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自以為完美隱藏的秘密,到頭來叫一個青樓女子輕易看穿。


    “其實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隻是公子難道不知風月場上的女子最是熟悉男子嗎?”


    唐瑜暗自扶額,隻怕剛剛的那個鴇母也看得出來,所以她為什麽要和陳意之來這裏找什麽樂子呢?難不成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銀羽寬慰道:“公子且寬心,迎春閣的人隻認銀子不認人,出了這道門,誰也不會提起您的。”


    歡場的人向來明哲保身,唐瑜自然相信銀羽所言非虛,可那一點點好奇心仿佛貓爪子似的,一下一下輕輕撓著她的心,何況陳意之也太冤枉。


    唐瑜單手握住銀羽的手腕,另一隻手扣在她腰間,仗著身高將銀羽緊緊禁錮在懷間。


    她學過些拳腳,自然要比銀羽這等嬌滴滴的小女子力氣要大些,因而銀羽根本掙紮不動。


    “唐公子這是做什麽。”


    唐瑜眯了眯眼睛,扣住銀羽腰際的手稍稍用力,銀羽“哎喲”了一聲。


    她話鋒陡然,目光直直刺向銀羽:“那麽陳兄豈不是太可憐?”


    “你們在做什麽?”


    在外人的眼裏,銀羽衣衫半褪躺在唐瑜懷裏,好似在說些什麽曖昧的情話。


    唐瑜大驚失色,聽這聲音……


    感情她這是被逮了個現行?


    又不是她想來逛青樓的!


    唐瑜呆呆地站著,手上失了力,身後的腳步聲越發清晰起來,明明繁鬧無比,此刻竟仿佛隻剩下他一人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顧懷興要出來啦,必須得好好寫男主的復出之路!


    這偶遇安排的怎麽樣?嘿嘿嘿,課比較多,最近事情也比較多,要保持睡眠,所以不熬夜啦晚安~記得加收藏哦


    ☆、春日之宴(一)


    明明春意盎然的夜晚,連夜風都是暖的,此刻竟如墜冰窖,冷得寒不自勝。


    銀羽看見他,愣了一剎,復而喚道:“顧大人?”


    原來連顧懷興都是青樓歡場的常客,唐瑜理直氣壯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然做些血氣方剛的事。”


    銀羽的眼神極驚恐,掙紮著從唐瑜懷中逃脫而出,此時已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忙跪下告罪道:“大人恕罪,奴並非有意冒犯這位貴人。”


    言語間好似將他二人隱晦地聯繫在了一起,就好像,她與顧懷興有什麽很親密的關係似的。倒是顧懷興此刻的表情倒真像是來捉姦一般,平白露出一兩分幽怨。


    銀羽麵色驚恐不是沒有緣由,誰人不知,京城顧太傅,如今的顧太師,五年前的夜宴當眾砍掉一個企圖靠近他的女人的手腳。


    “唐瑜,我不過才走了四十一天。”他連日子都算得如此精準,仿佛日日都在翹首以待,以盼歸期。


    唐瑜擺著指頭想了一會,恩,確實是四十一天了。


    她忽然頹喪起來,好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顧懷興道:“你退下。”唐瑜如蒙大赦,躡手躡腳待要退下,顧懷興的音調陡然抬高,指著銀羽道:“不是你,是她。”甚至扶了扶額。


    唐瑜順著顧懷興的動作,視線落在他的額頭上,瑩潤如玉,眉眼間稍顯倦怠,唐瑜點點頭,看來顧大人的髮際線還算□□,就是不知他為何要遮掩自己的額頭。


    她好似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可是當你知道的時候,又難免氣急敗壞,因為她總不將你放在心上,她總是,像個孩子。


    顧懷興走上前去,正對著唐瑜,伸手端住她的下巴,唐瑜雙目圓睜,隻看見顧懷興的臉越來越大,像月亮一樣貼到她麵前,直至遮擋住所有視線。


    唇上溫溫軟軟的觸感,她伸手想去將那溫軟的東西掃開,卻不妨被一隻有力的手按到半空,那人想更深入些,唐瑜旋即用另一隻手推開了那人:“你做什麽?”


