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下去很多,小聲說:“都他媽要戳進來了,問個屁。”褚澤眸色一下深了許多。他握著韓亭熙手指的手忽然捏緊了一些,輕輕磨了磨牙,聲音帶了幾分危險,他的聲音鑽入韓亭熙的耳道:“要不要試試?”韓亭熙被籠罩在褚澤的身體之下,背部挨著對方的胸膛,褚澤心跳的力度,似乎透過薄薄的肌膚,讓他的血液都喧囂起來。韓亭熙腳趾踩著床單,輕輕蜷縮起來。聲音像風一般飄散,但褚澤卻聽清了。“來。”頭腦泛著熱氣,韓亭熙手搭在額頭上,仰著頭,瞳孔被日暮染色。一室旖旎,滿目春色,直到星光如織,微風拂動窗前樹木的枝丫。褚澤手掌握在韓亭熙的腰上,瘦削的腰上覆著薄薄一層流暢的肌肉,並不突兀,卻手感上佳、恰到好處。一滴滴的汗水混雜著白色濁液落在床單上,褚澤一點點撫過韓亭熙背後的肌膚,聲音帶著饜足,喚醒了即將睡過去的韓亭熙:“我要走了,我的玫瑰呢?”韓亭熙趴在床上,抬起手指,勾著褚澤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肩胛骨處。他聲音啞得厲害,尾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頹靡,韓亭熙握著他的指尖停在自己後背上:“你曾經說過”褚澤眉目一凝。心髒緩緩停了一瞬。他聽到韓亭熙說:“要給我親自畫上紋身。”聲音還帶著某種慵懶的調子:“一朵玫瑰。你來紋在我的身上。”“前男友。”褚澤指尖一點點勾勒那柔韌的肌理,眸光幽深,像是一潭望不盡的水。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記憶的片段。在一片古怪荒蕪中的綠洲城市,在魚尾人身的塞壬雕塑之下。那裏有笑著的他,和耳根紅透的韓亭熙。帶著少年意氣。目光相對之間,是發而不宣的曖昧交纏。終端一聲一聲帶著催促的意味。褚澤看著陷入沉睡的韓亭熙。用目光柔和地描摹韓亭熙沉睡的側臉,他穿好衣服,站在床前,微微俯下身,在韓亭熙的額頭落下一枚深深的、溫柔的吻。他輕聲說:“你的軍用攝像我收走了。”“還有”“第二世界見。”韓亭熙發出小聲的囈語。手指不舍地輕輕在枕頭上勾了兩下,但熟悉的溫度消失不見。他在睡夢中不滿地撇了下嘴。而室內,回應他的。隻有微微拂動的窗簾,以及高懸明月灑下的月光。宣告第154章 賞金聯賽開始於三月初, 結束於四月末,此時在這顆夢多公國的主星上,這裏是秋季。落葉簌簌被風卷著從天空吹過, 地麵鋪滿了色彩濃豔的各色葉片, 他們堆積在一起, 在幹燥的秋日氣候內,散發著淡淡落葉的秋日氣味。這次賞金聯賽結束之時, 時間趕得正巧, 正是夢多公國那位“帶來繁花與收獲的夢之神”的誕辰。傳聞在兩千三百年前,夢多公國還是一個囿於一顆行星上的落後三級文明時, 這位夢之神帶著幻夢般的繁花,手持著麥穗從天空降臨,帶給他們那顆荒蕪的落後行星生機與希望。街道上行人如織,穿著輕便的衣服, 頭戴花環, 男人手上提著麥穗,女人手腕上佩戴著鮮花編成的手串。人群正說說笑笑,唱著祝禱的長歌,在花車的兩旁, 走向這座城市中心最大的教堂。褚澤在床上描摹韓亭熙身體和眉眼的時候, 正值黃昏, 當韓亭熙沉睡入眠時, 他離去,那是天空明月西斜,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在一天之中的黎明時分, 誕辰的慶祝花車和信徒就已經開始了熱鬧的遊行。褚澤和人流背身而過。曲調古老的歌謠從身旁的人口中發出,鑽入耳道。人群的洪流不免有些擁擠, 但卻如同看不見褚澤一樣,在即將靠近褚澤的那一刻,就會下意識躲閃。他的終端正瘋狂響著,百安已經撥了很多條視頻通訊,但之前褚澤有正事要幹,所以都不假思索掐掉了。