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蘇珩找了一個小鍋,煎了個糖心蛋,熱好一個饅頭,對半撕開後,把煎蛋夾在中間,又找出之前做好的肉片夾在裏麵,外加兩片菜葉,遞給旁邊的言炔。“你吃這個,多吃點,不夠我再給你弄。”一向是蘇珩給什麽言炔就吃什麽,給多少他吃多少,他早就沒有飽餓的感覺。不過見這麽多人盯著這個豪華版的饅頭,言炔還是接了過來,咬了一口。香!楚柯盛臨庭幾人看的眼角抽搐,不配不配太不相配了!蘇兄長的這麽好看,脾氣也好,說話也溫溫柔柔的,做飯還好吃,還是個丹修,日後指不定就是丹門翹楚,願意追隨的修士數不勝數,怎麽就能看上這麽個來路不明普普通通的人?!這人也就是修為比他們高些,長的勉強算是端正,衣衫配飾什麽的一點都不起眼,沒準兒比他們還窮呢...怎麽就這麽好命能找到軟飯吃了?真就是軟飯硬吃唄?楚柯盛咬著饅頭,衝著蘇珩眨眼,“蘇兄,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吃你的吧。”蘇珩估摸著言炔的飯量,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投喂的手,“吃飽了?”言炔點頭。蘇珩這才起身收拾東西,又把之前做好的簡易帳篷搭了起來,不防雨總能防蚊蟲叮咬。之前還收了許多茶葉渣子,捏成餅曬幹後燒起來最驅蚊了,不過蘇珩翻遍了儲物袋也沒找到,他儲物袋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放的也沒調理,隻有靈石是單獨放著的比較好找。見蘇珩原地掏了半天儲物袋,言炔問道,“怎麽了?”蘇珩找不到便放棄了,“算了,儲物袋東西太雜了,之前做的驅蚊香找不到了。”“我這有個早年做的儲物戒,裏麵有陣法,可以把東西分門別類收集,容量也大,你用這個吧。”言炔從儲物袋中找出一個黑色的戒指,抹掉上麵的神識後,扔給蘇珩。戒指辨認不出是什麽材料所製,通體黑色,有些大,戴上總往下滑,言炔的手指也沒比他粗多少啊,應該不是他做給自己戴的吧,那這是給誰做的?“你做了送誰的?尺寸都不對...別是給什麽......”蘇珩了兩句,還沒說完,就被言炔伸手捏住了臉。“給我自己做的,我早些年的時候看著年紀大一些,骨骼也粗一些。”“哦。”言炔捏了下蘇珩手指,又在儲物戒上抹了幾下,戒指便小了一圈,“喏,現在可以了。”蘇珩不接,轉而笑眯眯的伸手,“你幫我帶。”“好,戴哪根手指上?”“你隨便。”蘇珩說著隨便,卻把無名指翹了起來。言炔便把黑色的儲物戒給蘇珩戴到了那根手指上,問道,“這根手指有什麽說法嗎?”“沒什麽說法。”蘇珩美滋滋的抹了抹還帶著涼意的儲物戒,好像是什麽石頭製成的。一旁看著的楚柯盛忍不住了,像個漏勺一樣給蘇珩全漏了出去,“怎麽沒說法,第四指不是求婚的意思嗎?蘇兄,你可真會啊...”蘇珩震驚了,這不是他上輩子那個世界的說法嗎?這裏怎麽也有?“第四指是求婚?我怎麽沒聽說過?”一旁萬刃門的弟子好奇的問道。“你們當然沒聽說過,隻有連雲那片地界有這個說法。”“求婚啊...”言炔默默地重複了一遍。蘇珩耳根都紅透了,草,草率了...“行了行了,時候不早了,快睡吧。”蘇珩說了一句便悶頭鑽進了帳篷裏,言炔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跟著進了帳篷。隻有臨庭沉默不語,看著言炔的身影走到帳篷中,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夜深人靜,營地沒了人聲之後,臨庭在打坐中睜開了眼,把一旁睡的正香的楚柯盛捅醒。楚柯盛睜著一雙睡眼迷離的眼,剛要說話,便被臨庭的手勢攔住,跟著他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營地,直到走到很遠處,才停下腳步。“大師兄,怎麽了?”臨庭皺眉,“蘇兄身邊的人,不簡單。”楚柯盛一愣,“我知道啊,大師兄你什麽意思,你看出來哪裏不對了?”臨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沒看錯,那人送的儲物戒應該是玄影石所製,玄影石你知道是什麽嗎?”臨庭出身修仙世家,見識寬廣,這種材料別說是萬刃門,怕是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幾件來。楚柯盛搖頭,“從未聽說過。”“玄影石,出產自萬古魔窟,我爹之前帶我去過一次攬山澗拜師,機緣巧合下見過用玄影石製作的陣法牌,聽攬山澗的山主說,這天下間唯一能煉化此石的就是萬古魔窟的魔尊,他說這是早年他自己做的,那這人的身份......”楚柯盛打了個哆嗦,直覺不可能,他是懷疑陳道友來曆不明,但充其量也就是覺得這人身上帶著什麽隱藏氣息的法寶,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要是摻上了魔,那這事情就大了...“不可能,那人身上一絲魔氣皆無。”“魔氣皆無,那靈力呢?”臨庭神情嚴肅,“修為高的劍修我也見的多了,你可有感受到那人身上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不會吧......”楚柯盛緊張了起來,“若是魔修還好說,那魔尊誰能打得過啊,這......蘇兄肯定是讓人騙了!”