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慢點兒。//”蘇淺淺趕緊扶穩了徐萬真,“你現在還懷有身孕,不能亂跑。”


    徐萬真顧不上喘氣,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那些?再不阻止他們,可就來不及了呀!”


    “什麽時候都不及你的身體重要。”蘇淺淺說。


    然後,蘇淺淺四下看了看,吩咐道:“佐佐、佑佑,你們帶著殺生丸在家裏照顧姥姥,娘去處理事情。”


    “我也要去!”寶貝們齊聲喊道,“娘,我們長大了,可以處理事情。”


    蘇淺淺搖頭,道:“這一次,娘不帶你們去。”


    “娘!”寶貝們不依。


    在寶貝們心裏,急切地想要變成可以守衛家庭的戰士。


    “姥姥姥爺在家,你們要負責保護他們。”蘇淺淺說,“這個家,才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


    寶貝們似懂非懂的點頭,站到家門口,即刻化身武士。


    蘇淺淺沒多做停留,趕緊向玉米地趕去,白焰華二話沒說,也跟上她的腳步。


    朝廷征軍,基本上三年會有一次,有時戰事頻繁,一季度征一次都可能。


    如今,蘇家將蘇茂平推出去,很明顯,一是舍不得蘇家其他人離開,二是要給蘇淺淺製造麻煩。


    而糧倉是每個村子都必須要有的,由朝廷派兵駐守,每年收集多餘的糧食儲存,一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拿出來低價賣給百姓,也算是為百姓造福。


    隻不過,餘航鎮的糧倉經年失修,如今要在村裏重新選一個地方修建,肯定又是大家眼饞蘇淺淺,所以將糧倉新址選在玉米地。


    一行人匆匆來到玉米地,蘇淺淺看見,有十幾個村民紛紛拿著鏟子和木耙,要將她土裏的玉米梗拔出來,然後通通燒掉。


    在人群中,蘇淺淺看見蘇偉祺是領頭人,引導著大家覬覦她那塊玉米地。


    看樣子,不給蘇偉祺一些顏色看看,他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劉崖手拿著木棍,不準任何人靠近玉米地。


    “你這個劉家的叛徒,幫著蘇淺淺種地。就你那長相,你以為她會跟你嗎?”有村民衝劉崖罵道。


    “都走開!”劉崖手中的木棍不停的亂揮,“今天誰要是敢第一個上來,老子就跟他同歸於盡!”


    “真不要臉!”一名村民說著,竟然還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劉崖身上扔。


    劉崖雙拳難敵四手,顧到前麵沒有顧到後麵,被人當動物一樣的耍。


    “再敢上來,老子逮著一個就往死裏打!”劉崖威脅道。


    那些村民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第一個上去,成為劉崖攻擊的對象。


    “都住手!”蘇淺淺冷厲一聲。


    聽見聲音,大家都看向蘇淺淺,見她眉目之間高揚的怒意,整個人猶如一隻發怒的小母獅,紛紛向後退了半步,將蘇偉祺推出來。


    蘇偉祺冷眼瞧著蘇淺淺,輕輕一聲:“你終於來了?”像是他在拖延時間,就故意在等她似的。


    蘇淺淺反問:“你都要掀翻我家的地了,我能不來麽?”


    蘇偉祺抬高下頜,這一次,他有把握,一定會讓蘇淺淺得不償失,被他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來了又如何?”蘇偉祺問,語氣中滿是嘲笑,“難不成,你還能阻止朝廷的命令?要知道,你這樣做,可是抗旨!”


    蘇淺淺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至極的笑,冷聲道:“今天你若敢叫人將我這玉米地翻了,一個時辰之內,我就刨光你家祖墳!”


    “你敢!”蘇偉祺大吼,“刨光了我家祖墳,你還能有命活著?”


    “要不我們試試?”蘇淺淺的聲音很輕,落在蘇偉祺的心上,卻是重重一擊。


    蘇偉祺這次來找蘇淺淺的茬,是全家人都同意並且支持的。


    可如果惹怒了蘇淺淺,她真去將蘇家的祖墳刨了,蘇老爺第一個要殺的人恐怕就是蘇偉祺了!