於是,他的終端裏麵,就被百安轟炸了數百條消息。他隨意一掃,就看了個大概。再看了一眼時間,褚澤隻是輕輕挑了下眉。好像有點晚了。褚澤舔了下齒列,唇齒間好像還停留著某種皮肉的香味。他的男朋友實在太美味,最後還要撒嬌讓自己親手紋身。距離百安預計的星艦啟動時間,還剩下五分鍾。褚澤歎著氣揉了一下額角,再次將終端屏蔽。星艦停留在這顆星球的太空停機坪上,如果普通的三階異能者想要在五分鍾之內從地麵上去,恐怕並不簡單,但褚澤卻沒有這方麵的困擾。對於空間側的異能者來說,縱橫在空間之間,如同遊魚入水,最是愜意不過。他們也是所有異能者中最難以追蹤、殺死的一群人。也有相當一部分空間側異能者,在達到三階之後,就會單槍匹馬進入宇宙,成為一名周遊星海的“星界旅客”。但褚澤卻並不著急立刻返回星艦上,盡管,隻剩下五分鍾的時間。腳步慢慢停了一下,他停留在了一座常見的小教堂麵前。教堂的正門前視野開闊,站在前方平整的廣場上,能夠一眼看到裏麵的夢神雕塑。褚澤遠遠站著,目光落在石質雕塑的雙眼上。雕塑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它毫無神采的眼睛,此刻卻像是蒙著一層幽深的霧氣,冰冷的、無人氣的,回看向站在遠處的褚澤。一抹細微的綠光閃過。褚澤語氣平靜地說:“我的靈魂缺了一半。”對麵的神安靜不語,空氣中流動著的各種粒子卻好像開始凝固,一種莫名的森寒緩緩攀升。“下次見麵,我會拿回我的靈魂。”聲音冷而硬,褚澤眉眼鋒利如一柄寒刀,帶著透體而出的銳利和鋒芒,他一字一句的,聲音如同某種宣告:“取回我的記憶。”一種如同玻璃或鏡子破碎的聲音響起,空間寸寸龜裂,光影在褚澤的眸中變幻,他微微揚起頭,仰視遠處的雕塑,神情卻疏冷、淺淡,漠然的瞳孔深處,是一種似有若無的輕諷。那些破碎的空間、被扭轉變化的規則,像是要將一切撕碎一樣,連同身處這片空間之內的褚澤。但褚澤隻是牽著唇角嘲諷地笑了一下,然後轉身。腳步平緩向前,身後的一切紊亂倏然歸於平靜,如同被一雙大手堅定撫過,一寸一寸,以不可抵抗的力量,恢複了曾經的安然、靜謐。隻有那雕塑的眼睛,綠光閃爍很久,冰冷無比地,注視著褚澤劃破空間,消失在原地。百安麵容平靜中暗藏著絕望,淡然中壓抑著瘋狂。他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終端上的倒計時。用平板的語氣開口倒數:“倒計時,十,九,八,七”、在七剛落下的那一秒,空間泛起了細微的波瀾,褚澤的背影一下子,突然出現在了一臉緊張的所有耀日兵團成員身前。“好了。”百安盯著褚澤,深吸了口氣:“我以為您要在溫柔鄉一去不回,在夢多公國留下無相最後的傳說了。”“預計啟動時間達到,能量準備完畢”艦載智腦的聲音同時響起。星艦緩緩向前移動。百安語氣帶了點少見的挖苦:“您是拿自己的安危一點也不當回事,再晚幾秒,星艦就”聲音戛然而止。夏玲驚呼道:“老大!”褚澤原本站在原地的身影抬步向前,卻在下一秒,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麵。一群人呼拉一下圍了上去,各個神色驚恐。有的甚至在看到褚澤倒下之後,大腦一片空白。他們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的團長,倒下了!一個個哭喪一樣,開始發出了哀嚎。褚澤覺得腦仁都在痛。一群一向粗咧咧的男男女女,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還有幾個抱頭啜泣。他隻是力量不濟倒了,又不是死了。“閉嘴。”他聲音從人縫中穿過,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