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桃花庵,百裏醉紅杉,山開杜鵑來,回首盡相思。


    延綿一片綠野,獨坐一方青苔,墳頭草雀飛去,碑前香燭落淚,張誌文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垂首沉思,有些年頭了,父母不在了身邊,他隻身一人在這世間,也不知道何時忘卻了悲傷,又何時學會了堅強。


    父母的墳不大,所幸鄰裏照顧,給了片擋風遮雨之地,立了一塊方寸之府,時隔多年,張誌文再來此地,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他也已經不是當年的他。


    紙錢迎著風兒,蕩起很高,在山林間飄飛,好似無根浮萍,四周都靜寂了許多,好似能聽聞到某些淡淡的哀傷。


    張誌文沒有很悲傷的樣子,隻是很平靜,他腦子裏想起當時他是怎麽哭的死去活來,鄰裏又是怎麽安慰他的,但那時候,張誌文什麽都不懂,隻覺得這世界塌了一樣,可現在,他卻不一樣了,他想著父母為何就那般輕生了?不過就是為了些欠債,怎麽就那麽想不開?更何況他們膝下還有一子,子尚且年幼,這於心何忍?這又於情所在?這不合理啊。


    當張誌文將最後一片紙錢燒掉後,他緩緩站了起來,他腦子裏的疑惑卻沒有減少,他反而愈發想不通,他就這麽盯著父母的墳頭,而後一縷靈識掃蕩了出去。


    雖說不應該打擾到父母安寧,可張誌文實在是有些忍不住,故而靈識掃過墓地,他很想親自看看父母到底怎麽死的。


    可當他靈識掃蕩過去,他整個人都呆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模樣,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境,他都相當從容鎮定,可這一次不是,他整個人幾乎是呆若木雞,他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無法置信的樣子。


    “這怎麽可能!”


    張誌文忍不住驚呼一聲,而後手腳並用,居然開始挖開墳頭,而這一切正是因為張誌文的靈識掃蕩過去之後,他發現墓地裏居然沒有屍體,哪怕就是骨頭也沒有,裏麵是空的。


    可張誌文不敢相信,所以他要挖開來看看,盡管結果應該也沒什麽差別,但他無論如何都是沒法相信的,父母的屍體呢?他可是記得非常清楚,當初鄰裏是將父母安葬下去的了,也埋的好好的了,那種記憶不可能記錯的。


    不多久,張誌文還就真挖開的墳頭,裏麵還真就空蕩蕩的,可張誌文卻再次被震驚了,因為裏麵居然還有一樣東西,這東西張誌文看到後,他才回想起來,當初父母下葬的時候,確實是拿來陪葬,也是父親給母親的一件定情信物,那就是一個玉環,這玉環是手指環,以前張誌文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就覺得挺漂亮的,母親都是貼身帶著,可現如今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不就是一種傳訊的東西嗎?這種東西,那隻有修士才有的,世俗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


    張誌文連忙拿過這枚玉環,他注入了一絲靈力,玉環果然有了反應,而後裏麵傳來了破碎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這聲音張誌文記得,那是父親的聲音。


    “英……走……不少……我……曾……”


    這聲音就這麽幾個字,聽不出什麽意思,可這分明就是靈力注入才能辦到,也就說張誌文他父親肯定是一個修士,而張誌文的母親也應該是修士,否則拿著這玉環做什麽?不是修士,那根本用不了這個東西的。


    但這話什麽意思?為什麽斷斷續續,根本聽不清到底說什麽。張誌文拿著玉環,神色沉凝,他就猜測父母死亡的事情非常蹊蹺,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他怎麽都沒想到父母竟然也是修士,而既然他們是修士,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些銀錢就上吊自殺的?那絕對就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張誌文不急,遇到什麽事情,尤其這種重大的事情,他都異常冷靜,他反而打坐下來,細細打量這枚玉環,而這枚玉環非常普通,很難從玉環本身上找到了線索,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父母絕對沒去過飛仙城,也就是他張誌文現在的這個飛仙城,父母肯定沒去過,否則守城大哥就不會說他張誌文是很久以來難得一見從垣國過來的修士的。


    那麽父母很可能是散修家族的人?如果是散修家族的人,那按照父親的姓氏,他們應該是張氏散修家族,垣國貌似沒聽說過什麽張氏,所以基本也可以排除父母是垣國的修士。


    張誌文又想起父母當初確實是上吊自殺的,當著那麽多人麵,不可能有假,但修士倘若要裝死,世俗之人也看不出來的,區區上吊怎麽可能會死?


    所以,張誌文覺得父母很可能是為了躲避什麽人,或者是敵人,他們才決定要裝出自殺的樣子,然後死了的消息就傳出去,而後他們就另行逃離?


    這也是一個可能,而且這個可能性還很大,再加上張誌文年幼,不好帶在身邊,免得他們出事了,還連累了張誌文,故而將年幼的張誌文幹脆就丟棄在外麵,那麽這樣看來,敵人應該是很厲害才是。


    不過現在問題也來了,父母為什麽留下這枚玉環?難道知道他張誌文會回來,並且挖開墳頭?如果是這樣,父母豈非早就知道張誌文能夠修仙?


