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薩拉熱窩事件,倫敦的關注和柏林略有不同。


    這主要是因為英國人擁有比德國人和奧地利人更好的情報機關。所以他們比德國和奧匈都更早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對此莫裏亞蒂深感憂慮:“中國人的諜報機關比我們想象的能力還要強大,今後除了提防密電碼被破譯之外,必須要進一步提防林有德的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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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莫裏亞蒂不知道,薩拉熱窩這次純粹是林有德個人開外掛,還把他自己的諜報總管給嚇壞了。


    奧匈帝國開始戰爭動員,柏林撮合維也納和伊斯坦布爾,巴爾幹同盟嚴陣以待如臨大敵,這基本上就是巴爾幹這個時候的事態。


    在貝爾格萊德,有極近份子建議搶在奧匈帝國總動員完成之前發動進攻,卻被拉多米尼?普特尼克嚴詞拒絕了。這位塞爾維亞猛將認為貿然進攻奧匈帝國會白白浪費塞爾維亞的兵力,隻有防守,利用塞爾維亞人本土作戰的優勢,才能更好的對抗奧匈帝國。


    拉多米尼開始著手在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的邊境線上加強工事。他深受林有德的軍事思想的影響,決定在防禦戰中效仿林有德的做法:大縱深階梯狀布陣,奧匈帝國突破一道防線,防線上的守軍就化整為零分散到鄉間,在當地群眾的支持下襲擾奧匈帝國的部隊和後勤補給隊。


    拉多米尼的思路在塞爾維亞朝野上下激起一片反對的浪cháo,可是她在軍隊的聲望太高,所以這些命令依然被忠實的執行了。


    這裏要簡單的解一下這個時候的世界軍事cháo流。


    雖然林有德和他的部隊打了幾場jīng彩的戰役,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歐洲的重視,但這幾年過去了,歐洲又偏向於認為林有德的勝利多是靠新武器取得,所以他的戰例沒有多大的參考價值。隻有美國人老老實實的派出留學生和軍官團到林有德那裏去取經,學習他們那套現代戰術理論。


    現在的歐洲,主流軍事思想的特征有二:其一是戰略上強調預防ìng戰爭,就是在你能打我之前先把你打垮。非常簡單明了的思路;其二是戰術上極度強調進攻。


    以法國為例,福煦曾經擔任法軍總教頭,他就是鼓吹進攻的一把好手。而他的學生格朗邁鬆更是提出了“不顧一切的發動進攻”的新教條,並且這個教條被已經厭倦了“法國的出路就是防守德國戰爭機器”的法的法**官們廣泛的接受。


    在法軍內部,隻要不支持這種進攻學的軍官,一律都遭到了冷遇。比如在福煦擔任法軍總司令之前擔任總司令的邁克爾,再比如上個時空凡爾登的功臣貝當,以及上個時空為了守住巴黎立下汗馬功勞最後被累死在崗位上的老將加利艾尼——這位老將軍直到戰後他的功績才被人注意到,並且被追授元帥軍銜。


    總之這個時候在歐洲各國的指揮官看來,進攻才是獲得勝利的基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防守隻能導致失敗——防守反擊這個詞根本就不存在於他們的字典上。而歐洲的文學家和哲學家們也紛紛出來支持這種觀,曾經獲得過諾貝爾獎的法國哲學家亨利?柏格森就公開鼓吹:生命具有神秘的力量,隻要法國能控製生命的力量,並且將之發揮出來,就能打敗強大、富有的鄰居德國。


    類似的思cháo在歐洲橫行,所有人都堅信士兵的血肉之軀能對抗鐵絲網和機關槍。


    在上個時空,俄國本來在rì俄戰爭中見識過了現代戰爭應有的狀況。所以對這種思cháo不太感冒。但是隨著俄國國內局勢穩定,以及沙皇那個恐怖的每年增加百分之四十的兵力的計劃的出台,俄國將軍們也逐漸忘記了鐵絲網和機槍的可怕,開始信奉隻要用士兵的生命去填坑最後總能把勝利填出來。


    正是因為這種思cháo的影響,上個時空一戰初期才會發生這樣一種奇怪的狀況:交戰雙方都在進攻,德軍在西線的西段進展神速。法軍則在西線的東段瘋狂的進攻德國人的防線——直到霞飛發現德國人要把自己徹底包圍了,才開始組織撤退。


    這個時空。這種思cháo同樣流行,所以老將拉多米尼為防禦所作的準備被視作懦弱的象征。以賽琳娜?德拉古廷?迪米特裏維奇為首的統一與死亡會成員堅決的反對她的做法,隨時都在策劃這把她從總司令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是準備工作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塞爾維亞的zhèng fǔ已經撤出了距離邊境線太近的貝爾格萊德,轉移到內地,同樣被轉移的還有大量的平民。


    而奧匈帝國方麵,戰爭動員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這個年代進行戰爭動員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尤其對於奧匈帝國來,更是如此。奧匈帝國本土地勢高低不平,運輸困難,而作為主要運力的鐵路係統又因為奧匈帝國官吏的無能和內部複雜的權利紛爭而建得雜亂無章簡直像一坨屎——也許在富有技術天賦的奧地利人看來這樣不規則的鐵路讓他們的鐵路路線圖有一種特別的藝術感,但對於總參謀部負責製定戰爭動員計劃的參謀們來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總之,兩個國家都在為戰爭做著準備,誰都知道它們之間要打仗了,可雙方都沒有宣戰——奧匈帝國要等自己那已經老朽的肌肉和筋骨緩慢的活動起來,而塞爾維亞則不敢貿然進攻。


    終於,1908年8月5號,覺得準備差不多完成的康拉德向內閣報告,可以宣戰了。


    於是維也納向塞爾維亞zhèng fǔ發出了宣戰電文。


    可這個時候,一件巨的事情發生了:奧匈帝國駐塞爾維亞大使因為急著在宣戰後立刻乘火車離開塞爾維亞,所以一直留在貝爾格萊德,然後他知道塞爾維亞zhèng fǔ已經遷往內地了,卻不知道他們遷去哪兒了,於是隻能試著把電報轉發給羅馬尼亞外交部和保加利亞外交部,請求他們幫忙轉發。


    維亞納得知這個消息後,覺得雷無比,趕忙又補了一封電報給依然在和外界保持聯係的塞爾維亞外交部。


    於是1908年8月5號下午,正在塞爾維亞一處鄉間旅館吃飯的塞爾維亞首相帕希奇以二十分鍾的間隔連著收到兩封宣戰文書。


    帕希奇得無以複加,開始懷疑宣戰文書的真實ìng,畢竟在他看來奧匈帝國作為列強之一不至於如此掉鏈子,於是他問跟著塞爾維亞zhèng fǔ轉移的德國大使是否知道維也納宣戰的事情。


    偏偏維也納因為工作失誤,忘了通知柏林正式宣戰的消息,於是德國大使很無辜的表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就這樣折騰了快一天,塞爾維亞人終於確定,維也納宣戰了,戰爭開始了。


    帕希奇大驚失sè,趕忙詢問拉多米尼邊境的情況,拉多米尼卻告訴他邊境一片平靜,根本沒看見奧地利人的影子。


    塞爾維亞人又等了一天,奧匈帝國的炮火才終於落到了塞爾維亞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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