    白焰華看著蘇偉祺遲疑的神色,他心裏隻有一句話:見過蠢的,還真沒見過這麽蠢的!


    蘇偉祺原本屬於聰明的人,但就是太多疑,太自負!


    他一門心思去想蘇淺淺若刨了蘇家祖墳的後果,卻沒有想過,如果蘇淺淺真要去刨他家祖墳,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說出來給自己找麻煩嗎?


    蘇淺淺見蘇偉祺在考慮祖墳被刨的後果了,便問:“村裏那麽多空地,為何偏偏選中我這裏?”


    “糧倉的選址有兩個重要點。一個是離糧源近,再一個是地勢要高。”蘇偉祺說,“你這塊地在村子的上遊,而且,較其它地方陰涼,距離村子各個地方都不遠,當然要選這裏!”


    蘇偉祺說得有理有據,聽起來,蘇淺淺這塊玉米地,是必征無疑了!


    白焰華問蘇偉祺:“糧倉的選址向來是由村民們共同決定,怎麽連通知都沒有,就直接來挖地了?”


    “已經決定過了。”蘇偉祺掩不住笑意,“隻不過蘇淺淺最近太忙,我們便通知了她爹。”


    又是蘇茂平!


    白焰華覺得,如果蘇淺淺身邊沒有蘇茂平一直壞事,她肯定會一帆風順得多!


    聽言,蘇淺淺的眉頭細細擰上。


    “既然大家的決定都是選中我這塊地,那也得由官府派下來的人挖,不是由你們說動就動的!”蘇淺淺說。


    “緩兵之計可沒用!”蘇偉祺淡言,語氣裏透著得意,“蘇淺淺,上頭派來的伍官員已經將事情交給我代為處理。”


    他再指向身後那些人,說:“這些村民,現在就是奉旨來挖地的!”


    蘇淺淺看向蘇偉祺,她在心裏想:蘇家肯定是買通了伍官員。


    現在,蘇偉祺有人護著,自然是想怎麽整她就怎麽整她!


    劉崖對峙著那些村民,“呸”了一聲,道:“你們根本就沒有通知到位!要不要去問問村裏人有多少家沒有得到消息的!”


    蘇淺淺一想也是,比如,丁婦人與王婦人目前肯定是堅定站在她這邊的,就算她們兩沒有能力阻止,也會事先跑來告訴她,但她們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估計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蘇偉祺揚聲:“通知函我們可是每家每戶都發到位的,沒有來的,就算是棄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他望著蘇淺淺,那表情得意又驕傲,還有即將整垮蘇淺淺的迫切。


    這幾次與蘇淺淺的較量,蘇偉祺可以用慘敗來總結。


    他強烈的自尊心讓他迫不及待要享受勝利的果實,然後,用實力來告訴全村人,他蘇偉祺是最厲害的,擁護他蘇偉祺是絕對沒有錯的!


    太陽底下沒有一絲微風,蘇淺淺的鼻頭落下一層細細的汗水,而那些準備大動幹戈的村民們衣裳都快濕透了。


    炎炎烈日照耀著,大家隻想快點兒處理完事情回去,泡個涼水澡,舒舒服服的午休。


    蘇淺淺與太陽麵對麵站著,她沒有說話,隻是冷漠又淡定的看著蘇偉祺。


    蘇偉祺以為自己贏定了,對村民下起命令:“去挖地!把那些玉米梗都挖出來,通通燒掉!”


    “誰敢!”徐樁喝道,自心裏也想看看蘇淺淺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蘇偉祺冷眼看著徐樁,問:“你這是要抗旨?”


    白焰華看向蘇淺淺,他知道,她現在肯定是在凝神聽動靜。


    “旨在哪兒?”白焰華問蘇偉祺,“你突然帶了一大班人馬來,口口聲聲這兒要建糧倉,可我們連個官員都沒看見。”


    蘇淺淺淡然一笑,很顯然,她已經聽到了需要的信息。


    蘇淺淺看向蘇偉祺,再道:“你說我爹去參加了選會,但他沒告訴我,按理來說,你是不是得讓他來和我對質?”


