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穿成乖軟夫郎的農家書生 作者:卿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謝見君被逗笑,末了還是收下了地契,雲胡瞧出了他的為難,索性替他開口,“沅禮,你和青哥兒若是得空,給義塾請個名字吧,畢竟這裏麵也有你們出的力。”宋沅禮倒也不客氣,立時就應下,說回頭就跟青哥兒商量商量。送他出門時,大福雙手合十,學著謝見君教他的模樣,對著宋沅禮拜了拜手“謝謝宋叔伯,宋叔伯和青哥兒都是大好人!”有了商戶們捐助的銀錢,還有宋沅禮讚助的屋舍,謝見君合計先把義塾修繕起來。這義塾招收的學生,暫定為六歲到十五歲之間城中家境貧寒的孩子,連帶著未及秀才功名的童生,也可以來念書。除此之外,他還想另開設兩間學齋,請醫館的大夫前來授課,教孩子們學習醫術。科考不是唯一救世的出路,在這個時代,得有一門能活命的手藝傍身。趁著修繕義塾的功夫,謝見君讓府衙張貼出告示,招募童生以上功名的先生,前來義塾教書。然甘州讀書人本就不多,但凡身上背著秀才童生功名的書生,都想著再搏一搏,告示貼出去好幾日,經謝見君挑選考究過,能擔起教書育人重任的,也不過三四人而已。正當他猶豫著是否將五間學齋,暫時縮減為三間時,自打來了甘州,便一直窩在屋裏看書練字的許褚,突然找上他。“見君,我知曉你近日來,一直為那義塾的教書夫子一事兒發愁,若老夫自薦去教書,學問上,可還勉強說得過去?”“先生,您這是哪裏的話?您是學生的恩師,自是學識淵博,滿腹經綸,談何過得去過不去一說?”謝見君惶恐道。他明白許褚此舉,是想替自己排憂解難,故而心生愧疚,“將先生一路從福水村帶去了上京,又勞煩您舟車勞頓來到甘州,原是想安穩給您養老,不成想,先生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卻還在為學生費心費力,學生實在慚愧。”許褚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辦義學,是為善事,為師欣慰不已,莫要有如此負擔,之所以提出去教書,也是老夫在家中閑來無事,眼看著一把老骨頭都僵硬了,想給自己找點事兒,我教書多年,如今若能回歸學齋,傳道受業,這心裏踏實多了。 ”如此,謝見君也不好再堅持,義塾裏教書夫子的事兒,有了許褚的幫忙,問題迎刃而解,他還特地找木工,又定做了上課用的桌椅講台。隻待萬事俱備,義塾修繕完成時,暮秋已別,初冬將至,院中的銀杏已經染上了一片金黃。甘州的冬天比上京要冷得多,街頭小巷的孩子們早早都套上了冬衣,圓鼓鼓的,跑動起來時,像一團團蓬鬆鬆的雪球。連大福也被雲胡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走起路來搖頭晃腦,活脫脫跟那小企鵝似的。“爹爹,阿爹今日何時回來?”臥房裏火爐燒得暖烘烘,他攀著窗欞,望著靜悄悄的院子問雲胡道。雲胡正忙著給滿崽做冬靴,聞聲,跟著大福的眸光,向窗外瞥了一眼,“阿爹今日去書院了,晚點就會回來。”大福訥訥地頷首,他聽不懂什麽學院,隻知道謝見君又不能陪他玩了。“爹爹,是砰砰砰!”他忽而側耳,整個身子幾乎都貼在窗戶上。“砰砰?”雲胡重複道,一時沒明白大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直到屋外傳來連綿的鞭炮聲,他才反應過來,應是義塾那邊放鞭炮了。今個兒是義塾竣工的日子,謝見君起早便往那邊去了。蓋義塾的事兒,城中百姓打跟前來來回回地經過,早不是什麽秘密了。劈裏啪啦,放完了兩大串鞭炮,謝見君就讓衙役們在學院門口張貼了告示,一來是讓大夥兒知道城中建了不花錢的學院,二來也是為了招生。告示一貼,在城中瞬時便引起了軒然大波。“哎呦,我沒看錯吧,這義塾不收束,隻要是六歲到十五歲的孩子,都能去念書呐!”一漢子驚詫道。“大哥,您識字兒,您能給俺們念念,這告示上寫的是什麽嗎?”一旁的婦人著急請求道。漢子也是好心,當即就抬高音調,給不識字的哥兒婦人和擠在外圍的人群念了起來。“什麽,當真不要錢嗎?”