒了淩琛,他昨天晚上確實沒能照顧好他的小嬌夫,還把他凍感冒了,確實是他的過失。“你先坐下。”淩琛從沙發上起身,看了一眼對方有些發白的臉色,抬手扯過對方的胳膊。“不用了,我自己去廚房找點藥。”顧奕笑了笑,習慣性抬手搭上了上將伸過來的手,雙方接觸的刹那,淩琛的胳膊顫動了一下。雄蟲的手很冷,這讓他感覺有點不放心。淩琛收回手,神色間有些擔憂,想都沒多想便脫口道:“櫥櫃打開左手邊第一個空格,裏麵有我之前從薩圖星帶回來的草藥,聯盟的特效藥藥力太強,怕你身體承受不住。”顧奕原本準備邁開的雙腿突然僵住,他驀地抬頭對上了淩琛的眼睛,“你......想起來了?”有那麽一瞬間,雙方都感覺背後一涼。淩琛這才意識到自己習慣說出的囑咐,愣是沉默了兩三秒。在這兩三秒裏,雙方的心理活動千變萬化。其實顧奕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尷尬,畢竟在這段時間裏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丟臉的地方,相比之下他認為恢複了記憶的淩琛一定會非常痛苦,誰能想到堂堂聯盟以高冷嚴肅著名的首席長官除了叫了一個比自己小了那麽多歲的蟲哥哥之外,還幹了那麽多社死的事情。不僅讓他全方位地觀賞了上將那精健的身材,還摟著他睡了一個晚上,這要是放在顧奕身上,保準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淩琛怔愣片刻,垂在身側的手指突然動了兩下,麵不改色地回答:“我記得之前和你說過,在遇到一些特殊刺激的時候,我會想起來一些事情。”這個回答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破綻,顧奕將信將疑地一笑:“行,那我這就去熬草藥。”淩琛嗯了一聲,“記得用櫥櫃最右邊那隻砂壺,”他重新坐回沙發,隨意地將麵前的文件拿了過來,目光在文件立體的投影上走了個來回,又補充了一句,“小心燙手。”顧奕走進了廚房,很快便找到了砂壺和草藥,內心感慨淩琛平常居然是這麽注重養生的蟲,他順便朝櫥櫃的下層望了一眼,看到了不少未開封的特效抑製劑,那些特效抑製劑上都非常仔細地用標簽貼上了日期。最上麵的一排標注著醒目的january3,往後依次是march5,may8,代表著每隔兩個月淩琛具體的生理日期。顧奕有些意外,因為今天是一月二號,也就是說最近正好是淩琛的生理日。他沒有仔細看下去,從左邊的第一個空格裏拿好草藥後便關上了麵前的櫥櫃,將草藥一股腦放進了燒壺裏。他回到客廳裏,見淩琛正冷凝著臉坐在沙發上看手裏的報告。顧奕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你看出來什麽了?”淩琛看了他一眼:“沒什麽,就是有點感慨。”“感慨?”“還記得為什麽叫他們域外海盜麽,”淩琛看向顧奕,神色柔和,“原本他們是應該被驅逐出聯盟四個星係的,也就是說從第一星係到第四星係都不存在他們的容身之處,但他們居然能在聯盟打壓地那麽緊的情況下無孔不入,其滲透性可見一斑。”顧奕抬手在對方的文件麵板上點了兩下,“你是說這個麽?”他下意識將身體往淩琛的方向傾了,“這次不明藥物的毒源,第四星係的塔特星,那裏一直都是特威爾海盜的管轄區域。”“我記得特威爾是聯盟的域內海盜,”淩琛的目光聚集在對方不斷靠近的上半身,抿了抿唇,“一直以來第四星係都已混亂著稱,聯盟雖然暫時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打壓,但我相信那都是遲早的事情,好在他們平常除了偶爾打劫過往商船的過路費也沒鬧過什麽大動靜,所以聯盟一直都采取綏靖主義,避免與他們進行不必要的衝突。”顧奕越來越覺得淩琛這個樣子越來越像恢複了記憶的,但他並沒有完全確定,隻是將信將疑地看了這名上將一眼,“沒想到你的記性這麽好,這些都能想起來。”淩琛感覺顧奕的胳膊都快要碰到他的胸膛了,他深吸一口氣,嘴角提起一絲微笑:“奕奕這麽誇我,那我自然就要表現地好一點,盡量多想起一些東西,好不那麽麻煩你幫我處理事務。”顧奕:“......”好吧,剛才一定是他多慮了。顧奕把胳膊往淩琛肩上一搭,繞著對方的臂膀拍了拍,“行,那我以後多誇誇你,盡量讓你早一點想起來。”接著他又起身去廚房看藥了。過了大概幾分鍾的功夫,顧奕戴著防燙手套將廚房的藥端到了桌子上,然後將那壺藥倒入旁邊一隻白色彩繪瓷杯裏,滾燙的熱水在杯口冒著白霧。顧奕將其擱置在自己的麵前,扭頭問:“上將,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塔特星的這趟任務?”淩琛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切聽指揮官的安排。”“哦......”顧奕看著淩琛的臉,又心不在焉去端那隻杯子,誰知剛喝了一口,便被裏麵滾燙的熱水燙了一下,手裏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啪地摔了個粉碎。淩琛終於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連忙抓過顧奕被燙到的那隻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在見到對方手上的皮膚被燙得紅了一片後,起身把對方帶到了浴室的洗手台邊,打開涼水就衝了起來,“說過多少次了,小心燙,偏不聽?”顧奕看著淩琛。那是一個成年雌蟲英姿筆挺的側影,此時正緊抓著他的手給他衝洗,銀白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遮住了半邊眉峰,額頭上那塊撞傷經過了短短一天的功夫,已經完全愈合,連瘢痕都看不見了。顧奕無所謂地:“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濺了幾滴,不是很嚴重。”“那我要是不帶你來,你是不是連處理都不知道要怎麽處理?”“沒有,真的不燙,讓他自己晾一會兒就好了。”“顧奕。”顧奕被淩琛叫得愣了一下。淩琛頓了頓,歎了口氣:“你是真的倔。”話音落下,顧奕衝淩琛笑了笑,接著一把拉住淩琛的肩膀,衝洗的那隻手反握對方的手腕,直接將對方抵在了身後的牆上,“說了沒事。”他將鼻息湊在淩琛耳邊,“你身上怎麽這麽香?”室內的水龍頭嘩嘩地衝洗著水池,顧奕按住淩琛想要起身的動作,“別動,你有多久沒打抑製劑了?”淩琛的臉頰有點發燙,那聲音聽著很難不讓他想入非非。他吞了吞口水,低聲道:“不記得。”“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顧奕的聲線低沉硬朗,帶著雄性氣息渾厚的磁性,“你以後還需要這些抑製劑嗎?”“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我就問一下。”淩琛垂眸看向顧奕,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心跳有些快。顧奕勾唇一笑,鬆開了淩琛的手,“行了,沒事了。”他已經很清楚麵前這個蟲的想法了。沒有立刻回答,就證明對方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