    “他來了也沒用!”蘇偉祺嚷道,不想再拖延時間,“參加選會的九成村民都支持用你這塊地,即便當時你在,也扭轉不了現在的局勢!”


    “我不過是要知道當時的情況而已。”蘇淺淺的眸光輕且淺,“難道,蘇公子有什麽隱情,怕被我知道嗎?”


    “哼!”蘇偉祺不屑,“這次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你說什麽都沒用了!”


    “白公子。”蘇淺淺看向白焰華,“麻煩你替我去將我爹帶來。”


    蘇偉祺當即攔住白焰華,兩人目光對視,即刻,形成了一股冷冷的磁場。


    “看來,還真是有隱情呀!”徐樁話正說著,就飛身向屋子那邊去找蘇茂平。


    白焰華的唇角微微勾起,打量著蘇偉祺,眸光裏帶有冷漠的不屑。


    “伍官員,官職為‘農監’。曾在‘大司農’身邊任職,因其擅離職守被貶。眼下正為調回任職的觀察期。如果因為重修糧倉這件事而捅出簍子,隻怕他不僅調回原地官複原職的美夢破碎,還要再往下放任。”白焰華一字一句,不急不緩,話說出來卻很有分量。


    蘇淺淺眸光一滯,她知道白焰華經商厲害,也知道他在皇宮有熟人,卻未曾想到他對一個小小官員的事情都知道得這麽清楚。


    聽完白焰華的話,蘇偉祺的臉色當即一變,問:“你怎麽知道!”


    白焰華的目光依舊淡淡的,隻是眼底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將蘇偉祺罩住,讓蘇偉祺感覺到了窒息。


    白焰華又道:“再說那位‘大司農’,為官清廉,對待下屬嚴苛,百姓送他‘勤政愛民’四個大字,他也從未辜負百姓對他的期望。”


    蘇偉祺更加覺得不對勁,他知道白焰華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但他調查來調查去,也沒有查到白焰華究竟是什麽身份。


    如今,白焰華將朝中官員的事情說得這麽清楚,蘇偉祺免不了要懷疑他會不會也是官府的人。


    在看白焰華那儀表堂堂、器宇軒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說不定還是位大官呢!


    蘇偉祺低聲發問:“你到底是誰?”


    “你心裏想的我是誰,我就是誰。”白焰華輕描淡寫回一句。


    蘇淺淺暗笑,看白焰華在那兒裝神弄鬼的,肯定將蘇偉祺嚇得不輕。


    蘇偉祺本來就多疑,如今,他害怕自己得罪了白焰華這位不知名的高官,肯定暫時會湮滅些氣焰,不敢再像剛才那樣理直氣壯的亂來。


    那些村民見蘇淺淺沒有發話,隻是站在那兒,一身的氣定神閑,大家心中對她多少還是忌憚的。


    他們想:萬一蘇淺淺真是妖女,這樣與她對著幹,可是要丟性命的呀!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不久後,徐樁帶著蘇茂平趕來。


    在路上,蘇茂平已經聽徐樁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他看到蘇淺淺,滿臉的愧疚。


    “淺淺,我真的不知情呀!”蘇茂平一靠近蘇淺淺就趕緊解釋,“當時他們說就是討論個捐糧食的事情,還說你現在發達了,要你多捐一點點。”


    接著,蘇茂平再補充一句:“後來,蘇夫人找到我,說怕你不答應多捐,讓我先瞞著你們,等事情定下來,你不答應也不行了。”


    蘇淺淺真想罵蘇茂平豬腦子!


    又或者說,他是太相信蘇家人了吧!


    “現在明白了嗎?”蘇淺淺的語氣並不好。


    她氣,氣蘇茂平爛泥扶不上牆!


    別人都已經將他當笑話看、當槍使了,他還一副不爭不搶的派頭。


    蘇淺淺恨鐵不成鋼,真想將蘇茂平扔到深山老林去餓他幾天,看他在完全沒有吃的情況下,是不是還能這樣淡定無所謂!


    他倒是好,惹了事情就交給她處理,難道她是他的善後小能手嗎?


