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珩站在言炔的側後方,他一向都對言炔的魔氣免疫,並且還能吸收魔氣,除了第一次見麵被嚇到過,之後就沒什麽感覺了。“言炔,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華澤硬撐著劍,從袖中掏出了一捆骨鞭,“你當年怎麽被扔下儲淵的,還記得嗎?今天你就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扔下儲淵?!蘇珩心裏一驚,看向言炔,臥槽!這是真的?!儲淵那是什麽地方?!那裏魔物肆虐,像是一片被魔氣籠罩的深海,那裏麵的魔物數不勝數,被扔到那裏麵還能活?他可算是知道言炔這一身傷是怎麽來的了!這個鞭子肯定是什麽克製言炔的東西,蘇珩心思急轉,怎麽辦?怎麽辦?!這個華澤肯定是瘋了!虧他還以為這個華澤除了感情方麵有點執拗,還算個正人君子,現下看來,這算什麽正人君子?要是說方才言炔隻是釋放威壓震懾,那自從看到華澤手中的骨鞭後,整個人都不對了。洶湧的魔氣環繞其上,如同繚繞在周身的黑氣,言炔眉尾的那抹紅痣越來越紅豔,而眼眸卻越來越漆黑,直到看不清眼白...明明是晌午的豔陽天,而百丹門這附近卻刮起了風雪。隻見言炔揮了下衣袖,麵前的華澤連著身後那隻八寶塔,連著上麵站著的人都一起倒飛了出去,橫衝直撞的撞向後麵的山上,發出了極大的一聲轟鳴。嗡的一聲,這隻八寶塔就成了一地碎片。船上的人還算好,至少都能有時間找出本命法寶來抵擋一二,華澤就慘了,被護在身前的本命劍斷裂成兩半,散落在一旁的草地上,那捆骨鞭也掉落在一旁。烈雲均用本命劍才勉強擋住這一暴擊,連蹦帶跳的翻了好幾個跟頭才稍稍平穩的落地,扶著腰柱著劍,“華澤你糊塗啊!這是做甚啊!”事到如今他已經後老悔了,他是來找蘇小友問問那個補靈丹的事,可不是來打架的!早知道就不和這些人一起來這一趟了,可苦了他這把老腰了。華澤撞斷了一顆大樹才停了下來,趴在地上嘔出一大口血來,本命劍斷裂可不是小事,一時間心脈內府都有損傷。他曾經以為言炔全盛時期也不過渡劫期而已,他身為劍修一向能越級而戰,即便上次被言炔壓著打,也隻是以為他沒有用盡全力而已,或者是從內心深處不想把這人當成是對手。而如今才知道,靈修的渡劫期和魔修的渡劫期不可同日而語,看來這次是真的把這魔頭惹毛了。催命的聲音似帶著笑意,從背後上方傳來,“想去儲淵?簡單,本尊拉你一起下去罷。”百丹門內的人聽到護山大陣的警報聲,都跑了出來,站在界石或傳送陣外看向這邊,萬刃門的弟子各個麵帶驚恐。“是魔尊!!”“怎麽打起來了?!”“怎麽回事這是?見血了,魔尊這是要殺人?”蘇珩一抖,看見一旁與華澤同來的人。那人躲開言炔的魔氣後,就往草地那邊走,心裏麵頓時一驚,顧不上別的,三步並作兩步的撲了過去,把那個從華澤手上脫下來勞什子的骨鞭死死的壓在身下。任由趕過來的那人怎麽拉他,都沒把他那瘦弱的身體從草地上撈起來。蘇珩壓著骨鞭,這骨頭不知是什麽玩意,又硬又燙,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燙的要命。抓著一節骨鞭不敢放在儲物戒中,想著萬一這人把他儲物戒搶走,他留在儲物戒上的靈識隨時便便就能被人抹去。放不了儲物戒還有別的地方,蘇珩低頭找出他一向掛在脖子上的鹿靈石牌,掐了個法決就把這個帶著滾燙溫度的骨鞭扔到了鹿靈秘境中。確定身下那個骨鞭確實消失了之後,蘇珩這才鬆了口氣,如今鹿靈秘境隻有他和言炔能進去,別人都進不去,好歹也算有個保障。那人死命的拽他,剛聽到聲響趕來的臨庭和楚柯盛也衝了上來,一個拽胳膊,一個抱腿。“你要做什麽?放手!聽見沒?我師兄都被你拽壞了!”楚柯盛抱著蘇珩的腿使出千斤墜,邊墜邊喊道。“怕你師兄受傷你就放手啊!”蘇珩被那人薅著脖頸處的衣服,下麵又被楚柯盛抱著腿,一旁還有臨庭拉著胳膊,整個人都騰空了,眼睛還在看那邊的言炔。可惜他根本就看不清言炔的臉,對方如今整個人都被魔氣包裹著,像是要走火入魔了一樣...蘇珩心疼壞了,不行,絕對不能讓言炔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要是今天華澤死在這,那言炔也好不了...