    可張誌文修仙之路不過是一種巧合啊,並非什麽特意去做的事情,甚至一開始張誌文都不知道他已經開始修仙了,但張誌文馬上就又想通了,父母的意思應該就是等到張誌文回來,如果張誌文修仙了,那必然察覺到墳頭裏是空的,必然是會挖出來看看,如果張誌文沒有修仙,那就一輩子這樣祭拜下去,然後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這個倒是合理了許多,至少張誌文是這麽認為的,而父母覺得如此張誌機緣巧合下修仙了,也許會有重逢的一天?故而留下了這麽一枚玉環暗示什麽?


    這樣也是,因為如果有強敵追殺,那必然是不能泄露太多信息出去的,也不能留下什麽太多線索,而夫妻二人在武平實際上也沒多少年,也就張誌文八歲這麽八年時間而已,對於修士來說,八年時間不算什麽,很容易將他們在武平的任何痕跡抹掉,事實上,張誌文也確實沒辦法再找到更多的線索,他作為兒子都找不到,那強敵自然就更難了,畢竟張誌文還更了解父母一些,可父母就真沒什麽東西留下來。


    不但如此,留下的這枚玉環,也非常普通,如果不是挖開來看,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現,很顯然,父母做這些事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修士做事情大體都是如此,張誌文能夠理解,他就是這樣做事情的,否則在這殘酷的修仙世界裏,很難活下去的。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張誌文猜測的,並沒有什麽證據證明,但有一點張誌文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父母絕對是修士,而且很大可能還活著,這就足夠了,這事情對於張誌文來說,太重要太重要了!


    張誌文本以為他孤苦伶仃,可哪裏料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父母倘若還活著,張誌文肯定是要找到他們的,這麽多年了,他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是父母被人追殺,那他必然也是要想辦法保護父母的,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父母受罪,到處藏匿,過著惴惴不安的生活?


    但現在說這些有些不現實,張誌文非常清楚這一點,他根本沒有父母的任何消息,也無從找起,不過張誌文不急,隻要知道父母還活著,那就好。


    這玉環基本就是已經損壞了,也應該是故意被損壞的,否則玉環埋在地裏幾十年都沒事的,但估計是父母為了擔心走漏消息,特地破壞了,而玉環裏麵留下來的那句話也沒什麽大體的意思,猜來猜去也沒用,還不如靜下心,好好想一想往後要怎麽辦,這就是張誌文冷靜之後的想法。


    張誌文深吸了口氣,站起身,看著遠處的青山,他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父母的事情現在看來急不得,隨後,他又在墓地這裏搜了一遍,可並沒有什麽收獲,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張誌文倒也沒有失望。


    但既然父母沒死,那他也自然不必祭拜什麽了,他便離開了這裏,他接下來就要先回飛仙城了,他要去打聽打聽小玄關丹的消息,這可是他能否突破到煉氣七階的關鍵所在。


    如此,張誌文馬上啟程,他現在的速度很快,兩天不到的時間,他就再次回到了飛仙城,又遇到了守城大哥。


    這位守城大哥也算是熱心人,看到張誌文平安回來,倒也是很熱情:“哈哈,小兄弟行啊,那偽麵人讓你宰了吧?”


    張誌文點點頭,朝守城大哥抱了抱拳:“還有勞大哥讓我入城。”


    “哈哈哈,好說好說。”


    守城大哥似乎也挺高興,大概因為張誌文是這個飛仙城的修士,而張誌文又擊殺了另外一個飛仙城的修士,那當然吐氣揚眉,所以守城大哥就拿了冊子,隨意登記一下就算通過了。


    這出城入城都是要登記的,不過跟第一次入城不一樣,現在就是例行登記罷了。


    登記完了,守城大哥忽然又說道:“對了小兄弟,你可知道咱們這裏馬上就要舉辦一場擂台賽嗎?”


    “擂台賽?”張誌文倒不知道這個事情,不由疑惑。


    再者,張誌文對這種事情也不是很感興趣,沒事打打殺殺作甚?


    “不錯,我們這裏,每年這個時候都有一場擂台賽,但這可不是一般的擂台賽啊,你現在修為已經達到煉氣六階,你就很合適去參加一下的。”守城大哥說道。


    “哦?這是為什麽?”張誌文聽他這麽一說,倒也有些興趣了,看得出來,守城大哥說的這個擂台賽應該不簡單,而且還特地提到了張誌文現在修為是煉氣六階的事情,這肯定有什麽特別之處。


    果然,守城大哥說道:“哈哈,你是新來這裏的,你自然不知道,其他散修早知道了,這擂台賽啊,第一名獎勵很讓人心動的。”


    “什麽獎勵?”張誌文隱隱的已經有預感了,煉氣六階,又是擂台賽,該不會那麽巧吧?


    “嘿,你知道小玄關丹嗎?”守城大哥眯著眼睛,笑嘻嘻道。


    張誌文終於動容,果然,這擂台賽獎勵的居然還就是小玄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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