    “你把他們當菩薩一樣供著,他們把你當跳梁小醜一樣耍著。然後,蘇家沒有其餘人願意去參軍,就把你這個妻子還身懷六甲的人送去!”蘇淺淺越說聲音越大,“就那樣的人,你還是要幫著他們!”


    要不是看在徐萬真的麵子上,蘇淺淺真恨不得將蘇茂平踢走,踢的越遠越好。


    魯迅先生說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蘇淺淺現在可算是深切的體會到了!


    蘇茂平被蘇淺淺說得臉都紅了,尤其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更是讓他自慚形穢。


    蘇偉祺隻是冷眼看著蘇茂平,對於一個沒用的人,能有利用價值就該偷著笑了!


    “你……”蘇茂平指著蘇偉祺,“你怎麽可以騙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蘇偉祺不認賬,“大家都知道那天討論會是去選地的,就你不知道嗎?”


    蘇淺淺懶得看蘇茂平,反正,她也不指望他能突然強大,然後找出解決事情的辦法來。


    蘇淺淺對蘇偉祺道:“要占用這塊地建糧倉,沒問題,但你得讓那位伍官員出來親自說。”


    “伍官員豈是你說見就見的?”蘇偉祺叫囂。


    蘇淺淺也不是好惹的,說:“那我就上京去告狀。”


    蘇偉祺大笑出聲,“告狀?”他很不屑的看著蘇淺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途徑,你要告我什麽?”


    “告你欺上瞞下;告你賄賂官員;告你正值壯年躲避朝廷征兵,讓年邁的四叔頂上!”蘇淺淺冷聲。


    蘇偉祺沒想到蘇淺淺一下子竟數出他三條罪證來。


    他早就做好準備應對蘇淺淺的任何解圍辦法,他在心裏也明白,一時之間肯定沒辦法完全絆倒蘇淺淺,但他就是要給她找麻煩,讓她看見她辛辛苦苦種植的玉米顆粒無收!


    到時候,即便追究起來,因為借口冠冕堂皇,蘇偉祺也不會有任何過失。


    蘇偉祺鐵了心,道:“去挖!”


    跟在蘇偉祺身邊的隨從拿著鏟子,率先往地裏去。


    劉崖拿起木棍追著隨從打,其餘人見勢,也都跑去地裏要拔玉米。


    蘇淺淺眸光一暗,低聲喊道:“殺生丸!”


    殺生丸剛才就跟著徐樁一塊兒跑來,如今,聽到蘇淺淺喊它,它“哼哧”一聲,精神抖擻,惡眼瞪著那些要去地裏搗亂的人。


    蘇淺淺眉頭一揚,道:“去吧,別咬得太狠,懶得醫。”


    殺生丸像是聽懂了似的,突然就向人群衝了過去。


    經過這些天,殺生丸的身體已經長大不少,加上每次都和寶貝們一塊兒訓練,如今,它更是威武勇猛。


    一匹大狼突然襲來,所有村民都嚇住了,哪裏還敢去挖玉米?


    而殺生丸很聰明,將人嚇倒之後,它就去嚇另一個,人群摔的摔,爬的爬,不要命的大聲求救。


    “蘇淺淺!”蘇偉祺沒想到蘇淺淺竟會放狼出來咬人,“你如此膽大妄為,就不怕官府的人來抓你嗎?”


    “怕?”蘇淺淺笑問,“你要不要試試看,惹毛了我,我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


    見其餘人都被嚇跑了,殺生丸忽然扭頭,看向蘇偉祺。


    “嗷嗚!”殺生丸揚起頭一聲吼。


    玉米地離後山本來就不是很遠,仿佛是聽到了殺生丸的召喚,在山上也傳出好幾聲狼叫,地都被震動了。


    蘇偉祺聽見狼群的聲音,心裏嚇得一顫。


    他武功不弱,如果是殺生丸這一匹狼,他覺得自己有勝算,可如今若是要來一群狼,隻怕他的四肢都要被撕咬成食物了。


    “蘇淺淺!你等著!你今天闖大禍了!我不收拾你,自然也有官府的人會來收拾你!”蘇偉祺依然叫囂。


    殺生丸作勢往前一撲,蘇偉祺嚇得趕緊飛身離開。


    蘇淺淺掩藏不住笑,衝蘇偉祺的背影道:“膽小鬼。”


    徐樁笑問:“有幾個人看見殺生丸這麽一匹狼會不害怕?”


