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誌武似乎從睡夢裏清醒過來,他猛地睜開眼睛,他就看到張誌文披著白布直挺挺站在他麵前!


    “鬼啊!”


    張誌武嚇的大喊起來,他拔腿就跑,可他卻一下被張誌文按住,“鬼啊!……”


    張誌武嚇的麵無血色,他驚恐的回頭朝張誌文看去,隻見張誌文緩緩將披在身上的白布拉了下來,露出稍顯蒼白的麵孔。


    這一下,張誌武嚇尿了,他不斷的大喊大叫起來:“哥,你別搞我啊,我沒有害你啊,是你自己要掙紮掉下去的啊!”


    “哥,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我錯了,我錯了……”


    “哥,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放手讓你掉下去的!”


    “哥,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張誌武不斷的求饒,試圖讓張誌文放過他,而忽然間張誌武呆住了,因為四周圍滿了人,甚至連臥床不起的父母也都起來了,所有人都盯著他,所有人都一臉震驚。


    很顯然,誰也沒想到居然是張誌武害死了他哥哥張誌文,隻不過張誌文現在居然活過來了,大家一開始還是很害怕的,可看到張誌文沒有什麽動作,再加上張誌武說的話實在太過驚人,因此,所有人都呆立當場。


    但比起張誌武的話,張父和張母更關心張誌文的生死,他們幾乎不敢相信張誌文死而複生,他們也不怕什麽鬼不鬼的,果然,可憐天下父母心,張父和張母顫顫巍巍朝張誌文走來,眼淚無法控製的流淌下來。


    “爹,娘!”


    張誌文轉身朝二老迎去,扶住了他們。


    這一下,二老更是吃驚,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張誌文,因為此時此刻的張誌文已經不是什麽傻子了,這怎麽可能?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啊。


    “弟弟,你也莫要多說了,走,先回屋再說吧。”


    張誌文看了張誌武一眼,並無什麽生氣的表情,他非常清楚這麽多年下來,張誌武其實是受盡委屈,張誌武有那種心思實在是人之常情,這不能怪張誌武。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沒什麽事情了。”


    張誌文掃視一圈,淡淡說道。


    下人們沒想到張誌武居然清醒了,不再是傻子了,他們還有些不適應,可張誌武說話口氣又極為正常,儼然一副家主的樣子,他們隻能老老實實的退下了。


    如此,張誌文就扶著父母回了屋裏,張誌武也跟了進來。


    “誌文,你這是……”


    張父坐下後,他有些急切的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忽然間變成這樣。


    “爹,娘,我時日不多,我隻能在這裏停留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我在這裏能夠再次見到你們,我已經心滿意足,還有,不要因為我而怪罪誌武,如果沒有我,誌武會更加幸福!”


    張誌文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說道,沒錯,他現在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這具屍體就腐爛了,而正是因為他變成屍體,他才得以恢複神誌,他恢複神誌自然就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


    本來他大可以直接就離開的,反正這裏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了,但他還是打算跟父母說清楚,還有跟這個其實從未出生過的弟弟也好好交代一下。


    他的弟弟本來是可以出生的,但也是因為一次意外,導致弟弟還沒出生就夭折,當然,那次意外也是因為張誌文引起的,他知道,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事情,他可以馬上就撒手離去,但回頭肯定還是會再次遇到這些事情。


    說到底,他不是去勸說父母的,也不是去勸說張誌武的,他是在勸說他自己,他要過了他內心深處的心結,這才可以。


    因此,張誌文才會對父母說出這番話,可父母哪裏知道這些,還以為張誌文是還魂回來,很快又要離去,他們自然極難接受。


    “不,誌文,你沒事的,你不會走的!”


    張母哭泣著,很難接受這個事情,張父又是愁容滿麵,顯然也是放不下張誌文,如果他們是這種情況,那麽張誌文離開後,父母還是會臥床不起的。


    這就是為什麽張誌文必須跟他們說清楚的原因,隨後,張誌文就耐心開導,但無論張誌文怎麽說,似乎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效果,尤其看到張誌文蒼白的麵孔,他們知道眼前的大兒子其實已經死去,他們就極為心痛。


    “這樣吧,讓誌武成親,給咱們衝衝喜,你們覺得怎麽樣?”


