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掛了電話,郭凡已經猜到孫亮今天找他的意圖了。


    就是眼瞅著宮廷禦膳房每天都在血虧,他想扭虧為盈,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想找郭凡教他點秘訣。


    然而郭凡可不是聖母,沒有幫助競爭對手的習慣,如果真要提點一下對方,那麽最好的做法就是及時關店止損。


    如果轉讓太虧,還想繼續幹餐飲,那就把藥膳改成火鍋店,最好是量大管飽的自助式,那樣靠著步行街的客流量,翻台率估計不會低,這才是步行街餐飲店的出路,走薄利多銷的路子。


    這和郭凡在高檔的金尊商廈的店,是兩種不同的經營理念。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但是吃塹時的損失,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起的。


    孫亮這次虧損,就是家境殷實的他都吃不住勁,估計要賣一套房來抵債了。


    郭凡懶得理會孫亮最後虧多少,畢竟人家好幾套房子,自己連套大房子都沒有,他一個平民老百姓,就不用去為有錢人操心了。


    正當郭凡準備去洗漱睡覺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郭凡好奇是誰給他打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是“孟姐”。


    這是王總家的保姆,難道王老回來了?


    郭凡心中一動,就按下了接聽鍵。


    “郭凡,王老今天回來了,明天你最好來家裏一趟,給老人家做幾天飯。”


    孟姐聲音很低沉,聽起來情況不容樂觀。


    “王老怎麽了?”郭凡緊張地問。


    “手術沒做成,保守治療也沒什麽效果,醫生說王老也就這幾天了……”


    孟姐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她在王家幹活也投入了感情,王老就像是她的親人,現在親人出事了,她也跟著傷心落淚。


    “好的,我明天過去。”


    郭凡心情沉重的掛了電話,看來老英雄也有遲暮的一天,生老病死誰也無法避免。


    郭凡不是醫生,沒法起死回生,隻能用藥膳略盡綿力了。


    晚上抱著老婆孩子睡覺的時候,柏靜秋看到郭凡心情不佳,就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郭凡講了王老的事情,柏靜秋也歎息一聲,就來安慰他。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生老病死都是天命,不過王老的家人能和老人相處一世,也是幸福的……”


    柏靜秋說的有些淒婉,郭凡卻知道她是想起自己孤兒的身份,別人家的老人病危肯定不好過,但是她卻連這個機會也不曾擁有,似乎更可悲一些。


    郭凡將柏靜秋摟在懷裏,心貼著心,他知道這時候說什麽安慰都沒有用,就用自己的胸膛來溫暖她。


    郭凡就是柏靜秋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兩人就這樣緊密相擁,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周末,正是店裏人多的時候,但郭凡也沒有立即去店裏,他上午開車去了王老家裏。


    到了別墅區後才發現,他家門口附近停了二十多輛車,有很多是軍用牌照。


    郭凡按了門鈴,是孟姐迎接的他。


    郭凡進入房間,就看到客廳有很多人,大多是白發蒼蒼的老人,身邊跟著幾個衣著筆挺的年輕人,看起來都有一種體製內的味道。


    “那些都是來看王老的老戰友。”孟姐小聲的介紹。


    郭凡肅然起敬,因為這些老人裏,確實有穿著舊款軍裝的老人,身前掛滿了軍功章,那都是拿命換來的榮譽,能有這些老戰友,也證明王老昔日也是一位戰鬥英雄。


    郭凡看到了王總,就過去打了聲招呼,問他今天要給老爺子準備什麽膳食?


    “我最好能進去看一下他老人家,方便定藥量。”郭凡說道。


    中醫和藥膳一樣,都是因人而異,配方要根據患者病情做增減。


    這也是中醫和藥膳難學的原因之一,基本要到年紀很大才會出成績,因為這行需要的就是寶貴的經驗。


    王總神情肅穆,沒說話,就指了指裏麵,意思是讓郭凡自己進去。


    郭凡隨後進入王老的臥室,他就看到床邊有個身穿五五式軍服的老人,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在和躺在床上的王老講話。


    “老王,有生之年還能見著你一麵,真是值了!”


    王老氣息很虛弱,一個青年趴在他嘴邊才能聽到講話。


    那個男青年聽完後,就站起來轉述:“老首長說,咱們當初一起在上甘嶺的人,就剩三位了……”


    床邊那位老戰友聽後歎息一聲。


    郭凡卻眼神一凝,因為他認出了王老的老戰友,他曾在一些紀錄片裏見過他,是位功勳卓著的退役將軍。


    郭凡知道王老是位戰鬥英雄,但是不知道他的具體官職,但能和那位知名將軍一起戰鬥過,王老退休前的軍銜絕對不低。


    看著這兩位頭發全白的老人吃力的溝通,郭凡心裏有點堵,這些戎馬一生的英雄,沒享幾年福,卻要躺在病床上結束一生。


    郭凡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一旁,在觀察王老的狀態,他在想給王老做些什麽餐食。


    王老看到了郭凡,就抬抬手指,然後說了一句話。


    那位青年伏在耳邊,聽懂後起身傳聲:“王老說,這個小夥子就是他說過的藥膳專家,做的飯菜老好吃了,王老讓你做一大鍋紅燒肉,他的老戰友們都喜歡吃!”


    “好的!”


    郭凡鄭重地點頭。


    “病人不能吃飯了,要吃流食。”


    這時在房間內值守的醫學專家打斷了郭凡,說紅燒肉油脂太高,不適合給其他老人吃。


    王總叫他來做藥膳的,卻被醫學專家阻止,那就要去問問王總的意見了。


    郭凡出了臥室卻沒看到王總,問了孟姐才知道,王總和他妹妹在書房裏和專家們談話。


    這次王老有一個老中青三人的醫療專家團隊,剛才在臥室內阻止郭凡的是最年輕的醫學專家。


    郭凡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喊了聲“進”,他才開門進入書房。


    書房裏,王總正在和兩個穿白大褂的醫學專家商談,一個專家頭發花白有五六十歲,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專家,年富力強。


    在王總旁邊還有一個三十六七歲的中年女人,她是王總的親妹妹。


    王老一共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已經因病去世多年,二兒子就是王總,書房裏那位女士就是三女兒,郭凡也是第一次見她。


    王總眼眶發紅,而王總妹妹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這對兄妹都接受不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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