    蘇淺淺對著徐樁,說:“剛才麻煩你跑一趟了。”


    “蘇娘子不用客氣。”徐樁輕聲,“我吃了你家這麽久的飯菜,為你跑跑腿,樂意之至。”


    殺生丸挨近了蘇淺淺,輕聲“嗷嗚嗷嗚”著,像是在與她說什麽。


    蘇淺淺蹲下,摸著殺生丸的頭,問:“你的同伴來找你了,你要跟它們回去嗎?”


    殺生丸又“嗷嗚”了聲,然後將頭放在蘇淺淺的脖子上蹭了蹭。


    分離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養了殺生丸這麽久,蘇淺淺確實還挺舍不得它的。


    蘇淺淺輕聲對殺生丸道:“佐佐和佑佑也會想你的。”


    這時,蘇淺淺看見,從山上下來一隻大白狼,正望著殺生丸與蘇淺淺。


    殺生丸用嘴吻了吻蘇淺淺的臉頰,渾身光滑又柔順的毛緊挨著她,舍不得與她分別。


    蘇淺淺早就有了感覺,這幾天,殺生丸不停地給家裏叼來野雞和野兔,然後還和孩子們玩很久都不累,好幾次蘇淺淺都看見殺生丸坐在地上,靜靜默默的望著他們一大家子人,眼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乖。”蘇淺淺說,“我們一直都在這兒,你想我們了,可以隨時來看我們。”


    殺生丸待在蘇淺淺懷裏,那頭大白狼又“嗷嗚”了聲,像是在催促殺生丸快點兒歸隊。


    “去吧。”蘇淺淺輕聲,“那裏才是你的家,有你的同伴。”


    殺生丸從蘇淺淺懷裏出來,抖了抖全身,靜靜望著她,目光深沉又溫柔。


    隨後,殺生丸走到白焰華麵前,咬住他的褲子,輕輕往前拽了拽。


    白焰華也摸了摸殺生丸的頭,道:“像個公的一樣,要走就走得灑脫點兒!”


    白焰華的話音才落下,殺生丸忽然衝出去,跑起來英姿颯爽,一展雄風。


    殺生丸一直跑到大白狼身前,大白狼與它嬉鬧在一起,然後,雙雙向蘇淺淺與白焰華看來,行了個注目禮,轉頭向大山裏走去。


    蘇淺淺可惜道:“不知道寶貝們能不能接受呢!”


    “放心吧。”白焰華輕聲,“他們都是懂道理的人,不會胡攪蠻纏。”


    “接下來做什麽?”徐樁問。


    徐樁不認為眼下是討論一匹狼的時候,家裏還有兩件大事正等著解決呢!


    蘇淺淺將目光從殺生丸身上放回來,看向劉崖,問:“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劉崖說,“你放心,我就是豁出性命,也不會讓他們動這塊玉米地一根汗毛!”


    蘇淺淺淡笑著點頭,問白焰華:“你認識那位伍官員嗎?”


    看他剛才說得有模有樣的,如果他認識伍官員,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不認識。”白焰華給出很遺憾的答案,“隻不過,做什麽事都離不開官,我閑下來時會將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打聽一遍,以備不時之需。”


    身為家業極大的白家長子,白焰華深深明白商不敵官這個道理。


    更何況,朝廷取之於民的政策多半也是從富人身上下手,白焰華自然要注意。


    蘇淺淺倒也不失望,問白焰華:“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位伍官員?”


    當這話一出時,劉崖與徐樁的眼神都黯淡下來――似乎在任何時候,蘇淺淺選擇第一個信任的人,都是白焰華。


    劉崖心裏泛出一股酸泡泡,他以為蘇淺淺想嫁的人是他,可她卻又不會什麽事情都找她,會不會是她認為他的能力不夠強大呢?