婦人聽完,瞪大了眼眸,臉上驚訝的神色同漢子無異。“這不明明白白寫著嘛,不收束,招收貧寒子弟。”漢子指著告示上的字,耐心地重複了一遍。“這下好了,我兒終於能上學了!知府大人可真是活菩薩呐!”婦人激動不已,立時擠出人群,小跑著回家,要把這喜訊告知自己兒子。“小夥子,你再幫俺看看,這義塾裏還招哥兒和姑娘家?”一衣著破舊的老頭,眯縫著眼使勁地往告示上瞧,他年事已高,早看不清這些小字,隻得求助於念告示的漢子。“是要收,說單獨給劃一間學齋,還要招募想學醫的孩子,由城中大夫親自授業…”漢子不厭其煩地念了一遍又一遍。“梁老漢,你還打算送你家那幺哥兒去念書?”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大夥兒登時哄笑起來。梁老漢佝僂著背,似是並未將旁人的揶揄嘲諷放到心裏去,他死死地盯著告示,“念書好啊,能念書,就不用做勞活了!”。漢子聽著老頭的默念聲,眸色暗了暗,他微微躬身,目光與老漢齊平,“老大哥,您要是想讓孩子去義塾念書,可早早地去府衙報名,知府大人說,就五天時間,統共招募一百名,招滿了就不再要了!”“哎好好好...謝謝你呐小夥子...”老頭攏了攏身後的背簍,顫顫巍巍地從一旁出去,瞧著是往府衙方向去了。“要我說,這哥兒和姑娘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便是,出來拋頭露麵作甚!念書識字,又不能當飯吃!”人群中一賊眉鼠目的漢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正是先前調侃梁老漢的人。“你家孩子不上,別礙著旁人家!”挎著竹籃的哥兒,聽著就不樂意了,登時反駁道,“好不容易滿府城裏能有一家收哥兒和姑娘念書的學院,還不用自個兒花束,這可是知府大人發善心做慈善呢,趕明兒我就送我姑娘念書去,多明點事理兒,省得以後嫁給你這樣的人!”漢子被噎了一嘴,想反駁兩句,冷不丁對上大夥兒譴責的目光,他暗罵了一句“傻子才去念書呢”,接著悶頭紮進了人堆裏,轉身就不見了人影兒。挎著竹籃的哥兒輕“嘖”一聲,撇了撇嘴,“歹竹難出好筍,這樣的人,能教出什麽像樣的孩子來?不去正好,給我姑娘騰地兒!”“就是呐,反正不花錢,我家哥兒正是狗都嫌的年紀,不如送去學院裏麵學學規矩,識兩個大字,我跟我家那口子辛苦大半輩子,就是吃了不識字的虧!”“我們也去,我們家剛剛夠六歲呢!”....謝見君原本做好了寥寥無幾的準備,沒成想告示剛貼出去第二天,應者雲集。不過三日,招募的名額就滿了,來得晚些的百姓沒報上名,紛紛懊惱不已。謝見君無奈現身解釋,說這義塾將立,一時容不下太多學生,加之教書先生隻有那幾位,之後若尋著合適的時機,府衙還會再辦義學,這才將錯失良機的人暫時給安撫住。義塾一朝事成,學府那邊,有陸同知盯著,進展得也算是如火如荼。當初,他承諾三天給答複,隻第二日夜裏,便著急忙慌地登門,硬是將謝見君從被窩裏拖拽出來,拉著他要去自己選好的地方瞧瞧。直磨得謝見君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暈過去,好說歹說地將人勸走,第二日才跟著去了府城東麵。不得不說,陸同知辦事兒風風火火,眼光也是極好的,他看中的這塊地兒,步行離著城裏有二刻鍾的距離,依山傍水,僻靜得很,的確最適合用來安置學府。謝見君招來府城中鼎鼎有名的幾位工匠,湊在一起商討了數日,把學府的圖紙給敲定了出來。甘州窮了這麽多年,正經讀書人本就沒幾個,更別說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書生了,頭著一開始,他盤算著先蓋幾處學齋,隻等著後續的學生多了,再往山上擴建開來,但想要達到衢州學府那樣的規模,沒個十年八年的,成不了。那蓋學府的人,他都是招募了城中和附近知縣裏有經驗的農戶。本意是想著便利無處念書的學子們的同時,還能給百姓添一條賺錢的門路,故而在招人時,就說明了這些前來幹活的百姓,每人一天二十文工錢,中間管一頓晌午飯。他吃過徭役的苦,那會兒在南陽村修橋,一天三頓都是稀粥配著幹饃饃,天一冷,幹饃饃凍得邦邦硬,每每都是掰碎了浸在粥裏,泡軟了才能咽的下去。