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其他來招攬弟子的門派也看著淩飛和張誌文二人朝那個破破爛爛的攤位走去,他們從一開始見淩飛出現在這裏而感到有些緊張,到現在見他們往那邊走去,他們就有不少人開始私下議論起來了。


    這議論聲其實對於修士而言都是聽得見的,張誌文自然也是聽見了, 但這些人說話模棱兩可,沒頭沒尾的,隻是大約就是說這個叫什麽青玄宗的相當破敗不堪,甚至也快在天水仙境混不下去了,而誰要是倒黴進了這青玄宗,那恐怕一輩子都完蛋了,大約就是如此。


    張誌文聽到這些,心中自然就清楚淩飛打的是什麽算盤了,這是打算把他往火坑裏推啊,這淩飛狗道士好生歹毒,也就因為他張誌文在外麵沒理會他的名號,他就如此這般羞辱張誌文,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不過沒等張誌文多想,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個所謂的青玄宗的攤位麵前,而攤位後麵是一個年紀大約四十來歲的修士,這修士居然隻是煉氣八階的修為,而他似乎就是青玄宗派出來在金丹門的殿外招收弟子的負責人,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寒酸,而且他早就看到淩飛朝他這裏走來,因此緊張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時此刻,張誌文其實什麽都不用多想都知道這青玄宗有多差勁了。


    淩飛來到這攤位麵前,雙手背負在後,頗是倨傲的看著對方,說道:“你可是青玄宗的人?”


    這個青玄宗修士頓時惶恐,連忙抱拳施禮:“是是,小的正是青玄宗弟子,拜見大人。”


    這等卑微姿態,看的張誌文都直搖頭,雖說青玄宗應該是很差勁的門派,可好歹也是天水仙境的宗門之一,而此人居然見了淩飛擺出如此低人一等的模樣,著實讓人有些瞧不起啊。


    但張誌文沒吭聲,他倒想要看看淩飛這狗道士打算怎麽羞辱他,而淩飛這狗道士見對方如此惶恐卑微,他自然頗是滿意,他點點頭,說道:“嗯,本道今日過來,可是給你們帶來了一個天賦出眾的弟子,呐,就是這位了,他叫張誌文,煉丹造詣異常出色,甚至本道都頗有不如,而且修為也相當不錯,達到了煉氣大圓滿,本道本打算將他安排去當雜役,哈哈,你知道的,我金丹門人才濟濟,即便如此優秀之人也是希望他能夠多加磨煉一番,但本道尋思著,這種人才又豈能如此委屈了他,當雜役可不好,而本門正式弟子名額又滿了,所以本道就想著親自帶他過來,給他安排一個好歸宿,你這青玄宗曾經也是大門大派,雖說現在有些不濟,可畢竟名頭也是還在的,本道就想讓他拜入你們青玄宗,這樣一來,他也不至於受了委屈,而本門也不至於讓人說三道四,你說對不對?”


    淩飛這狗道士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而且說的話相當的冠冕堂皇,別說青玄宗這個弟子聽了是一臉目瞪口呆,其他宗門的人聽了也是相當詫異,因為淩飛剛剛說了,張誌文可是相當厲害的修士,而且是相當厲害的煉丹師,煉丹造詣都堪比他淩飛了,這怎麽還將這種人才拒之門外?而拒之門外就算了,居然還要讓他拜入青玄宗,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因此,所有人聽到這一些話後,沒多久都回過神來,他們都清楚一點,那就是張誌文肯定跟這個淩飛有過節,而淩飛必然就是公報私仇,借著主持考核事務的執事身份打壓張誌文。


    所以,這種事情一般人是不太願意摻和進來的,免得殃及池魚,因此,這青玄宗的弟子也不傻,他頓然頗是有些為難道:“這……”


    他自然為難,淩飛都親口承認張誌文非常優秀,那必然不假了,這麽優秀的人,去哪裏不可以?這裏可不止他青玄宗一個門派,而且張誌文也可以去其他大門派考核啊,未必說非金丹門不可啊。


    “怎麽?你這是看不起他還是看不起本道?嗯?!”


    淩飛這狗道士見對方吞吞吐吐,頓然不快,瞬間就拉下臉,眼帶殺氣的瞪著對方,而且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將對方斬殺的樣子,不得不說,這狗道士很是心狠手辣,基本上就是肆意妄為,不過也是,在這種修仙世界裏麵,誰拳頭打誰說了算,想殺誰就殺誰。


    “不不……小的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不知道張公子意下如何啊……”


    這青玄宗的弟子頓然嚇壞,他可不想當冤死鬼,但他倒還算聰明,將責任推到了張誌文身上了,果然,人到危機時候,都難免會下意識的將責任推卸。


    果然,淩飛看向了張誌文,一臉嘲諷的說道:“你覺得本道安排的如何?”