    “淺淺!”蘇茂平心裏過意不去,“這次的事……”


    “你先回去吧。”蘇淺淺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彌補不了什麽。”


    說著,她冷冷清清地就走了。


    白焰華跟上蘇淺淺的腳步,問:“要不要用銀子買通那伍官員?他品行不端,而且貪財好色。”


    蘇淺淺嘀咕:“我才不要將銀子浪費在那種人身上!”


    白焰華淡笑,顯然,蘇淺淺已經有了別的應對的主意了!


    他打量著蘇淺淺,那張俊俏的臉蛋真是怎麽看也看不夠。


    蘇淺淺別過臉,剛好藏過臉頰湧出的一抹紅暈,“你看什麽看?”語氣粗粗的。


    白焰華的目光依舊沒有收回,說:“在想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怎麽隨便什麽事情都有應對的辦法?”


    “因為我是比你靈長的人類!”蘇淺淺很有優越感。


    如果按照現代的年齡算起來,蘇淺淺可是比白焰華整整大三歲呢!


    更何況,她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起就靠自己打拚,堅強獨立還要化解危機是她必須學會的。


    蘇淺淺的生存道理告訴她:這是個吃人的社會,你可以吃素,但不能阻止別人吃葷!所以,想要活下去,就要有抵禦吃葷的人的武器!


    白焰華笑出聲來,溫柔又玩味的說:“你可真好玩!”


    蘇淺淺白了白焰華一眼,語氣很不屑,“你最近賺銀子了麽?我不喜歡給自己找一個很弱的對手!”


    “目前算起來,我比你賺得多。”白焰華說。


    蘇淺淺在心裏嘀咕:這段時間,白焰華時不時就會獨自離開,然後很晚才回來。


    她猜:他應該也在忙著賺錢吧!


    可他竟然說他比她賺得多?


    真是不服氣呢!


    白焰華見蘇淺淺走神了,提醒道:“你可別忘了,說好的如果你輸了,要答應我無論什麽條件。”


    蘇淺淺看向遠處,她已經越來越明白白焰華會向她提什麽條件。


    所以,此番較量,她隻能贏,不能輸!


    蘇淺淺帶白焰華在村子裏四處亂轉,快接近蘇家的時候,她看向白焰華,笑得一臉神秘。


    “怎麽了?”白焰華問。


    他心知肚明:通暢在這種時候,蘇淺淺必定是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


    “蘇家那些暗衛,你解決得掉嗎?”蘇淺淺問。


    “可以。”白焰華語氣清清淡淡的。


    蘇淺淺勾唇一笑,徑直向蘇家走去。


    才到蘇家門口,白焰華隻是做了個手勢,蘇淺淺就聽到四周有人在飛的聲音,


    最近她的輕功越來越好了,聽高手的聽力也隨之越來越好。


    “進去吧。”白焰華說。


    搞定蘇家那些不入流的暗衛,根本就不需要他親自出手!


    蘇淺淺看向蘇家大宅的圍牆,她輕輕一踮腳,人就飛了上去。


    她很享受這種能飛的感覺,這也是她越來越適應古代生活的標誌。


    白焰華緊隨其後,一邊替蘇淺淺放哨,一邊跟她往前飛。


    前麵有一座更高的牆,蘇淺淺躊躇地站在那兒,以她目前的輕功,隻怕是飛不過去。


    她四下看了看,準備去搬兩個石頭墊著,踩在石頭上飛過去,應該比較靠譜。


    就在這時,白焰華一手攬過蘇淺淺的腰,將她抱著翻過牆。


    他甚至都沒有與她商量,也沒有經過她的同意!


