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誌文一點都不奇怪,他來這裏之前,他就想到過林靖遠有什麽辦法來對付他,否則他也不會過來了,如果林靖遠要殺他,他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所以,林靖遠也不會殺他,又或者說是沒法殺他。


    那不能殺張誌文,自然要用別的辦法來對付張誌文,以張誌文的推測,林靖遠要麽就是讓他去底層當差,幹點雜活什麽的,要麽就是讓他出去狩獵詭異獸,出出任務之類的,這兩個都有可能,而張誌文本以為林靖遠大概率是會讓他出去出任務的,畢竟獵殺詭異獸可是有危險的,萬一搞不好可是會被詭異獸殺了。


    但林靖遠居然沒有把這個作為首選的辦法來對付張誌文,他反而是讓張誌文去打雜,這倒是有些讓張誌文不太明白,就算林靖遠這一招也確實很歹毒,但這能把張誌文如何呢?耗死張誌文可是要好幾百年的時間吧?


    那林靖遠的耐心可真夠好的,反正換做張誌文來做這個事情的話,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會選擇去獵殺詭異獸來懲罰別人,那種懲罰多直接有效是吧?


    可張誌文仔細一琢磨,他感覺這林靖遠還是有點東西的,因為林靖遠如果讓張誌文出去狩獵詭異獸,那就變相的給了張誌文出去撈取功勞的機會了,而張誌文是九星吏仙,一旦功勞起來了,那麽張誌文就可以晉級八星吏仙甚至七星吏仙,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張誌文在林府如果呆滿一年,而狩獵任務也都完成了,那麽張誌文是可以選擇離開林府投靠其他府衙當差的。


    因此,林靖遠是感覺張誌文這一年內大概率是不會死,甚至還會順利的完成任務,當然,這是一種猜測,而相比較而言,在外院打雜的話,那張誌文可就沒有任何機會晉升了,也不可能投靠其他府衙了,甚至都不能再次參加州試了。


    這相當於是將張誌文的一切發展可能都掐斷,而掐斷了張誌文的發展前途,林靖遠就可以騰出手慢慢的收拾張誌文,至於後麵怎麽收拾張誌文,張誌文大約也能猜測到一些東西,那大概率的就是將他貶到邊遠的地帶去當差,並不斷的孤立隔絕他,最終將張誌文逼瘋。


    這個就有些麻煩了,至少對於一般人來說,幾乎是無解的,張誌文是可以什麽都不幹,反正林靖遠也不能把他如何,但一年過後,甚至不用一年的時間,林靖遠就可以借機將他貶到邊遠的地方去當差,而貶到邊遠的地方當差之後,如果張誌文還什麽都不幹,他這吏仙身份雖然還在,可林靖遠一樣可以將他貶到更荒蕪的地方去當差,甚至就將他扔到一處荒地,讓他自生自滅,這不等於是變相的將他囚禁起來了嗎?


    所以說,這事情要仔細分析過後,那才看得出這裏麵的危機是什麽,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就那麽一筆帶過,這也是張誌文腦子狗好用,一般人還真就很容易被忽略了這些危機。


    而如果張誌文被貶到極為偏遠的荒地,一輩子被困在那個地方,林靖遠那也就是無所謂了,反正那跟殺了張誌文沒有任何區別的,張誌文堂堂一個吏仙,他被剝奪了一切權力,那還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如果張誌文要參加州試,那沒問題啊,他老老實實的幹活,完成外院的雜活任務,那麽他就可以得到林靖遠的首肯,當然,這是正常情況是這樣的,而這個情況是不會出現的,即便張誌文幹活幹的再好,林靖遠也是有一言否決的權力,這不像去狩獵詭異獸那種差事,那是實打實的任務內容,一旦完成,那就不是林靖遠可以隨意幹涉。


    那張誌文在林府服役滿一年,任務也都完成,屆時張誌文依舊可以參加州試,也依舊可以離開林府,那林靖遠可就沒有什麽權力攔住張誌文了。


    張誌文確實沒想到他斬殺了陳煥之之後,居然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麻煩,他也不知道陳煥之背後的靠山居然就是府主,可實際上,張誌文也沒有多少後悔,因為不管他斬殺不斬殺陳煥之,這麻煩已經纏過來了,根本躲不開的。


    試想一下,當時的情況是什麽?那不就是陳煥之非要跟張誌文鬥起來的嗎?非要逼迫張誌文的嗎?張誌文何時招惹這個家夥了?張誌文從來都不會去主動招惹誰,還有那陳煥婷也一樣,張誌文也沒有去招惹陳煥婷啊,可陳煥婷也打算將張誌文拿來當槍使!