就為此,他特地叮囑了在現場監工的陸同知,切不可在吃食上怠慢,擔心底下府役起異心,私吞糧款,謝見君還著人去偷摸瞧過,見那粥厚得筷子都能立住,又聽幹活的人說隔日就見一次葷腥,肉都是實實在在的結實,這才寬了心。經此一事後,有了先前賑災收糧的鋪墊,謝見君猶如赫赫之光,在百姓中間聲名鵲起,誰人不知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是個順民意惠民利的好官,又是讓大夥兒吃飽飯,又是讓孩子們有書念,比廟裏的菩薩還要良善。學府和義塾的事兒都有了著落,忙忙碌碌了一個來月,謝見君終於鬆了口氣。夜裏,他將睡熟的大福丟給窩在臥房裏偷摸看畫本的滿崽後,摟著乖乖軟軟的小夫郎,躺在床上聊起了閑話。自從來了這甘州,加上身邊有了大福,他二人已很久沒能好好溫存溫存了,借由透進窗子的月色,謝見君把玩著雲胡柔順的青絲,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溫柔而又熱烈。雲胡被這般毫不掩飾的情愫燙得羞紅了臉,他雙手環住謝見君的脖頸,埋在他懷中不敢抬頭。“怎麽了?”察覺到小夫郎的主動,謝見君挪了挪身子,搭在他後頸的手輕輕揉捏了兩下。小夫郎好似受驚的貓,立時就炸起了毛,掙紮著想要逃走,又被撈住了細腰,一把提溜了回來。“躲什麽呢?”謝見君狡黠的笑在耳廓響起,不安分的手順勢探進了鬆鬆垮垮地褻衣中。“別鬧..”雲胡捏住了他作亂的手,“都幾時了,還不快些歇下,明日還得去學府那邊講學呢!”“是是是,這就睡....”謝見君敷衍地應著話,修長的手指劃過小夫郎的細腰,勾得人登時便繃直了身子,連呼吸都跟著錯亂起來。屋外忽而起了風,影影綽綽地能瞧見映在窗子上的銀杏梢兒,和交疊在一處的身影。...翌日,天將將亮。折騰到下半夜才真的歇下的二人尚未睡醒,隔壁臥房驟然響起滿崽崩潰的大叫,“阿兄,雲胡,大福把我的床給尿了!”第140章 “來了來了, 別嚷嚷了!”謝見君起身,朝著隔壁臥房先行應下一聲,而後從床邊鬥櫃裏, 翻找出兩件大福常穿的小衣裳。“新被褥就在滿崽床頭的櫃子頂上...”雲胡翻了個身, 掙紮著說道。他渾身似是被馬車碾過了一般, 稍稍動一動就酸疼得厲害。“你躺著吧, 我瞧瞧去。”謝見君提上鞋, 輕啄了一下小夫郎挺翹的鼻尖, 才急匆匆地往外走。臥房中,滿崽把大福扒了個溜光,拿幹爽的被子將他裹起來丟在椅子上,自個兒捏緊鼻子扯著被尿濕的褥子。謝見君一進門,便瞧見了褥子上的“地圖”, 不由得失笑,“感情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呐。”“阿兄慣來打趣我!”滿崽癟癟嘴, 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雲胡剛給我做的新棉被, 還沒睡幾天呢。”“好了, 放著我來。”謝見君將手中的小衣裳扔給他,“屋裏冷,去給小兔崽子把衣服換了。”“阿爹,要抱!”謝瑭團在椅子上, 露著光溜溜的一雙小胳膊,嚷嚷著要抱抱。謝見君正從櫃子頂上找雲胡拆洗好的新被褥,聞聲, 屈起的手指刮了瓜臉頰,莞爾打趣道, “大福,尿床,羞羞..”“大福不羞!”謝瑭急急慌慌地替自己辯解道,兩隻小手無措地絞在一起,烏溜溜的圓眸中浸著羞赧。“小狗才尿床呢,大福是小狗!”滿崽將他從暖烘烘的被子裏扒拉出來,套上棉絨絨的裏衣。“大福不是小狗!”謝瑭被揉亂了發髻,氣嘟嘟地扭動著身子,掙脫開滿崽,“阿爹說了,大福是爹爹和阿爹的小心肝兒!”說罷,似是要驗證自己沒說錯話,小短腿小心翼翼地爬下椅子,他猛地紮進了謝見君的懷中,“阿爹,你說,小叔叔是小狗!”“小叔叔不是小狗,大福也不是。”謝見君單手托抱住他,溫聲輕哄道。回眸見著臉頰氣鼓鼓,同河豚似的滿崽,他無奈地笑了笑,俯身湊到他耳側,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低道,“晚些阿兄散班回來,去給你買栗子糕。”“真的嗎?”乍一聽有好吃的,滿崽眼底驀然亮起一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