    在他淡漠無畏的外表下,藏著霸道且無法抵抗的溫柔。


    蘇淺淺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在與白焰華的武功較量中,她總是屬於反應慢半拍的那個人。


    眼下,她淩越於空中,足智多謀已經在高空下缺氧。


    白焰華單手環繞在蘇淺淺的腰間,她的頭貼在他的下頜,聞得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蘇淺淺記起這些天她一直要努力忘記的畫麵――她中毒後,與白焰華在洗澡房那片刻的溫存。


    當時,他們彼此深吻,還彼此互摸,身體的熱量相溶,曖昧剛好,她幾乎就已經成為他的人了。


    眼下,蘇淺淺又有了那個時候的感覺,一種被包容、被愛護、被靠住的感覺。


    白焰華低眸望著蘇淺淺,她的眼睫毛又長又卷,輕輕地合著,就像是兩隻停靠在花瓣上的蝴蝶,她的呼吸輕輕的落在他的頸間,輕癢,她的溫度透過薄薄地衣裳傳到他的身上,仿佛與他融為一體。


    擁抱是短暫的,蘇淺淺與白焰華雙雙落在地上,還沒站穩,蘇淺淺趕緊向後退了幾步,將心裏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揮開,假裝出一臉的鎮定。


    白焰華臉上掛著壞壞的笑,他越來越相信蘇淺淺的心已經在向他靠攏了。


    隻不過,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她的心意,也或許她察覺到了,但一直在排斥和逃避。


    他等她,等到她真正願意麵對她自己心的那一刻!


    蘇淺淺徑直向蘇家一間客房走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將門推開。


    “小寶貝,你可真是我的心頭好。”伍官員的聲音響起,像所有色狼一樣,一聽聲音就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不要。”嬌弱的女聲很微弱,“不要碰我,求求你。”


    “來,給我再親一個!”伍官員貪婪的說,“你這張小嘴,可真甜!”


    蘇淺淺站在牆側,道:“留著回去再親吧。”


    “什麽人!”伍官員警惕道,當即翻過身子對著床外。


    這時,白焰華現身。


    伍官員的衣褲已經脫去一大半,在床裏側睡的姑娘的衣裳也鬆鬆垮垮的,兩人挨得很近。


    “救我。”姑娘的眼神裏帶著絕望的淚水。


    “你是誰!”伍官員衝白焰華嗬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說著,伍官員下床想逃。


    一把飛刀忽然向伍官員飛去,伍官員嚇得坐在地上,剛才頭頂好像飛過去個什麽,離頭皮咫尺。


    蘇淺淺走出來,眼神嚴酷,聲音冰冷:“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淺淺,就是你與蘇家人合夥要燒掉我玉米地的主人!”


    伍官員看著蘇淺淺,什麽叫做冷豔美人,他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再看蘇淺淺,她站在那兒,肌膚如玉般嫩白,五官如雕琢過精細,儼然一樽大師手筆的天仙神像。


    伍官員看蘇淺淺看癡了,一時間竟忘記剛才向他飛過去的那把刀。


    白焰華的眉頭一擰,一把刀又飛出去,直接釘在床沿,將伍官員的衣袖都釘住了。


    伍官員嚇得驚慌失措,“救命!救命啊!”可喊出來的聲音很小。


    他抓著脖子,護著喉嚨,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伍官員依舊想逃跑,往左走,白焰華手中的飛刀等候在那兒,往右走,蘇淺淺堵在那兒。


    “你們要幹什麽!”伍官員問,聲音小而且顫抖。


    “給你上上政治課。”蘇淺淺低聲,“你以權謀私,收下蘇家人的好處,聽他們差遣,將糧倉的地址選在一塊已經種好玉米的地上,糟蹋糧食,其為大罪!”


    伍官員看蘇淺淺的目光更加稱讚,隻不過,她口口聲聲說的可是對他不利的話!


    他強迫自己先鎮定下來,既然蘇淺淺與白焰華有本事進到這裏麵來,又沒有快速殺他,就說明這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死。


    “朝廷派我來甄選糧倉地址,我的選址合情合理,至於你那一塊玉米地的損失,我們自會陪給你。”伍官員早就有了說辭,眼下,隻不過是背出來給蘇淺淺聽。


    蘇淺淺冷冷一笑,道:“賠?”她還不屑那麽點兒銀子!