    他隻是看住她,好似天地萬物皆不復存在,良久,他將唐瑜護在懷裏,頭就枕在她的肩上,道:“阿瑜,連州好遠。”


    遠得仿佛是天上地下,怎麽也尋不到她的蹤影,而她卻在山水之外,樂得自在。


    唐瑜隻感覺腦子裏有一根弦,“嗡”得一聲,就這麽斷了,而她的思緒還停在斷弦的另一側,怎麽也傳不過來。


    顧懷興第一次叫她阿瑜,倒像是叫了千萬次一樣的純熟,聽起來,很是羞人。


    從前在家時,隻有阿爹和阿娘才會喚她的小名,阿瑜。


    顧懷興是江南人,說話時帶著蘇地特有的口音。阿鈺,阿瑜,此際竟分不清,他叫得究竟是哪個瑜。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帷。腦海裏突得想起這首詩來,不禁麵上一紅。


    唐瑜恍若驚弓之鳥猛得推開他,一巴掌打得滿堂皆驚。顧懷興一時不察,直直被推了個踉蹌,然後他抖了抖袖子,冷笑道:“阿瑜好狠的心。”


    “太師大人請自重。”她這話說得很沒有底氣。顧懷興是誰,百官之首,權勢滔天,身份貴重,竟讓她白白扇了一巴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果然,顧懷興先是看了眼周圍,那劉大人也不知何時喝得不省人事,直接癱倒在地上,嘴裏還喃喃念著:“本官的眼睛啊,怎麽什麽都瞧不見了?哎呀哎呀,快給本官叫大夫。”


    顧懷興冷聲道:“閉嘴。”那劉大人便再無一句話。唐瑜嘴角抽了抽,心道,劉大人您能再假一點嗎?


    其餘的人賞星星賞月亮,睜著眼睛說瞎話,場麵再度熱鬧起來。


    唐瑜心有戚戚然道:“方才下官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擔心顧大人,下官委實不是誠心想扇您那一巴掌的。”


    到底是心急了些。


    有的人,譬如顧懷興,表裏如一的冷漠,而有的人看著溫和可親,其實鐵石心腸,譬如唐瑜。


    顧懷興看一眼頭頂的木雕穹頂,欲言又止,終究說了一句:“往後不要再來這種地方了。”言罷便徑直離去。


    她指尖輕觸唇瓣,尚留有殘許餘溫,是她不曾體會過的感覺。唐瑜搖了搖頭,那些旖旎幻想從腦海中驅逐而出。


    他可是顧懷興,她遠離家鄉,究竟為了什麽?


    一時間竟平白生出了些憤懣,顧懷興可是有未婚妻的,當初求娶之時信誓旦旦,怎麽轉臉便將他那未婚妻忘在了腦後?


    唐瑜亦回了驛館。


    錦越遂走上前來,道:“公子,你可不知,今日宮裏出了好大的事。”


    她的腦子尚未清醒完全,懵懵懂懂地問:“怎麽了?”


    宮裏人多口雜,晚間顧懷興進宮回復皇命,不料見到皇帝正與新冊封的聶美人嬉笑玩耍,發了好大的怒氣,說是聶美人不思檢定,狐媚惑上,緊了聶美人一個月的禁足。


    “那皇上呢,皇上便不氣麽?”唐瑜將毛巾浸在水裏,等著錦越擰幹了,然後接過麵巾,覆在臉上,長舒了一口氣:“顧懷興的火發得有些奇怪。”


    皇帝再怎麽不濟,終究是皇帝,顧懷興再受皇上信任,權柄再大也終究是個臣子,竟也管到了皇帝的後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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