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本想陪他去，但他得參加學校針對數學競賽的培訓，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數學競賽，而且因為他和賀南顯是中途參加的，進度已經比其他早就報名的人晚了很多。賀南顯知道他經驗不足，需要更加努力，就沒讓他跟去。“一個小小的英語競賽而已，我很快就回來，你就在學校和家裏等我好消息，順便幫我記培訓筆記。”許然暑假最終還是住在賀南顯家裏，聽到最後一句話，他才同意，“好，那我等你回來。”賀南顯這一去隻用了兩天，其他同學和老師因為難得出來一趟，決定玩一天再回去，他就自己買機票先回來了，也沒找學校報銷，還是餘勇找到他，把機票錢轉給他。他是去為學校爭光，讓學生自己花錢，傳出去二中還要不要名聲了。當然，結果也不出意外，賀南顯以全勝戰績拿下全國英語競賽第一名。二中的領導一直想掛的橫幅也終於掛上去了，雖然是暑假，看到的人不多，但是起碼路過的人都能看到。之後他們就開始忙碌省內預賽的事，白天在學校參加培訓，學校還專門為他們找了兩位有過聯賽競賽經驗的的老師。因為他們的進度較其他高一就開始係統接觸競賽知識的學生來說已經很慢，但學校對賀南顯很重要，尤其是在幾次考試之後，他都能穩坐第一，學校現在幾乎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許然進度較慢，但也沾了賀南顯的光。兩人幾乎忙得沒什麽時間刷手機，偶爾才會看看群裏的消息。常曉幾人放假後就玩瘋了，天天約著跑出去玩，玩了一周，幾人都曬黑了。直到時間所剩無幾，他們終於想起作業還沒寫，這才收心。在許然的督促下，常曉和陳果然開始瘋狂補作業，一個打基礎，一個預習功課。江明響則跑去打工了，他爸給他找了個汽修廠，那還是個賽車汽修廠，能接觸到很多昂貴的賽車，還有改裝車，不過幾天他就沉迷進去了，甚至生出了高三都不想上的衝動。常曉和陳果然有時候作業寫得崩潰，在群裏吆喝打幾把遊戲，平時響應得快的他都沒出現。天真而懵懂的高中生活，隨著升入高三，也漸漸感受到壓力，高一高二的美好生活離他們遠去。高三開學後，校園死氣沉沉，很多學生都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這個暑假感覺沒放幾天，他們就又回到學校，靈魂都要出竅了。“我們放過假嗎？”常曉每次發呆都會下意識地問出同一個問題。“有放過暑假嗎？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許然和賀南顯因為要參加省內的聯賽初賽和複賽，都沒空理他們。常曉有時候會盯著他倆發呆，看到他們為了一道題起爭執，總覺得他們身上就像閃爍著一種光芒，琢磨了半天才知道那是智商的光芒。“我現在終於知道，你們倆為什麽能在一起了。”許然聽到他的感歎，目光閃爍，難道常曉已經發現了，“為什麽？”“這大概就是英雄惜英雄。”常曉發出大大地感慨。陳果然一巴掌掃在他後腦上，“英雄惜英雄個屁，不會說話就別說了。”“艸，我哪裏說錯了？”常曉一萬個不服。陳果然看了許然和賀南顯一眼，“因為你眼瞎。”許然心想，陳果然果然早就知道了吧，也許江明響也知道了，也就隻有常曉到現在都沒看出來，還以為他和賀南顯隻是朋友。中午江明響過來找他們一起吃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去打工那一周，似乎讓他變得比平時沉穩了一點。常曉找他控訴陳果然罵他眼瞎，結果江明響回了一句你確實眼瞎，不出意外遭到常曉的“毒打”。開學不到一周，全省數學聯賽初賽就到了。初賽那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就是很熱。學校安排的大巴將考生送到華藤中學，對，又是它。華藤中學高三也提前開學了，少了兩個年級的學生，偌大的校園有些空。考完試，許然走出教室就看到倚在牆邊的賀南顯，男生這個暑假又長高了兩厘米，現在已經有一米八五，高高瘦瘦的，長得又帥，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許然還沒走過去，有一個女生直接走到賀南顯麵前，跟他打招呼，聲音還透著一分熟稔與自信的美麗。“賀南顯，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賀南顯看了她一眼，“嗯，你是學生會副會長張芸。”他的語氣並不是疑問，顯然很肯定對方的身份，張芸眼睛一亮。“沒想到你還真的記得我。”賀南顯已經發現許然，走過去前對女生說：“因為我記憶力強，隻要是見過的人都很難忘記。”兩人下樓之後，許然還記得那女生表情僵硬的樣子，他看出來對方是故意找賀南顯搭訕的，她的眼睛在看著賀南顯的時候像在發光，那是隻有看到喜歡的人時才會閃耀的光芒。“她好像喜歡你。”“哦。”賀南顯淡淡地回應。許然笑了笑，“你剛剛那句話特別打擊她。”賀南顯說：“嗯，很抱歉沒能照顧她的心情，畢竟我是有對象的人，不說她，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逛一逛？”