    張誌文忽然提議,這一下,二老似乎來了一些精神,而張誌文就又繼續說道:“其實弟弟成親以後,可就有你們忙活的了,到時候你們二老還得抱孫子呢!”


    張父張母聞言,臉色明顯又好了不少,很顯然,人活著就是要有期盼和希望,張誌文雖然死了,可張誌武還活著,張誌武還可以延續他們張家的香火,而二老到時候又有孫子報,這可也是好事。


    再者,張誌武如果成親了,那說不定張誌文還會沒事,這二老自然都是這麽想的,因此,二老連忙就同意了此事。


    “爹,娘……我有一個要求!”


    張誌武忽然說話了,不過成親這種事情他確實應該要說點什麽。


    “哦,那你什麽要求?”


    張母問道。


    “我、我……我要娶花魁!”


    張誌武還真是不死心啊,他就非花魁不娶。


    “這不行!”


    張父斷然拒絕,他直接氣的站起身,而後背負雙手在屋內來回徘徊,顯得極為焦慮和不滿,他拍了拍桌子,說道,“除非我死了,否則此事我絕不答應!”


    張母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可張誌武明顯是一臉不忿的樣子,他也怒了,他也站起來,說道:“爹,現在是我成親,不是我哥成親,我想跟誰成親就跟誰成親!”


    啪的一聲,張父直接一巴掌打在張誌武臉上,而後氣的胸口發作,他捂住胸口跌坐下來,臉色難看痛苦。


    “孩兒他爹,孩兒他爹!”


    張母頓時急了,連忙過去關切,張誌文也上前抬手按在張父的額頭,一縷靈力緩緩輸入,張父這才緩了過來。


    張誌武依舊很倔強的站著,似乎此事他也不想妥協,張父被他弄得真的要氣死。


    “武兒,別的不說,那花魁姑娘不也沒有看上你嗎?她看上的也是你哥爸?你想娶她,那也得她看上你才行啊!對不對?”


    張母比較細心,她一下就找到突破口。


    “我……”


    張誌武一下確實沒話說了,可他還是倔強道,“那既然如此的話,那、那就讓哥哥娶了她,等哥哥走了,那再嫁給我便是,這又不是不行!”


    “混賬!你這個王八犢子!你好大的膽子!”


    張父氣的要吐血,破口大罵起來。


    可張誌武依舊不為所動,很顯然,這家夥是真的非要娶花魁不可,甚至不管用什麽手段了,這讓張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照理說,張誌文遲早要走,那花魁確實也會落了寡,屆時讓張誌武接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的,這種事情不算什麽。


    隻不過這張誌文這才前腳剛走,大家都還難過傷心的時候,這張誌武就迎娶他媳婦,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但張誌武現在就是一口咬定非娶花魁不可了,這又如何是好?


    其實張誌文無所謂這些事情的,他隻是沒想到原本家裏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其實還挺簡單的,現在多出來一個兄弟,居然變的如此複雜了,而且他還因為張誌武而死,當然,他如果不死,那這輩子也就是這樣渾渾噩噩過下去,而後重複繼續這次人生。


    因此,這因果緣由倒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有失有得,所以說,張誌文倒不是多怪張誌武,張誌武就是他離開此地的契機,而離開這裏才是關鍵。


    隻有將這裏的因果了結,他才能夠進入下一個地方,至於下一個地方是什麽地方,他也不清楚,但他冥冥之中感覺的出來,他似乎已經過了好幾關了。


    他隻是金丹修為,並無看破法相之力,這人世間不過就是法相虛妄之力衍生的,而打破法相虛幻之力,那就可以看到背後真凶是誰,那直接斬殺那真凶便是。


    可張誌文不是,他走的路極為艱難,也幾乎沒人能夠做到,那就是用凡胎肉體來看破這虛妄之力,看破法相,這需要曆經十八重劫難。


    但張誌文並不知道很細節的事情,他隻是大約能夠感覺到他似乎在人世間的法相虛妄之中渡劫或者是闖關,而現在他不知道過了幾次劫難,細數起來,似乎是七次或者八次劫難。


    而這一次,他也有必要在這裏了結因果,此前他的家庭什麽的,那都還好,他隻要想走就走便是,但這次是遇到他原本的家庭,遇到了從未謀麵的弟弟,此事絕對是有蹊蹺的,並非一走了之可以解決的!


