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速運轉的封魔陣漸漸弱了下來,一圈一圈的慢慢轉動時,言炔才縱身一躍飛到了崖邊。站定後,言炔又嘔出一口血,還要再吐,想到另一邊看著的蘇珩,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沒錯,蘇珩剛出現在崖邊時,他就知道了...他廢了諸多口舌,放言發誓不會受傷,也被蘇珩看了個明明白白。臉有點疼...見到崖上站著的柳如相臉色慘白,神色似帶有不甘,言炔出離憤怒,倒是小瞧了這倆人,居然真的能對封魔陣下手。於是以為逃過一劫的眾人,隻見言炔揮了下衣袖,於白和柳如相就倒在了泥濘不堪的地上。“把他們倆帶回攬山澗,以後沒事別往我這跑。”言炔衝著一旁的攬山澗掌門道,“封魔陣運轉無礙,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哎呀可真是辛苦魔尊了,咱普天下的修士百姓們可都要感謝魔尊了。”烈雲均緩過氣來,笑嗬嗬的捋胡子。言炔懶得理這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烈雲均,但凡攬山澗靠點譜,也不至於讓他失信於蘇珩,一會兒怎麽解釋呢...見言炔不言,烈雲均又提醒道,“方才見您有些力竭,便通知了在外的弟子喊了楚師叔來,需要老夫再讓他回去嗎?”烈雲均心想,要說天下間能壓住魔尊的人,便隻有那一人了。“你攔得住他就攔。”言炔煩躁的擺手,“還有一事,攬山澗是不是有個叫什麽三清的?”烈雲均一愣,想了一會兒才道,“是有這麽個人,但因為一些事被下了水牢,魔尊您找他有事嗎?”“水牢?”言炔挑眉,攬山澗的水牢他有幸曾經體驗過一次,“那便待著吧,別再出來了。”“都聽到了嗎?回去找懲戒堂的人說一下,按照魔尊說的辦。”烈雲均對一旁的弟子吩咐道,轉頭又問道,“魔尊,您昨天提到的人,什麽時候方便讓我見見呢?”言炔看向一旁的山崖,“明日再說,你們守好封魔陣,本尊還有事。”說罷便縱身離去。一襲黑衣的言炔落在了蘇珩麵前,蘇珩沒動,披著袍子坐在樹根上,始終低著頭沉思。不用懷疑,那個童顏鶴發的老頭口中要見的人,絕壁是他。真的真的真的要把他送到攬山澗?見蘇珩一聲不吭,言炔有些心慌的問道,“蘇珩,雨大,你怎麽坐在這裏?”“你看我好好的,就是稍有不注意......”“沒什麽,回去吧。”蘇珩打斷言炔要說的話。回到未央宮後,蘇珩在廚房待了一天,做了許多點心,飯菜,一道又一道,都存到了廚房的法陣中。蘇珩忍著食材上那些處理不掉的黑斑對他眼睛的傷害,把現下這些食材能做的菜,全都做完了。最後蘇珩洗著案板時,突然就想開了...不糾結了,無論是言炔出於什麽樣的理由,是否是對他好不好,既然想讓他離開萬古,那他就走吧。不過,不是去攬山澗。對於書本中的世界,他也要好好的看一下,等他看遍千山萬水再回來,看這人還有什麽理由趕他。夜晚,最後一位攬山澗的修士問候完魔尊,未央宮靜了下來。於白站在三樓連廊處,像是在等著蘇珩出現一樣,見到他來便說道,“你來了。”“嗯。”蘇珩點點頭問道,“他怎麽樣?”“還好,吃了丹藥已經昏睡過去了。”於白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他甘願如此,我放棄了,我和柳如相準備今晚就走,你呢?”九十年,於白想,他和柳如相守在萬古,用了九十年才能在封魔陣上留下那一絲裂痕,不過一夜的功夫便恢複如初,言炔心甘情願為攬山澗驅使,他不見到這一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一路順風。”於白笑笑,從儲物袋中找出一枚令牌交給蘇珩,“言炔這人,心有執拗,若是你哪天受不住了,便拿著這枚令牌出去吧。”蘇珩收下放好,心想我今日就要走,不過還是與這人無關,道了聲謝,便推開言炔的房門。屋內的雨中竹林景致已經不見了,這是蘇珩第一次走進言炔的房間中,看到的是一片黝黑的牆壁。床上的言炔皺著眉昏睡著,唇色淡到一絲血色皆無,受了傷睡也睡不好,在夢裏也是疼的吧。蘇珩心想,就當是救他的報答,不是很在意他修煉的如何嗎?他偏要通通還回去。拉過言炔的手,想了一會兒,雙修時,言炔的神識就在他丹田中,他可以操控著靈力喂給對方。但現在怎麽才能還回去呢?丹田中的霧氣慢慢聚攏成水滴狀,蘇珩全身心的調動這些靈力從丹田中逆流到經脈中,然後轉了一圈送到了言炔的體內。蘇珩分心用靈識探著對方的識海,那裏又下起了雨,不複之前破碎的景色,如今大片的土地上都發起了芽。如果有任何一個稍微懂一些的修士站在這裏,都會驚訝至極。直到體內的靈力揮霍一空,蘇珩緩緩吐出一口氣來。修煉小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不過沒事,蘇珩絲毫不慌,外麵天大地大,撤!--------------------第14章 鳳潮月的危機已過,封魔陣停止運擺,金色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直到最終消失不見。原書中,因於白和柳如相而導致的魔物衝出封印為禍人間的事情並未發生,許是因為言炔的傷好了,更有餘力來維持封魔陣。