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承這一連番的問話說的平靜卻讓我們啞口無言,好傢夥,你調查的真仔細,藏的這麽深。


    我看見東方藿的臉都白了,她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好像是嚇壞了。我心一橫,想著死就死吧,也不能連累了東方藿,小姑娘這幾月待我不薄,我抬起頭,直視著周容承,說:“皇上,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你可能不信,但…”


    “皇上,她是臣妾的姐姐。”東方藿這時突然發話,著實讓我一驚,我轉臉看她,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倒是處變不驚,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也不看我,繼續說:“她是臣妾的雙生姐姐,是臣妾偷偷留她在宮中的,請皇上不要怪罪姐姐,要罰,就罰臣妾吧。”


    好妹妹,你這樣姐姐真的感激涕零啊,可是你這樣硬生生給你爹媽多添了個女兒,你當周容承是傻子嗎?


    我有點為她的智商擔憂。


    “雙生妹妹?”周容承眯著眼看我,我心中大喊要死要死要死。


    看吧,東方藿你就編吧,黃泉路上我們手拉手好作伴。


    不過,皇後大概沒那麽容易死,頂多失寵什麽的,反正她現在跟失寵也差不多,要死的應該是我。


    “是的。”東方藿還是一臉淡定。


    我心中對她翻了無數個白眼。


    “東方家何時有過兩個女兒,皇後,你當朕是傻子嗎?”


    對,沒錯,她就是當你傻呀!


    “皇上,請聽臣妾細說。這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臣妾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是姐姐來投靠臣妾,臣妾才知曉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


    “哦?聽起來有些意思,你繼續說。”周容承一副玩味的樣子,好像就在等著看東方藿怎麽給自己編排。


    我也覺得很有意思,雖然大難當頭,但我也很想聽聽東方藿到底怎麽編這個故事。


    “當年我娘親懷的是雙生胎,那時候爹爹有一個至交好友,因膝下無子,娘親生下我和姐姐後,爹爹便把姐姐過繼給了他,那至交家裏是大戶,後來帶著姐姐離開了京都,至此再也沒有音訊,爹爹也不再對人說起這事。”


    我表麵強裝鎮定,內心卻是波濤洶湧,好妹妹,你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想好一個這麽久遠的故事的?你就不怕皇上馬上找人去問你爹媽?


    雖然我有些擔憂,但我突然還是佩服了她一下,想她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真辦起事來,還是有兩下子的嘛!看來南絮的機智也是隨了你啊。


    有那麽片刻,周容承始終不發話,我們也就這麽跪著,等著看他是不是會相信這個故事。


    良久,他起身,背對著我們看著窗外,悠悠說道:“自己姐姐為何還要立那樣的字據?她想要你所有的嫁妝,你就全都給了?”


    你連我藏起來的字據都找到了啊,你不得了啊!


    “皇上贖罪!”東方藿又是一頭磕了下去,“皇上,姐姐悽苦,養父母遭人陷害雙雙身故,家道中落,姐姐過了好幾年顛沛流離的日子,直到找到了臣妾,臣妾偷偷留她在宮中也不是辦法,便許諾給她錢財讓她出宮好好生活,為了讓姐姐安心,這才寫了個字據。”


    “哦?那你為何不讓她回你們東方家,讓你父母認回她這個女兒?何苦這樣?”周容承開始發難了。


    “是我不願意。”我趕緊接話,我看我再不幫著說兩句,這小姑娘馬上就要編不下去了,“我身份低微,怕辱了將軍家的名聲,莫名冒出一個落魄的女兒,總會惹得旁人閑言碎語。我不求回到東方家,隻希望能出去好好生活,不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我擬了個自認為可憐兮兮的表情,雖然周容承背著我們看不見,但做戲還是要做到位呀!


    周容承迴轉了身,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那你還挺貪心的嘛!”


    我嘿嘿幹笑了兩聲,說道:“沒辦法,窮怕了。”


    ☆、老氣橫秋的美男子


    我以為今天這一劫終究躲不過去,弄不好周容承還會把東方藿父母給叫來,到時候一穿幫,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樣,反正我是必死無疑的。


    可是我又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他聽我們說完,卻沒有多加責難,隻是說知道了,叫我暫時呆在錦繡宮別讓人知道,其他事情他會處理,然後就走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沒事了?”我茫然問。


    東方藿踉蹌站了起來,她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大吐了一口氣後對我說:“也許吧,總之現在是沒事了。”


    我起身,著急著說:“那你趕緊安排我走吧,我不要你所有嫁妝了,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你還想走?”東方藿無奈看了我一眼,苦笑著,“現在沒有皇上發話,你哪裏也去不了了。”


    東方藿叫了南絮進來,讓她趕緊想盡一切辦法找人回去將軍府通知父母,讓他們不要穿幫了。


    “別的事讓他們莫問,現在沒功夫解釋,隻管好好囑咐他們,日後我再尋機會跟他們說。你快去,千萬別讓人發現了。”東方藿說。


    她認真起來,連我都有點佩服呢。


    我惴惴不安地在小院子裏過了幾日,哪裏都不敢去,連偷偷溜去前邊東方藿的屋裏都不敢了,整日就圍著個小火爐坐著,發發呆,天黑了睡覺,天亮了起來。


    這天又是我圍坐小火爐的無聊一天,我剛吃完南絮給我送來的午膳,嘴巴裏的肉菜味還沒散盡,安福貴卻來了。


    我看見他的時候著實緊張了一把,他卻是笑嘻嘻的,雖沒有對我行禮,但也是恭恭敬敬的。


    “姑娘,皇上讓您去一趟。”


    我心中一緊:“去幹嘛?”


    “姑娘,奴才隻管來接您,可管不了皇上想做什麽。”他麵上還是笑嘻嘻的,說著,又把手上一直拿著的東西遞了過來,我定睛一看,是一張精緻的麵紗,“這是皇上差了奴才準備的,姑娘戴上這個,以後,你就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丫鬟,若有人問起麵紗之事,就說是幹活時不小心毀了容這才戴上的。”


    我看安福貴客客氣氣的,皇帝小子這主意倒是很不錯,這樣我也就不需要整日躲躲藏藏了,我戴好了麵紗,估計著去了也不是什麽倒黴的事,便隨著他走了。


    安福貴引著我往後門出去,還是那頂不起眼的小轎子,落在隱蔽的地方,前後路口都有侍衛把著風,見無人,他們這才讓我上轎。


    安保措施相當不錯嘛!


    我從錦繡宮後門出來,又從玉幹宮後門進去,安福貴領著我直往周容承書房去。


    好像是刻意打發過,書房內一個服侍的宮女也沒有。我一進去,安福貴就退出去了,還把門給關好了!


    此時的周容承正在看奏摺,他好像有看不完的奏摺,我來了,他也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臣…”我欲行禮,一開口卻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我應該改口,可我應該自稱什麽呢?賤婢嗎?還是奴才?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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