許然正有此意，華藤中學畢竟也是賀南顯上過一學期的地方，“好啊。”“華藤最有名的就是食堂，飯菜還不錯，我們先去吃飯。”食堂有兩層，一樓的食物比較平價，二樓比較貴，大部分學生家裏有錢，都會選擇在二層吃飯，但也有吃膩的時候，就會跑去一樓吃。此時的食堂人不少，很多來這裏考試的學生都過來吃飯，一二樓都坐了不少人。賀南顯將許然帶到二樓，挑了個角落坐下，“你想吃什麽，我去點菜。”“你看著辦吧，我不挑。”許然拿出自帶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水解渴。“行，那你等我一會。”賀南顯去排隊點菜。附近又來了幾桌人，兩個女生剛坐下，說話的聲音剛好傳到許然耳朵裏。“趙雪莉家上次發生的那件事有結果了嗎？許歡被判決了嗎？”聽到熟悉的名字，許然看向說話的兩名女生，女生背對著他，沒有注意到他。“快了，聽說過幾天就要判了，到時我再打聽一下，我估計應該會被判不少年。”“嘖嘖，許歡平時看上去根本不像這種人，真是沒想到這麽愛慕虛榮，家裏明明沒什麽錢，為了弄更多錢花居然去騙女生的錢，太不要臉了。”“他以前還主動跟我說過話，當時我還覺得這男生挺可愛的，我還磕過他和賀逸的cp。”“哈哈哈，這種□□cp還是算了吧，賀逸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成績下降年級排名都跌出前五十了。”“嘿，我知道為什麽？”“快說快說，我都好奇死了。”“還不是因為咱們華藤那位前男神賀南顯，同是賀家人，男神現在越來越優秀，不僅在全國英語競賽獲得第一名，現在還參加數學聯賽，我估計一等獎也是跑不掉的，在這麽優秀的人的襯托下，他肯定會著急，心態就不穩。”“哇，以前真沒看出來，他的心態這麽差嗎？”“賀家家大業大，他和男神又不是親兄弟，隻是堂兄弟。”許然回過神，原本過幾天就要判了嗎，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對他們說的賀家情況有點意外，但也僅此而已。賀南顯獲得英語競賽第一名後，跟他父母回過一次賀家。這一次賀老爺子再把賀南顯叫去書房說話，已經沒人感到意外，甚至懷疑老爺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賀南顯在藏拙。賀老爺子確實早就知道了，從兒子帶著賀南顯母子來到賀家，他就交他們調查得清清楚楚，知道賀南顯從小到大成績都是頂尖的。哪怕他後來故意墮落，變成人人畏懼的校霸，考試成績也越來越差，別人用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來說他，他也從未懷疑過。因為他在這個孫子的眼裏看到跟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的野心與自信。這才是他賀天北的種！賀家其他人到現在還以為他們是在公平競爭，殊不知，在老爺子心裏，他早已將賀南顯視作接班人，一直在暗中培養他。賀南顯偶爾會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電話，那其實是賀老爺子交給他的任務。賀家其他小輩還在為了學習成績努力的時候，賀南顯不僅在學習上第一，在賀家公司的事務上，他更是遊刃有餘。賀南顯還跟他吐槽過，自從回賀家陪老爺子吃過一次飯之後，老爺子就經常喊他回去，周末好不容易想跟他獨處，又被叫過去。當時還是係統發布的任務，讓賀南顯回去與家人好好吃頓飯。由於沒有特指父母，賀南顯就鑽了漏洞，去找老爺子吃飯，卻不想因此打開老爺子的開關。許然倒是挺羨慕的，他外公外婆去世得早，他都沒能好好的孝順他們。他不希望賀南顯將來留遺憾，每次都會勸他回去。賀南顯端著飯菜過來，許然還在發呆，想了很多事情，飯菜的香味終於將他的注意力勾回來。“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你跟你爺爺吃飯的事情，你其實挺喜歡他的吧？”許然拿了兩雙筷子，一雙遞給他。賀南顯接過筷子，然後坐下：“為什麽這麽說？”許然當然不能說他每次通過係統看到他和賀老爺子私底下在書房裏的相處，賀南顯總是很放鬆，不像其他小輩在賀老爺子麵前很拘謹，這大概也是老人家喜歡賀南顯的原因之一。“因為你每次回來後，總覺得你心情不錯。”“你說的確實沒錯，爺爺是我回賀家之後，唯一一個從頭到尾，不管我做什麽，都會包容的人，在我故意惡心我爸，假裝變壞的時候，他對我說過，趁年輕裏，想做什麽就去做，免得老了之後遺憾。”“你爺爺真好。”吃完飯他們在學校轉了一圈，然後才去找餘主任他們會合。下午眾人便坐車回到二中。許歡的判決出來那天，全省數學聯賽初賽的成績剛好也出來了。那天剛好是周末，不用上課，許然收到餘主任打來的電話，聲音很激動的告訴他，他和賀南顯通過初賽了。賀南顯第一名，從未動搖，他則堪堪擦線通過。許然並不意外，那天做題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得到，很多題目他都會，但是在最後一道題卡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