魔尊那是什麽級別的魔物,一千個萬刃門加一起也不夠人家一頓揍的...“魔尊不是讓攬山澗封印在萬古魔窟出不來嗎?怎麽回事啊?”臨庭想了想,與楚柯盛說了計劃,“回頭你和他們幾個說一下,別漏了口風。”楚柯盛緊張的點頭。營地中,言炔躺在帳篷中,抱著睡的正熟的蘇珩,在黑暗中勾唇笑了。臨庭懂的是挺多,猜到了他是魔,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說那些計劃。他在人前露出玄影石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到還真的讓人認出來了。既然被認出來,那便罷了,紙包不住火,之後總有那麽一天,他反而是越來越期待被拆穿時,蘇珩能有什麽反應了。接下來的路程依舊是白天趕路,晚上能碰到客棧就住客棧,碰不到的話就露宿野外。沒遇到什麽危險,就是萬刃門的幾個弟子越來越少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尤其是楚柯盛,平日裏叭叭不停的嘴居然能憋一天都不說一句話。蘇珩不解,“你們是怕縱雲會沒拿到好名次,回宗門會挨罵嗎?”他能想到的隻有這點了,這幾人是離宗門越近,越怕回去挨罵?楚柯盛戒備的坐在一旁的樹下,胡亂的點頭,“對,不光罵還會打,我師父打人可凶了。”還好當初沒去萬刃門做劍修啊,他這身子骨可經不起這個,蘇珩心想。三日後,離萬刃門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眼看著天黑了。蘇珩準備和他們幾人告別,然後和言炔出發去附近的秘境,一路護送他們回宗門也算是仁至義盡。“我就不去萬刃門了,你們早些回去吧,日後若是有需要什麽丹藥的,就在雲鏡上聯係我。”可這幾人非拉著他不讓他不走,尤其是楚柯盛,生拉硬拽的說,“蘇兄,這附近有個靈潭,潭水清澈甘甜,你看你都來了,不來我們宗門坐坐,也要泡泡這個潭水吧。”蘇珩無奈,在這幾人熱情的攻勢下,隻能答應同他們去看看這個潭水,留言炔和臨庭在山下休息。潭水在半山腰上,蘇珩一路跟著楚柯盛幾人往山上走,一路上都安靜極了,若是以往,早就嘰嘰喳喳的吵起來了。也不知道這幾人師父到底凶成什麽樣,居然給他們嚇成這樣。走到潭水處,蘇珩四下環顧了一圈,潭水不算深,在月色下能看到潭水清澈,左看右看也沒感覺有啥特別的,還不如萬古那池潭水呢。脫下鞋襪,坐在岸邊,剛泡了一會兒腳,蘇珩便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香甜中夾雜著一股子焦糊的味道。緊接著腦子就開始發昏起來,不對勁啊...蘇珩轉頭看向死活要拽著他來泡潭水的楚柯盛,隻見那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人這會兒正緊張的盯著他。腦中越發的不清醒,暈倒前還在心裏罵了一句,日!千防萬防,這是被自己人陰了?山下那邊臨庭和言炔在山下等著。臨庭東拉西扯的扯了好一會兒,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麽能說,他本就不是能說的人,若不是不能把師弟們留在這,這扯淡的活還是交給楚柯盛比較適合。從三歲講到了十八歲,連他自己都說煩了,但一旁的魔尊仿佛還聽的津津有味,偶爾還會附和幾句,十分配合。正說到去攬山澗拜師被拒,雲鏡上收到了楚柯盛帶著蘇珩平安回到宗門的消息,臨庭鬆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臨庭停住說的有些酸痛的嘴,好像一次性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了,站起身來,揮劍而立。月色下,年輕的劍修臉上並無一絲懼怕。“前輩,蘇兄年紀還小,且自古仙魔勢不兩立,晚輩鬥膽請前輩高抬貴手,放過蘇兄吧。”言炔靠在樹下,神識跟著那邊蘇珩去了萬刃門,見人沒什麽危險,才收回神識,笑了,“怎麽不繼續說了?攬山澗拜師未成,然後呢?”“然後晚輩便來到萬刃門,拜師入道七年,隻學會了一個道理。”“哦?”言炔心情不錯,“什麽道理?”“天下魔物,皆無善心,向惡而生,人人得而誅之。”臨庭舉劍至胸前,“前輩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好啊...”言炔揮手,麵容與身形便恢複原狀。涼風習習,吹散了言炔如瀑般的黑色發絲,月色下那張異常漂亮的臉出現在臨庭的眼前。眼尾輕挑,映著眉尾一點紅痣,是人間絕色,封印解除,翻湧著的魔氣與這千年的威壓席卷而來。臨庭深吸一口氣,良久才緩緩的吐了出來,放佛背上被壓住了一座山一般,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順著發絲往下淌,他隻有撐著劍才會讓自己不那麽狼狽的躺下。這種級別的魔物,根本就不是他們萬刃門任何一個劍修能惹的起的,但願攬山澗的人來的快一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可以理解。”言炔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跟我去看看。”“...我是不會讓前輩進宗門的。”臨庭撐著劍,一步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