攬山澗的人處理好後事,便離開了萬古,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除了言炔。未央宮三樓,封雨和封雪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站在門口,低著頭萎靡不振,蘇先生走了,像是把他們倆的心也帶走了,連著三日都吃不下睡不著,魔尊怎麽還不去追啊,把蘇先生帶回來啊!到了晌午,封雨想了想道,“蘇先生在廚房留了好多菜,魔尊大人要吃嗎,我去端上來。”“...不吃。”言炔坐在矮桌旁,看著影壁愣愣出神,良久又道,“你們都出去。”封雨和封雪隻好走出房間,順道把門也關上。封雪,“你不是說來找魔尊大人說說嗎?來了你又不說話,這樣下去蘇先生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封雨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也看到魔尊大人的樣子了,讓我怎麽開口啊,萬一被踢出去了呢?”那倒也是,封雪又道,“不然找山鷦來,讓他去說,反正他抗揍。”封雨回頭看了下緊閉的房門,學著魔尊的樣子歎了口氣,“算了,等等吧...”封雨和封雪的聲音並不小,每一個字都傳到了言炔的耳中,言炔踢開矮桌,往後一仰,便席地躺在了影壁前。蘇珩走了,一個人走的。還沒等讓攬山澗的掌門見見,就一個人離開了萬古,不知去處,走之前還把修煉的所有靈力全都還給了他。肯定是生氣了吧......言炔捫心自問是哪句話說的不對,細想了一番,好像這些日子裏,每一句說的都不對。算了,總之無論如何,蘇珩離開了萬古,這與他的本意也相同,以蘇珩的天資,去哪裏都有一番更好的路走。直到傍晚時,言炔的身影才出現在廚房門口,看著那一架子的菜品,又一陣晃神。封雪一邊啃肉幹,一邊對著那些菜品流口水,“也不知道蘇先生會不會回來看看我們。”封雨在一旁熱菜,瞥見廚房外站著的身影,就裝作看不見,狠心道,“蘇先生這麽好,外頭有的是人喜歡,什麽仙女仙君的,可能以後就與別人合道了,不會再回來了。”封雨在未央宮待的年頭多,比封雪心思深一些,不像封雨一樣隻考慮蘇先生回不回來的問題。魔尊大人看蘇先生的眼神,就和柳如相看於醫修的眼神一樣,現在人走了還不去追,也不知道魔尊到底在想什麽?那柳如相可是天天纏著於醫修的。封雨邊說邊用餘光掃外麵站著的人,果然見到魔尊的身形都僵硬了一些。封雪什麽都不知道,聽到封雨這樣說,眉頭都皺起來了,蘇先生這樣好,他感覺什麽人都配不上蘇先生。“合道?什麽人才能配得上蘇先生?”“那不知道。”封雨搖搖頭,回憶了一下他曾經看過的話本,“怎麽也得是那種威風凜凜的劍修,特別能打的那種,遇到危險也能保護好蘇先生,然後因救命之恩,蘇先生以身相許,曆經千辛萬苦二人終成就一段佳話。”封雨說的時候,絲毫未注意他把蘇先生比作那受到迫害的閨閣小姐,並且毫無違和感。言炔,“......”本想吃點東西的言炔又沒了胃口,縱身飛回了屋子,但封雨的話依舊不停的出現在腦海中。劍修?威風凜凜?哪個劍修能有他威風?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言炔對此不屑一顧,但腦子裏卻不停的浮現各種畫麵.......連雲城中這幾日可當真是熱鬧極了,又到了連雲城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也是各個世家仙門新弟子嶄露頭角之日,不止是連雲境內的宗門世家來參加,更是廣發請帖,誠邀修仙界各個宗門來參加。城主大手一揮,把場地安排在了城主別院中,並拿出許多珍稀的五品丹藥當彩頭,別的就不說了,隻一丸築基丹就引得許多宗門趨之若鶩。連運城境外百裏處,萬刃門弟子們停下腳步,他們是去參加連雲城的縱雲會,順道去攬山澗交個師門任務,此處距離連運城還有一日的路程,天色已晚,便原地休息。楚柯盛的家便是在這附近,講起來連雲也是如數家珍,“連雲鏡丹門較多,像咱們往日宗門發下的補靈丹都是連雲這邊提供的,這邊匯集了不少丹修,可不像咱們宗門一般,發點丹藥都那麽小氣。”“修為在於自身的勤勉,怎好把希望寄托於嗑藥身上,這不是本末倒置嗎?”一位身著紫袍的年輕人反駁道,往日他就看不慣楚柯盛那一副公子哥的模樣。“張兄說的沒錯,我們劍修應日日揮劍萬餘下,根基打好了才是正道。”楚柯盛不爽,“那要按照你如此說,往日宗門發下的丹藥倒是別吃啊,我觀張兄平日裏可沒少勤勉嗑藥,得了好處還賣乖,你這和扔了飯碗就罵娘的有何區別?”“你...!”一直以來丹修的身份就足以夠人當成談資的,修仙界大多分為兩種立場,一種是視丹藥為毒蛇猛獸,絕不碰一下。另一種便是有的吃就不錯了,能有捷徑為什麽不走。然而兩種立場的人吵來吵去,也不耽誤連雲境各個丹門發展的越發壯大。丹藥雖好,但到底有丹毒的存在,但不可否認的是丹藥確實作用很大,好的丹藥丹毒便少,能得幾丸便是多備了一條命也說不一定。幾名少年吵的麵紅耳赤,把目光轉向一旁為首之人,想讓他出來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