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突然熱鬧起來,花媽媽趕緊走出去,宴舒清帶著皎潔的麵紗從紫綢上滑下來,她驚豔的出場惹來觀眾叫好一片。隻見她像林中飛鳥,輕盈的身子覆在綢緞上,藏起臉來時,露出纖細的長腿,直叫人心血上頭。


    “再這樣跳下去,恐怕兩個月都下不了床了。”鳳飄雨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麽?”元慕聽到鳳飄雨嘀嘀咕咕地念了什麽,探過頭去問道。


    “沒什麽。”鳳飄雨搖搖頭道。


    曲子在緩調中結束,宴舒清的彩綢舞隨著漫天花瓣的散落也結束了。


    台下眾人莫不起身高呼喝彩,唯有那戴麵具的男子巋然不動坐於席中,鳳飄雨向他看去,感覺到他似乎很不高興。


    “元慕,等一下出價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把價追上去,我感覺這位姑娘應該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鳳飄雨對元慕說。


    “鳳飄雨,我沒有那麽多錢。”元慕十分為難地說。


    “那怎麽辦?難道,要用偷的嗎?”鳳飄雨小聲地說,她的視線忍不住看向這裏的有錢人的錢袋。


    叫價一次比一次高,現在,已經到了兩萬兩。


    “還有沒有,比兩萬兩更高的呀?”花媽媽高興地合不攏嘴,兩萬兩已經高出她的預估值很多了。


    “兩萬三千兩。”許輝喊道。


    “兩萬三千兩一次。”花媽媽道


    “兩萬五千兩。”劉相喊價道。


    “劉公子出到兩萬五千兩了。”花媽媽報道。


    “五萬兩。”何仁義叫道。


    “哎喲,何公子五萬兩!”花媽媽道。


    五萬兩已經很高的數了,有些人,全部家產加起來都還沒有五萬兩。


    “五萬兩第一次,五萬兩第二次,五萬兩第……”


    “五萬兩。”又有人叫了一個五萬兩。這次,是那個戴麵具的男子。


    “這位公子,何公子已經叫了五萬兩了,你隻能往多的叫,一樣的價第二個人叫是不算數的。”花媽媽在一邊解釋說。


    隻見麵具男子放下酒杯,緩緩地吐露道:“我說的,是五萬兩黃金。”


    聽到黃金二字,當下一片嘩然,黃金啊,在場的幾乎沒有人能拿出二分之一。


    “元慕,你當真不認識這個人嗎?”鳳飄雨朝著麵具男子看去,前麵坐了這麽長時間,一聲不吭,讓人以為隻是普通的看客,沒想到,在最後,卻把眾人嚇的呆在原地,紅娘更是好半天都沒能順上氣,五萬兩黃金,別說隻要一個宴舒清,就算是整個百花閣的姑娘,她都可以給這位公子送過去。


    毫無意外的,沒有再比五萬兩黃金更高的價。有人失望而歸,有人因為看到了這麽一場精彩的競價而感到興奮,隻怕是以後,再也沒有任何花魁的初夜能夠賣到這個價錢了。


    曲子也聽了,舞也看了,到了該散場的時候。


    “果然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位宴姑娘明明受了傷,卻願意為了銀子忍住傷痛獻舞,也為了銀子願意賣出自己的初夜,這世間,還有不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嗎?”元慕感慨萬分,世上之人,錢來錢往,看穿了,就覺得好沒意思。


    鳳飄雨聽完他的話,笑而談道:“在這世上,錢的確能買到很多東西,但唯獨有一樣,不論花多少錢,都買不到。”


    “是什麽?”元慕問道。


    “真心。”鳳飄雨道。


    元慕聽到這兩個字,身體像被電了一下。他的目光觸及身邊談笑風生的男男女女,男人花錢買樂子,一嘴一個“心肝”“寶貝”“我的小親親”,女人也是百般逢迎,看起來這裏的每個人都很快樂,都很喜歡彼此,但蠟燈一滅,可能連睡在身邊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真心,在這裏,根本不存在,那個花了五萬兩黃金的男子,對宴舒清恐怕也不是真心吧。


    真心可貴,這世上有多少人會願意為了另外一個人付出真心呢。


    “元慕,把你的錢借我一下。”鳳飄雨道。


    “恩。”元慕思緒紛亂,將自己身上的錢全部給了鳳飄雨。他想到了那個真心對他好的人,被他氣走了,去了瓊山。他想了很多事,都是和她有關的。


    鳳飄雨去了樓上,找到花媽媽,向她打聽麵具男子的消息。


    “我們這裏確實會對客人的身份做一個登記,但你也曉得我們開這種店的規矩,和客人有關的事情我們是不能隨便傳給外人知道的。”花媽媽說的有理有據,鳳飄雨看在眼裏,心裏明白。


    鳳飄雨拿出元慕給的錢,裏麵裝的都是金葉子。


    “老板娘,我要求不多,隻要你願意把那名男子的姓名告訴我,這袋子裏的錢就都是你的了。”鳳飄雨笑道。


    花媽媽打開一看,裏麵的金葉子差點沒閃著她的眼睛。


    “宴離,那位公子叫宴離。”花媽媽嘴巴說的太快,差點閃了舌頭。


    宴離!


    “哪個宴,哪個離?”鳳飄雨不敢相信地問。


    “說來也巧,和我家豔豔一個姓,都是宴席的宴,單字一個離開的離。”紅娘道。


    真的是宴離!想起方才那人的身形,與她記憶中的宴離就是一個人,宴離怎麽會來這裏,這個宴舒清又是何人?宴離為何會為了她一擲萬金?


    當年,宴離走的匆忙,留下和離書之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後來,發生了太多事,她就再也沒有和他見過。也罷,故人不故,疏人已疏。


    五萬黃金的貴客,花媽媽不敢怠慢,選了最好的上房留給宴離和宴舒清。房間裏有一個剛好容得下兩個人的浴池,浴池裏散漫花瓣,在被定完價之後,宴舒清就被帶到了這個房間沐浴更衣,她想一個人呆著,將隨侍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她在池子裏發著呆,悵然若失地盯著窗戶的方向,直到門被突然打開,才將她的思緒召回來。


    她知道,她的客人來了,那個即將要成為她第一個男人的客人。


    宴舒清沒有轉過身來,一雙耳朵聽著男人坐到桌子邊,然後是酒水落灑到酒杯的聲音。男人很安靜,沒有和她講話。今晚,是她自己的選擇,逃不過去的。


    “你不過來嗎?”宴舒清輕聲喚道。


    宴離手一頓,麵色寒冷,他站起身來,又聽宴舒清說道:“幫我把燈熄了吧,我喜歡暗一點。”宴離手一揮,室內突然暗了下來,可宴舒清還是覺得很亮。她拿起早準備好的白綾,縛在自己的眼睛上。她看不見,就不會記得。明天,她還是她。


    看著宴舒清一副準備好的姿態,宴離踏進水裏,池子的平靜被打亂,宴舒清的呼吸也被打亂。宴離的手順著宴舒清的臉頰滑到她的鎖骨,他火熱的指腹一路往下,宴舒清就像是風月場老手,麵對男人的撩撥,沒有任何反應。


    宴離觸及到眼前女人水下的皮膚,這女人,竟然一件衣服都沒有穿,就把男人招過來,這個事實讓宴離心中升起十丈高的怒火。她如此不憐愛自己的貞潔,好,他成全她。宴離帶著急促的怒氣吻下去,還沒等宴舒清真正地準備好,他的身體已經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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