    再一個,即便沒有陳煥之,那也有林煥之,張煥之,王煥之……這修煉的道路上,總是有這種人會出現在張誌文的麵前,張誌文總不能什麽都不做,任憑對方宰殺吧?


    因此,這前因後果隻要略微思索一下就非常清楚是怎麽回事了,除此外,還有那縣衙又是什麽好地方嗎?張誌文可曾招惹過陳氏縣衙?張誌文都不曾去招惹他們,從一開始來到萬仙島,張誌文都一直很低調,都幾乎不會主動去惹誰,但事實是什麽呢?這幫人要放過他嗎?


    說起來,大家也是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他張誌文不過就是想在萬仙島好好生存下去,好好修煉下去,可這萬仙島就是會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妨礙他,而且這情況也不止針對張誌文,那可是針對所有底層修士,張誌文隻不過是被卷入其中,無奈被迫的而已。


    來了這萬仙島,張誌文去了礦區,然後呢?那還不是讓人牽著鼻子走?各種威脅,各種壓迫,各種不公,屢見不鮮,死了多少底層修士了?


    所以說,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張誌文主動去招惹的,他都是盡量能避開就避開的,正如他在世俗的時候也是如此,他也就是想混口飯吃啊,可惜了,他能混到一口飯嗎?


    亂世之下,大災之年,混口飯吃仿佛就成了一種罪過,而死去多少人了?這蒼天視萬物如芻狗,餓殍遍野,民不聊生,誰他娘的又在乎過這些東西了?


    這也就罷了,你讓這些饑餓的災民還無處說話,說句話也是罪過,也是不可以,甚至都不得有不滿的念頭,不然就是罪過就是惡意,這天底下可還有什麽公理可言嗎?


    那些王公貴族,日日歌舞升平,寫的都是錦繡文章,唱的都是太平天下,又誰曾稍微看看這底層災民的困境?又可曾看到人吃人的市井?


    這不都沒有嘛,那張誌文他一介凡夫俗子,他又有何能耐能夠抗衡這等亂世呢?


    他也就是機緣巧合,得到了修仙之術,他本以為這仙路逍遙自在,豈料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好,暫時倒不去提那些過往之事,張誌文現如今也不會多想那些過往的事情,可這人心曆久彌堅,豈能一朝就改變過來,有些人梗著脖子就喊的很大聲,要去殺了誰誰誰,有這等仙府神器在手了,不去殺了林靖遠?不去殺了仙朝這些狗仙官?那更待何時?


    那真是受夠窩囊氣了,一再的受這種屈辱,豈是一個人能夠忍受的住的?現在好了,還被打發去打掃茅廁了,要說這修仙的人居然還有茅廁的?


    這修仙者如何就沒有茅廁了?他們是可以不吃不喝,但不代表他們不吃不喝,有好吃好喝的,誰他娘的不吃不喝的?就這幫人的德性,吃喝那個啥賭的,樣樣都有,這修仙者修的是道法,可不是什麽和尚之法,豈有不享受的說法?


    吃喝拉撒,那都在所難免,如果道心清淨,與世無爭,那還修仙?那當和尚就行了啊,去山上當一個清苦道士就可以了啊,何必天天爭奪一個你死我活的?


    所以說,很多人都想當然,覺得修仙者肯定不吃不喝,那就不必如廁,這就是想當然,其實修仙者更是雜念叢生,滿腦子都是利益,都是勾心鬥角,都是爾虞我詐,張誌文一路走來,這不都體現的淋漓盡致了嗎?


