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霞剛跟老公視完頻,孩子也入睡了,她坐在床上想著今天被教練罵得麵紅耳赤的情景,到現在還很不好意思。她生性好強,做什麽事都力求完美,從來沒有被領導罵過。在學校讀書時更是老師的眼中寶,隻有表揚的份,沒有挨過老師的批。但是她的致命弱點就是心理素質太差。她心中的梗就是總覺得自己長得矮小,一切都不如人。初中時,她的學習成績穩居全班第一名,但中考時她沒有考上重點高中。高中三年中,她更努力,成績也一直被老師看好,但是高考又讓她失望之極,隻考了個二類大學。一氣之下,就南下去打工了。考科目一時,明明刷題時次次都能達標,可是一考就掛,考了兩次才過。科目二又考了兩次,第四把才過。今天,她聽到教練說看後視鏡,一瞬間她的思維明明就告訴她應該看右邊的後視鏡,可是她的眼睛卻看向了左邊。不知道自己是怕教練不敢朝右邊看還是思維混亂了。到了這科目三,老公幹脆讓她回到老家來考,就是一次兩次考不過,補考費用也要少得多,再說在家鄉考,心裏壓力會小許多。


    下午,她的心情一直很鬱悶,教練跟其他學員笑哈哈地聊天,她無心聽也無心認真練車。她自責自己太無用,為什麽那麽沒有出息。張彩霞在自責中進入了夢鄉。


    劉麗萍下午也悶悶不樂,沒有了早上見教練時的那份風光鮮亮。教練說她不適合開車,傷了她的自尊。這一瓢冷水把她潑了個透心涼。她在前老公麵前從來沒有低過頭,雖然練車那會兒她也口無遮攔地頂撞了教練,但當她冷靜下來後便從骨子裏軟了下來。教練收服了她的傲骨。這不,晚上她沒有約朋友出去喝酒、ktv,下了一碗餃子應付了一下自己。然後就坐在沙發上想教練的話:“你不適合開車。”她反複地咀嚼這句話。“難道我真的不適合開車嗎?”她開始回顧這些年來自己的生活。爸爸和媽媽離婚後,媽媽帶她去了海南,十五年後媽媽又跟著她折返回來,住在了中原。在這裏,他和老公開了一家養生店。店裏的生意起初還是很不錯的,後來老公也有了自己的生意,這日子過得就更加滋潤了。但是她的優渥生活實際上是她媽媽和老公給她創造的。店子的法定責任人是劉麗萍,業務主要是靠媽媽打理,劉麗萍自己就是閑人一個,她的主要任務就是吃喝玩樂。直到疫情襲來,生意一落千丈。媽媽把店子裏的盈利全都留給了劉麗萍,自己帶著養老的錢回東北去了。


    沒了生意,但有了時間,劉麗萍以前拿的駕照可以派上用場了,她讓老公陪她練車。可是劉麗萍總是毛手毛腳的,沒心沒肺的,記了這忘了那。隻要她單獨開車出去,老公總會接到她的求救電話。“老公,我撞到電線杆了。”“老公,我把別人的車剮了。”“老公快來,我撞到人了。”這以後,老公根本不敢讓她單獨出車了。劉麗萍要出去,老公就去給她當司機。可是劉麗萍要自己開,老公當陪練。然而,陪練也不好當,走不出多遠,兩人就會吵起來。最後一次的合作,一開始兩人很默契,劉麗萍心裏很高興,節奏把控得很穩。可是老公突然喊道:“快!”劉麗萍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下意思地一腳踩下刹車,車子吱地停下了,劉麗萍和老公一個前栽。劉麗萍問怎麽了,“快紅燈了,叫你快點啊!”劉麗萍抬眼一看已經是黃燈了,就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嗖地一下衝出去。可是,就在她踩下油門時,信號燈已經變成紅燈了。老公搖搖頭說:“又闖紅燈了!”


    劉麗萍火了,把車子停在路邊,吼道:“你瞎叫什麽你?你不瞎叫我就不會闖紅燈!你給我滾下去!”老公也感覺是自己的指揮不當,他乖乖地下了車。劉麗萍氣衝腦門,噙著眼淚,油門一踩到底,眼裏沒了信號燈,仿佛這世界上的路就是為她而修。她的任性,吊銷了她的駕照。


    劉麗萍很失意,老公也沒有生意做,沒了收入,心情更是不好,她們三天兩頭吵架。最終有一天,老公突然不見了,失去了一切聯係。媽媽說年後她就來陪她。劉麗萍想到媽媽來後沒有車出行多不方便啊,於是就起了重考駕照的念頭。可是這才第一天,教練就說她不適合開車。現在她沒有了依靠,她得自己去麵對教練、麵對駕考、麵對生活。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索性,她倒頭便睡了。


    黃秋芳練完車就掃碼了一輛小黃車趕到汽車站,搭乘鄉下的公交車回到娘家。她看了看老媽,把放在老媽旁邊的便桶提出去收拾幹淨,放回到床邊。她一邊做些事,一邊同老媽聊著。然後就走進廚房開始給老媽做飯。等她侍候老媽吃喝完畢,洗了碗筷,老公開著皮卡車來接她了。黃秋芳跟老公說她晚上不能回去了,因為隔壁的嬸娘感冒了,晚上不能來陪老媽。她說這樣也好,她就住在這裏陪老媽,也省了明天早上起早過來。老公又把車開回去了。


    黃秋芳累了一天,還沒等老媽睡著,她已經睡著了。睡夢裏,她又開始了愉快的駕車練習。


    第二卷


    第十一章:教練戒掉嚼檳榔


    天,陰沉沉的,氣溫下降了,連路邊的樹都在向人們傳送寒意。


    舒雲和陳雨欣幾乎同時到達練車場。“早上好,雨欣!”