天知道這些自詡正道的修士們會不會又鬧著除魔...蘇珩也顧不上其他了,不就是煉丹嗎?扯著脖子就喊,“造化丹!我煉!都給我住手!!”蘇珩話落,脖頸處的力度頓時一消,上半身沒有了支撐的力度,又摔回了草地上,抬腿踢掉還抱著他腿的楚柯盛,跌跌撞撞的跑到言炔身邊。“師兄!你別過去!魔尊現在不能靠近!”楚柯盛沒拉住人,眼睜睜的看著蘇珩一頭撲到了言炔的身後,心想完了完了...魔尊現在這個模樣太嚇人了,可別被誤傷啊!“言炔言炔...”蘇珩從後麵環住言炔的腰,叫著對方的名字,感覺到對方渾身緊繃,生怕被扔出去,抱的更緊了,又在他耳邊小聲喊了聲,“相公!我是蘇珩啊...”言炔動作一滯,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言炔言炔,你還好嗎?你別在這殺人,你放心,我肯定搞死這個華澤,以前欺負你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你別生氣好嗎?”周圍肆虐的風雪慢慢停下,陰沉的天色也重新放晴,氣溫漸漸回暖,草地上的寒霜慢慢化掉。言炔被黑氣覆蓋的雙眼慢慢散了,重新恢複神智,低頭看向地上已經去了半條命的華澤,又看向腰間環著的一節纖細白嫩的一節手腕,頓了頓才安撫似的輕輕拍了一下。“珩珩,沒事了,嚇到你了。”蘇珩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嚇死我了你!那個什麽勞什子的鞭子我扔到秘境裏麵了,你放心,等把眼前的事解決了,我就去把它毀了,你這輩子肯定再也見不到了。”蘇珩慢慢鬆開言炔的腰,嘴上卻沒停過,“我放開你了啊,你千萬別衝動,你的傷剛好利索,聽我的。”“好。”--------------------作者有話要說:寶們,腦子抽了,存稿箱定錯日期了,改過來了但是晚了點,麽麽~第48章 蘇珩生怕華澤死在這,安撫好言炔後,從儲物袋找出一堆丹藥來,走到華澤身旁,蹲下身,把那些丹藥一股腦的全塞到還在吐血的華澤口中。轉頭看到趕過來的錢乾和周玄麒,以及萬刃門的弟子們,還有那幾個一臉驚恐的師侄們,硬著頭皮解釋。“這隻是正常切磋而已,你們不要害怕,等日後劍道有成,也不要仗著有武器就隨便上門挑釁別人,這人就是前車之鑒,知道了嗎?”師侄們還小,不懂什麽仙什麽魔的,師叔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看向言炔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充滿了崇拜,這個整日粘著他們師叔的人居然這麽厲害?揮揮手就能把這個拎著劍的人打成這樣!那個胖乎乎的師侄更是誇張的點點頭,“師叔你放心吧,我會看好師弟師妹們的,不讓他們隨便去別人家的地方挑釁!”“真乖。”蘇珩從儲物袋中找出了一個瓷瓶扔給師侄,“拿著回去和你師弟師妹們分了吧,這幾日宗門事多,你們就待在弟子院裏,別亂跑。”“謝謝師叔。”胖乎乎的師侄拿著丹藥,就帶著師弟師妹們回了百丹門,蹦蹦跳跳的看樣子是沒被嚇到。師侄們走後,萬刃門的弟子一臉羨慕的看著離去的身影,他們也害怕,有沒有蘇師兄給的壓驚的丹藥啊?蘇珩自然是看懂了這些人渴望的眼神,充滿怨氣的瞪了華澤一眼,吃了他的丹藥,華澤這會兒起碼沒在吐血了,至於身體裏麵的傷,他才懶得管,隻要別死在這裏就行。想著破財消災,蘇珩又開始四處散丹藥了,直接把好幾瓶丹藥交給楚柯盛,交代道,“攬山澗的這些人隻是為了找魔尊切磋,如果今日的事傳了出去,我聽到外麵有任何一點風聲,你們日後就不要想吃我煉的丹了。”楚柯盛有些尷尬,不大好意思收,“師兄你放心,回去我會好好和他們說的,沒人會傻到管不住自己的口舌的。”蘇珩疲憊的擺手,“你們回去修煉吧,這裏用不上你們。”等這些人都走後,錢乾麵色凝重的開口,“你們攬山澗的人這樣找上門來挑釁,是要做什麽?”烈雲均扶著扭到的腰,“誤會誤會,都是誤會,竹清,還不把華澤扶起來。”華澤吃了丹藥後已經昏過去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這身上的傷勢肯定是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趁謝竹清把人扶起來,帶了句話,讓他找個醫修給看看。