    他必須將張誌武的事情擺平,否則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夭折的弟弟絕對會冤魂不散的纏著他的。


    因此,張誌文開口道:“好,我同意誌武的做法!”


    “什麽?誌文,你瘋了嗎?”


    張父不敢相信,張誌文居然同意此事,這可是對他莫大的羞辱啊,他眼看著就要離開這裏,往後妻子就成了弟弟的妻子,他甘心嗎?他能夠忍受嗎?


    “爹,此事我決定了,就這麽辦吧!”


    張誌文可不在乎什麽凡俗的禮節,他不過就是盡量按照弟弟和父母的要求來做。


    “可那花魁……她……”


    張父明顯還是覺得不妥,但他知道張誌文時日無多了,他也不敢太責怪張誌文。


    “爹,就算此事是我求你了,看在孩兒時日無多的份上,你就成全孩兒的心意吧!”


    張誌文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父終於無奈哀歎一聲。


    “罷了罷了,造孽,造孽啊!……”


    張父踉踉蹌蹌起來,極為失落的離開屋子,張母連忙跟上,生怕老頭子想不開去自殺。


    但張誌文知道父親不會去自殺的,也不會想不開的,這些想不開的事情不過就是暫時的,等時日久了,他們就習慣了。


    沒錯,一切都需要時間而已,隻不過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他就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隻希望這一個月之後,父母和弟弟都一切安好。


    如此,成親的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而張誌文死而複活的消息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麽張誌文現在是僵屍,根本就不是人,說他是怪物,不然誰家敢娶花魁這種女子當媳婦的。


    這話說的倒也不算假的,張誌文現在跟僵屍其實也並無什麽區別,他這些日子已經漸漸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糜爛了,甚至牙齒開始不斷的脫落了,頭發也不斷的掉落,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的味道哪怕是下人遠遠都能聞到。


    他對著銅鏡,看到他那張幾乎跟僵屍沒什麽區別的麵孔,他覺得,那花魁大約是不會同意嫁給他的,不然這花魁是腦子有問題嗎?嫁給一個僵屍?圖什麽?


    別的不說,花魁不過就是青樓女子而已,也說不上犯下多大的罪孽,真要從良找一個老實人過日子,那還是有的是,滿大街都是男人,都是沒媳婦的光棍,何必看上他這種僵屍呢?


    這不是很嚇人嗎?而且身體都腐爛的,發臭了,誰還敢靠近?


    但沒幾天,媒婆來消息了,說是花魁答應這門親事。


    張誌文知道這個事情後,也是極為吃驚,這花魁到底是何人?他記憶之中未曾見過此人啊!這也不可能啊!


    而在王宮之中,站在法相虛妄寶珠麵前的郡主,卻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而後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不可能……”


    “小姐,什麽不可能?”


    郡主沒想到丫鬟忽然又跑來,她連忙微微遮掩一下情緒,而後說道:“你又不說一聲就下來了?”


    “無聊嘛,對了,小姐,現在誰排名第一啊?”


    這丫鬟環視一圈,這裏的寶珠足有上百枚之多,而裏麵都是每一個闖關的勇士,也就是此次來挑戰招婿的人選。


    “這我沒有留意……”郡主似乎對別的寶珠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嘿,我看啊,肯定是李將軍的小兒子最厲害了,這小將軍現在隻怕已經殺到第十重了吧?”


    丫鬟似乎沒看出郡主的心不在焉,反而自顧自的說道,“呐,應該還有陳將軍也是後起之秀,也是厲害至極,噯,小姐,你等等我呀,你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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