    “老師早上好!”


    她們沒有看見教練的車,有點疑惑。這時,戴佩佩過來了,看出了她們的疑惑,說:“教練跑線路去了。我說早一點來練車,靠,教練還早,又被教練看到我了,等會又要被教練罵了。”停了一會,她又說:“教練太凶了,罵得我都沒信心了。”


    舒雲微微笑著說:“教練很聰明,他看不得反應慢的人,如果我們跟不上他的節奏,他就會發火。”


    “是的,教練很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他,也說不過他。”戴佩佩說道。


    陳雨欣還是那樣子不愛說話,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們三人不斷地在原地走動著。“喂,你們說教練上學時是個學霸呢還是個調皮蛋?舒雲問她倆。


    “調皮蛋!”戴孝佩佩和陳雨欣一起說道。


    “哈哈哈。”她們三人都笑了。“就是聰明才調皮,調皮蛋都聰明。”舒雲補充道。這是她多年從教的識人心德。


    說著,教練的車過來了。黎丹妮看見了她們仨人,自己得下車等候了。黎丹妮笑嘻嘻地下了車。戴佩佩問:“教練今天沒罵你?”


    “咋可能?罵得我都不敢看他了。”


    “那你還這麽高興?”戴佩佩反問。


    “他越罵我,我越高興。”黎丹妮說著情不自禁地擁抱了戴佩佩。戴佩佩發現黎丹妮的漂亮指甲沒了,問她:“你真把甲卸掉了?”


    “卸掉了。不卸掉教練今天會吃了我。”


    “快上車,聊得沒完了是吧?”教練吼道。


    “戴佩佩,今天又幹了違法的事是嗎?”待劉麗萍駕車起步後,教練問戴佩佩。


    “我就知道要挨罵了。教練你怎麽來那麽早,我剛練了一把你就來了。我說教練不讓我私自練車,我老公說要給我開小灶,要和教練雙麵夾擊,讓我一拿到駕照就是一個老司機。”


    “別別別,我可不敢和你老公合作,我碰都不敢碰你一下,還雙麵夾擊呢。”教練玩笑地說道。舒雲笑了。她看了一下陳雨欣,陳雨欣嘴角也漾起了微笑。


    劉麗萍的嘴角動了一下,想笑又沒敢笑出來。教練說:“劉麗萍,別那麽緊張。記住這一串有三個點要減速。隻要你入了心,你就會開車了。”


    劉麗萍今天換了衣服,穿了件中長的白色羽絨服,脖子上換了條灰色羊毛圍巾。眼睛有些虛腫,神情有些抑鬱。教練看她這樣,心中不免生出了憐憫之情。


    “不是我老公瞎指揮,我就不會吊銷駕照。”


    “你就沒有錯?”教練壓下去了憐憫之情,反問劉麗萍。“我要是你老公,我早把你捶扁了。”


    “不會吧,教練,你舍得捶你媳婦?”舒雲問教練。


    “我媳婦我舍不得捶,我媳婦太能幹了。”


    “教練,人家都說老婆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戴佩佩說。


    “我這裏特殊,我的媳婦也好,女兒也好。”


    “教練有氣管炎。”戴佩佩說完,舒雲又補充道:“教練還是個女兒奴。”


    “妻管嚴有什麽不好?女兒奴有什麽不好,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我就喜歡我媳婦和女兒。”


    戴佩佩發現了教練今天沒嚼檳榔,她問:“教練,你沒檳榔了嗎?”


    “有啊。”教練打開儲物箱,“你看。”


    “那你怎麽沒吃?”


    “你們都說了,嚼檳榔不好,我就不吃了。”


    “真不吃了?”


    “真不吃了。”


    “拿來。”戴佩佩伸手說。


    教練就真把檳榔遞給了戴佩佩。戴佩佩說:“等會我把它進垃圾箱。”


    “扔吧。”教練堅定地說道。


    “好,別後悔。”


    “誰後悔誰是小狗。”教練這會一點教練的架子也沒有了,他和學員和諧地互動起來。


    這時,劉麗萍想起了她結婚好幾年了也沒個小孩,現在老公也失聯了。她對別人說是離婚了,稱她老公是前老公。她現在孤身一人,沒有人疼她,她也沒有要疼的人。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刷地滾了下來,她迅速撩起圍巾擦了一把臉。


    別看教練一直聊著天,其實他一直在關注著劉麗萍。劉麗萍的眼淚沒有躲過教練的視線,但他裝著沒看見。他語氣溫和地對劉麗萍說:“前麵要怎麽操作,知道嗎?”


    “要右轉了,提前變道。”劉麗萍打了右轉向燈,然後看向右後視鏡。


    “好,沒車,微打方向盤,不要打多了,微微打一點,切進去就好了。”教練指揮著劉麗萍。


    坐在後排的陳雨欣、戴佩佩和舒雲相互看了一眼,大家心裏都不明白教練的態度怎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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