百丹門的門肯定是進不去了,華澤又不清醒,烈雲均本身就指望不上,謝竹清沉默的看了眼蘇珩,便低頭扶著華澤與一幹人等離開了百丹門,去連雲城找落腳處了。等眾人都散開後,烈雲均才與錢乾和蘇珩說道,“錢掌門,蘇小友,是這樣的,攬山澗的群星會快到了,所以我這次來是想找百丹門訂購一批丹藥,來作為此次弟子比試前十名的獎勵。”烈雲均先道清來意,然後又堆起笑意和言炔解釋,“自從二位上次離開攬山澗,華澤仙君行為舉止一直不大正常,魔尊別和他一般見識,還要多謝魔尊手下留情。”居然去楚師叔的洞府把伏魔骨拿出來了,還當著魔尊的麵,真是不要命了……烈雲均想著又哀歎了一聲,“哎,有時候我都覺得華澤是不是被什麽人下了降頭。”烈雲均解釋了一下大概的緣由,吳嵐的身體一直都沒好過,這也是攬山澗眾所周知的事情,往日華澤雖然時常關心,有什麽寶貝也經常著人送過去,但也就僅此而已。自從今年下半年開始,華澤就整個人都不對了,不說整日把吳嵐掛在嘴邊也差不多,十句話中也必有一句要提到這兩個字,有的時候宗門十八山主聚在議事殿商議事情,華澤待不了多一會兒就必定要趕回星塢山見一下吳嵐,像是生怕會出什麽事一樣。雖然此舉招來其他山主的不滿,但畢竟沒有妨礙到什麽,烈雲均就沒有去管,而這種情況卻愈演愈烈。“仙君高價從一商人手中收來的造化丹的丹方,那丹方我看過,雖然我不懂丹道,但我覺得張丹師不會把丹方記載在簡單的一張紙上,也不排除是張丹師後人拓下來的,蘇小友若是感興趣可以看看是真是假。”烈雲均這一肚子苦水平日裏沒人倒,這會兒扶著腰靠在百丹門的界石上,大吐特吐,“收個丹方這種事確實沒什麽,但仙君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如果碰到任何一個小事,隻要是事關吳嵐,仙君就常常發瘋一樣,嘴裏還念念有詞,要是反駁他,他就......”蘇珩聽的直皺眉,“就怎樣?”“......就剛剛那個樣子。”烈雲均糾結了一下用詞,也沒想好用什麽來形容,“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就和之前的華澤,和我認識的華澤不一樣。”蘇珩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烈掌門,上次我住在攬山澗時,晚上在你的院中碰到的那個蟲子,你查出來出處了吧?”“這......”烈雲均有些尷尬,他確實查到了。蘇珩擺手,“當時言炔回來就給我出過氣了,我知道是誰,我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我隻是想問,會不會有那種蠱蟲,或是什麽法術,能操控人的心智。”“況且你也說了,仙君和往常不一樣。”烈雲均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也懷疑過,而且也問過住在星塢山的醫修,可是沒問出來什麽。”星塢山的醫修,那不都是吳嵐的人?沒準兒還沆瀣一氣呢。蘇珩靈機一動,“正好華澤仙君這次和魔尊切磋受傷了,你不如傳信給攬山澗的醫修,別找別人,就找於白來。”這個事情喊於白來最合適不過,醫術不低,且在萬古居住了這麽多年,不可能摻和到這件事裏麵。“烈掌門,你給於白傳信,最好隻有於白一人能收到的那種,讓柳如相帶他過來,悄無聲息的先給華澤看看。”烈雲均覺得這也是個辦法,若是華澤沒受傷,他也不好帶醫修上門診脈,如今受傷了,正好看看到底是被下了什麽東西,還是仙君腦子裏長什麽東西了!趕著就發了封符篆,發回攬山澗,讓於白過來。事情說好後,蘇珩也沒有請烈雲均進百丹門的意思,沉吟一下還是提醒道,“若是華澤仙君沒什麽問題,你們回去後,最好再讓於白檢查一下那個吳嵐,是不是真的病的那麽重。”說完就拽著言炔回了宗門,剩下的事和就他們沒多大關係了。錢乾問道,“師弟,攬山澗掌門說的丹藥的事......”蘇珩著急給言炔檢查身體,沒有多說什麽,他討厭攬山澗,但是誰會和靈石過不去呢?“師兄你決定吧。”蘇珩沒有回房間,反而帶著言炔去了後山七寶玲瓏船停靠的地方,他們如今住的地方離主殿太近,來來往往的弟子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