    那好,當下這林靖遠就非要讓張誌文來這個外院打掃茅廁,張誌文肯定是不幹這個事情的,而且幹了也是白幹,回頭林靖遠一樣有借口跟理由說他完成的不行,甚至林靖遠都不需要來,隻要派個下人過來隨便打壓一下張誌文,那張誌文就夠喝一壺了。


    而既然如此,那張誌文何須跟這個林靖遠林大人客氣呢,他來林府,本來就想著如果林靖遠不是做的這麽絕,那麽他在這裏也可以老老實實服役一年,也就是給他林靖遠一個麵子,可現在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打張誌文從林府進來的那一刻,不對,應該說是張誌文還沒進來的時候,林靖遠就讓人不斷的打壓他了,這種情況,足以證明林靖遠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什麽他徒弟陳煥之讓張誌文殺了,他要替徒兒報仇之類的,那就是屁話,林靖遠關門弟子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張誌文可不信陳煥之是林靖遠什麽真正重要的角色,即便陳煥之是上古道魂,那又如何?這道魂越好,說不定林靖遠心頭越是不舒服,甚至回頭將這道魂挖出來直接吞了,那更有可能!


    不要小看這些人的野心,也不要小看這些人野蠻的程度,張誌文就從來不小看他們,這幫人別的不行,殺人放火,那是很在行的。


    那既然如此,張誌文也就不必客氣了,這林府來來往往都是各種修士,而這些修士可都是吏仙,一個個肥頭大耳,身上必然是有不少好東西的,那張誌文還等什麽呢?這一個個吏仙就跟一頭頭肥羊沒有任何區別的。


    當然,幹壞事之前,張誌文可也是要好好打探一番,也要對這個林府的各種玄門陣法好好的了解一番才可以的,不然萬一一個不慎落了網,讓人當場逮住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因此,張誌文就直接在林府內瞎逛起來,反正他是林府的人,想去哪裏倒也是可以去的,再者說了,他不出去,怎麽給這幫所謂的吏仙打掃茅廁呢?


    不過這麽一來,別人還真以為張誌文這是打算服軟,還真打算去打掃茅廁了,豈料張誌文不過就是裝裝樣子而已,他拿著掃帚和簸箕,還挑著桶,看起來還真像那麽一回事,但他就是四下查看玄門陣法。


    這一看下來,張誌文心裏更是覺得好笑了,林府這麽大,居然沒有什麽特別厲害的陣法,當然,吏仙書閣那些地方是有仙朝陣法存在,那地方不好過去,除此外,那就基本上沒有設防了。


    因此,張誌文溜達一圈,他就開始準備動手,因此,他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人,這家夥不是別人,還就是此前那個執法隊的隊長。


    這廝見張誌文挑著桶,似乎要去打掃茅廁,他頓時嘲諷起來:“喲,這不是咱們的張大人嗎?怎麽?這才短短一日不見,張大人就挑起大糞了?”


    張誌文見他如此,倒也笑道:“嘿,那比不得大人你啊,對了,大人,你身上可曾帶著什麽寶物?”


    這執法隊的隊長沒想到張誌文居然還有心情跟他調侃,甚至還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麽一句話。


    他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大笑起來:“哈哈,怎麽,你沒錢添置一些床被什麽的了?難不成還打算跟本座借錢了?”


    “那倒不是,在下隻是好心提醒大人,因為我感覺這林府之內有竊賊,你可要小心,萬一不慎被偷盜了東西,那可就不好了。”


    張誌文笑眯眯的說著,似乎還真是替對方擔心的樣子。


    “竊賊?”


    這執法隊的隊長又愣住,但很快的,他就回過神,他還以為這是張誌文故意來玩弄他的,他頓時惱了。


    “你這簡直胡說八道,本府豈有什麽盜竊的?再說了,本府上下都是玄門陣法,竊賊豈能隨意來這裏?再說,本座身上雖有些財物,可那竊賊如果敢在本座身上動手腳,本座絕對第一時間拿下他,非要叫他生死不能!”


    這執法隊的隊長果然是長期在執法隊待久了,他本能就自認為沒人敢偷他東西,而且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哦,那好那好,那行,那大人慢走,在下還有事忙,不多陪了!”


    張誌文笑眯眯的衝對方擺擺手,然後就挑著桶走開了。


    “哼!”


    這執法隊的隊長似乎很不滿張誌文居然還笑眯眯的樣子,似乎覺得張誌文應該是愁眉苦臉才對,而且張誌文還說什麽小偷之類的,這不是讓他這個執法隊的隊長很沒麵子嗎?


    可他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這一摸,他整個人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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