    張誌文非常清楚,他此刻如果不服,那淩飛必然當場斬殺他,然後給他安一個叛逆的罪名,又或者其他亂編一個罪名,隻要張誌文忤逆了,那就是淩飛找到機會了。


    在這裏,講道理是不可能的,反而是門規宗訓最厲害,而張誌文是後輩,必然不可能去忤逆淩飛這種前輩,現如今,他還有金丹門雜役的身份,至少沒加入青玄宗之前是如此,而淩飛安排他做幹什麽,他都要去做,否則就是叛逆之舉,這可是大罪名,淩飛借此當場斬殺他,沒人說什麽,金丹門更不會在意,區區一個雜役,死就死了,那張誌文就等於是白死。


    張誌文也清楚,築基中期修士的實力多麽恐怖,剛剛淩飛隻是一個眼神過來,他就感覺到巨大的威脅,那是一種境界的碾壓,他就好像一個孩童見了壯漢一般,有一種無力感,所以,不可能對抗的了,甚至連一絲逃命的機會也不會有,他張誌文就算激活斂式術,將修為短暫突破築基,那也不過就是築基初期,甚至隻是築基初期裏麵的最低入門水平,他依舊不是淩飛的對手。


    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張誌文肯定不會忤逆對方的安排,因此,張誌文連忙回道:“弟子遵從道長安排。”


    淩飛一下沒話說了,隻是眯著眼睛看著張誌文,頗有些不快,因為他就是希望張誌文忍不住頂撞他,那就是他擊殺張誌文的時機,可張誌文從頭到尾就一直非常畢恭畢敬,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挑毛病的,而淩飛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無緣無故殺人。


    其他人見狀,也都不敢吭聲了,一時間氣氛頗是死寂,仿佛大家都清楚,此時此刻,淩飛似乎是很想動手的,也有些人都頗是替張誌文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從他們看張誌文的眼神也可以看得出來,甚是緊張忐忑和擔憂。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淩飛這才點點頭,而後又恢複了一臉嘲諷,看著張誌文說道:“好,既然你覺得本道安排妥當,那你就拜入青玄宗,當然,本道也是為你好,讓你在青玄宗好好磨練磨練,你去了青玄宗,多少也是正式弟子,可總比在金丹門當雜役要好多了吧?”


    淩飛這狗道士不但逼迫張誌文進入青玄宗這種極為差勁的門派,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說是為了他好,這言下之意是讓張誌文對他感激涕零啊!


    這已經不是公報私仇這麽簡單了,這簡直就是為了羞辱而羞辱了,這淩飛狗道士,僅僅因為那麽點小事情就如此心胸狹隘,如此睚眥必報,這簡直就是肆意妄為!


    哪怕張誌文脾氣再好,心性再隱忍,他內心的怒火還是忍不住蹭的一下竄起來了,但他還是深吸了口氣,強忍心中怒火,而後老老實實,抱拳施禮道:“多謝道長栽培,弟子感激不盡。”


    這一刻,所有人都已經看的非常清楚了,即便是青玄宗這個弟子,他也看出來了,淩飛就是在肆意羞辱張誌文,而淩飛這種築基中期的修士,又是大門派的修士,一直都是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稍有不快就殺人,在他們眼中,其他修為差的人,那都是豬狗不如的。


    這就是真正的天水仙境的現實,殘酷的現實,比世俗還要現實幾分,而在場所有人也似乎早都習以為常,所以,沒有一個人敢吭聲,就這麽靜靜看著淩飛肆無忌憚的羞辱張誌文。


    他們非常清楚,殺人誅心那是最狠的,而將修士扔進一個破落的小門派,讓他前途盡毀,那就是殺人誅心最狠的一招,因為對於修士而言,什麽血親,什麽情意之類的都似乎早就看淡了,也無所謂了,他們活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仰仗就是修為前途,而此時此刻,淩飛就是將張誌文的前程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蹂躪。


    這似乎不比直接殺了張誌文還更讓張誌文難以接受的事情,可張誌文就硬生生的隱忍了,因為他非常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死了,一切都是浮雲了,不管如何,活下來,總有一線生機,還是有希望找到出路,要不然張誌文也不可能獨自一個人達到今日的成就。


    見張誌文又居然忍了,淩飛這狗道士還真是頗為意外了,說實話,他就是喜歡看張誌文被他踐踏的樣子,他就是心胸狹窄,他就是睚眥必報,但凡惹了他淩飛的人,隻要他淩飛能收拾的,絕對是要收拾的。


    但張誌文如此隱忍,淩飛又豈能不知道張誌文的盤算?他當然不可能養虎為患,即便他知道張誌文進了青玄宗之後,幾乎不可能有什麽可能超過他淩飛,但他淩飛還是不太放心,斬草要除根啊。


    所以,他又一臉嘲諷的看著張誌文,說道:“感激那倒是不必了,那是本道應該做的,當然,本道聽說你凡俗認識了一個女子,你們二人似乎頗有交情,本道心想著,哪天你如果被青玄宗趕出去了,那本道可是要去跟她好生談談,讓她也來勸勸你,這做人呐,可不能三心二意啊,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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