    “床上的姑娘是方家嫡女方青青,今日被你納做妾室,並意欲占有其身。”蘇淺淺輕聲,語氣裏有著難懂的深意。


    伍官員不明白蘇淺淺要幹什麽,但看白焰華射來的飛刀與蘇淺淺的冰冷,也知道眼前兩個人不好惹。


    “你們最好快走!不然,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伍官員以為可以將蘇淺淺與白焰華嚇跑。


    “死罪?”蘇淺淺不屑,“方青青原本應該是送去皇宮的秀女,隻因生母早死,繼母太過凶悍,繼母為了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皇宮,便做了順水人情將方青青送到你這兒,讓庶女代替嫡女進宮。”


    蘇淺淺眸光一暗,再道:“伍官員與皇帝搶女人,這事情若傳出去,伍官員恐怕人頭不保呀!”


    聽言,伍官員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甚至都不敢再回頭去看床上那位嬌滴滴的美人。


    “你說什麽!”伍官員可嚇壞了。


    他隻知道,蘇偉祺說這是方家的女兒,不受父母寵愛,便送來給他做妾。


    伍官員卻不知道,這方青青雖然不受寵,但好歹也是一家嫡女,是要送到皇宮去的!


    蘇淺淺的唇角勾著一抹極淡極淡的笑意,問:“要不您再享受享受?”


    伍官員已經嚇得爬都爬不起來了,原本他還仗著自己是官員,以為蘇淺淺與白焰華不敢拿他怎麽樣。


    可現在,與皇帝搶女人的罪名一旦成立,伍官員不僅是烏紗帽不保,還要株連九族的呀!


    方青青被下了迷藥,已經支撐不住,最後再看了蘇淺淺一眼,目光中滿是求救的請求。


    伍官員顧不上管方青青,他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雖然他與方青青還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進展,但也算是毀了她的清白,傳出去,他照樣沒命!


    伍官員憤恨,那該死的蘇偉祺竟然給他下了這麽大一個套!


    如果他有命活著出去,他一定要讓蘇偉祺好看!


    “姑娘!求求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伍官員邊磕頭邊向蘇淺淺求饒。


    “哦?”蘇淺淺佯裝不知,“伍官員在收受賄賂、強搶名女、甚至要毀壞別人辛苦農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呢?”


    “是我一時犯糊塗!還請姑娘原諒!”伍官員渾身哆嗦,“糧倉的地址我重新選,一定重新選!”


    “晚了。”蘇淺淺聲音冷酷,“那些人已經帶著家夥去我那兒挖地了。”


    “我馬上去阻止!馬上就去!”伍官員想起身,但腳已經軟了。


    睡了皇上的女人,古今之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伍官員此時恨不得將體內的之蟲全部抽出來,心裏已經懺悔一千一萬遍了。


    蘇淺淺暗笑,道:“我自己阻止了。”


    伍官員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蘇淺淺,滿眼驚恐。


    蘇淺淺撩了撩長發,像是在與伍官員進行簡單的聊天,問:“你說要重新選址,選哪兒呢?”


    伍官員趕緊說:“村裏那麽多空地,哪裏都可以!”


    對於這個回答,蘇淺淺顯然不滿意,皺起了眉頭。


    伍官員的臉色更難看了,心尖一顫,問:“姑娘想選哪兒?”


    蘇淺淺眸光一挑,覺得伍官員可算是開竅了,這才湊近他。


    伍官員心歎這姑娘可真夠美的,近距離看,她不著任何粉飾,竟然連一粒痣都沒有!而且,在她身上帶有一股很好聞的清香,讓人陶醉。


    可現在哪裏是看美女的時候?


    被貶的伍官員本來就是驚弓之鳥,最近有調回去的希望,才又得意忘形,收了蘇偉祺的送錢又接了蘇偉祺塞的女人。


    可如今箭都已經射到伍官員麵前來了,如果他還不快點兒飛過去躲避,他就要被射死了呀!


    “選在……”蘇淺淺輕輕動著唇瓣,說出新選址的地點。


    白焰華聽見了蘇淺淺說的話,他勾唇一笑,覺得,這個世界上誰若是敢對蘇淺淺不利,那還真是要完蛋!


    伍官員一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本就肥胖的他此時就像是一團肉球,臉頰的汗水豆大的落下,嘴巴啞啞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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