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啞口一瞬,“重點是,下官前段時日在桓王府邸見到此人了。”應有初回想起來,他們在平陽縣剿匪時,這位彭知府就對他們多有阻攔,現在得知彭知府是桓王的人,他覺得這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哦,就這?”應有初淡淡道。大理寺少卿咬咬牙,“應大人,您有所不知,彭知府家境貧寒,沒做官之前都是靠著抄書為生,因此他……”應有初此時不想聽寒門彭知府勵誌的故事,強調道,“說重點啊。”“就是彭知府善於仿寫,隻要給他過目的一個人的字,他就能將這個人的字形學個七七八八,所以這次封店搜查,就算調查出賬本沒問題,他們也會偽造一封假的信件誣陷你們。”在這個沒有科技與狠活的時代,想要偽造證據構陷他人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他的字體在大越一直都是標新立異的存在,這事兒真鬧在老皇帝麵前,就算他有足夠的理由全身而退,但還是會在老皇帝心裏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大理寺少卿將他知道的全盤托出,“應大人,下官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做不到和他們同流合汙,故而將此事告知與您,還望應大人……”應有初忙將大理寺少卿的長篇大論打住,“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既以投誠,之前的事我便不追究了,剩下的事你和店鋪的東家商議著辦吧。”大理寺少卿一愣,“東家?東家難道不是您嗎?”應有初跳下馬車甩下一句,“我的東家就是我家夫郎。”他現在要去找他的俞老板吃飯去了。第160章 應有初飛奔上了自家的馬車,俞安坐在馬車裏已經等候多時。他抱住俞安就是一個大大的mua,“走,俞老板帶我去一品居吃大餐。”俞安費力地從應有初的熊抱中探出一個腦袋,“相公怎麽這麽高興?是有什麽喜事嗎?”“有呀,你來接我下班我怎麽會不高興,你要是天天來接我就好了。”應有初拿著大冰手探進俞安的外衣,想冰一下俞安卻又舍不得,於是隔著衣服使勁兒地蹭。俞安被蹭得發笑,但是又不躲直往應有初懷裏紮,“左右無事可做,那便都來接你吧。”應有初也就是說說而已,早春料峭,他可舍不得俞安出來挨凍。夫夫小鬧片刻,應有初說到正事,“等會兒吃完飯我們不用去大理寺了,陪我去工部上值吧。”“為什麽?”俞安不解,“怎麽就不用去了?”應有初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不過省略了大理寺少卿和他在馬車上說的那一部分。“真的嗎?相公你又升官了?也太厲害了吧。”俞安星星眼,眼裏盡是崇拜。應有初被誇得嘴角壓比aj還難壓,仍然要故作正經的說,“一般般吧,也就那樣,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俞安彎唇,眼裏帶著笑意,“如此說來,隻是誤會一場,那我以後還能用阿拉伯數字記賬嗎?”“當然了。”應有初肯定的回答。俞安一早便聽出其中關竅,應有初前腳剛升官,後腳就有人順水人情把店鋪解封,不免擔心這樣做會不會給應有初帶來麻煩。“相公,官場沉浮,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這次是誤會,下次就不一定了。”應有初為官後,俞安的心始終都是揪著的,總是擔憂他在官場會不會被小人構陷。俞安其實有很多話想說的,比如想讓應有初做個閑散的小官,不想像現在這樣鋒芒畢露,可是千言萬語,他隻道了一句“多加小心”。應有初晃了晃俞安的小腦袋,“放心吧,你相公有了你和顆顆後,惜命著呢。”俞安心裏稍稍寬慰了點,應有初心裏裝著他們,便不會不計後果的往前衝。朝拜後,風平浪靜了一段時日,二月初,天氣漸漸回暖,楊柳吐綠。老皇帝讓應有初建造的戰船已經竣工,準備下海。老皇帝親自去看了應有初建造的戰船,對其很是滿意,他早就組建了一小支精銳的軍隊,就等應有初完工下海航行。如今戰船竣工,老皇帝找張國師精挑細選了個出海吉日。誰知,還沒等到出海,工部就出事了。不是應有初出事了,而是他的上司褚大人。褚大人奉旨在京城鄰縣修建的和安橋塌了,這是一座跨江大橋,全長五百多米,橋寬七米,耗時三年半才修建完工,卻在開放大橋後的十多天就塌了。所幸大橋坍塌時在深夜時分,並未造成人員傷亡。江水湍急,渡船的風險太大,浮橋又時常坍塌,老皇帝為連接兩地經濟,五年前便下旨修建跨江大橋,由於是大越最長的橋,光是建橋的圖紙工部都打磨了一年多才動工。曆經三年終是建成和安橋,它不僅是大越最大最長的橋,還是整個周邊國家都沒有的跨江大橋。因為這份獨一無二,萬國朝拜時,老皇帝還專門安排人帶著使臣去參觀正在建造的大橋,因此,老皇帝格外的重視它。正月中旬,和安橋完工那天,老皇帝親自去鄰縣揭幕,不僅如此,他還主持祭祀和當了第一個踩橋的人。得知和安橋塌了後,老皇帝臉都氣綠了,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命人徹查此事,工部尚書褚大人也被幽禁府中嚴加看管。和安橋的坍塌發生百姓身邊,於是迅速引起百姓的熱議,街上隨處可見的茶館酒樓都在討論和安橋坍塌的原因。認真分析派的,認為江水過於湍急,橋梁被衝垮了。陰謀論派的,認為皇帝撥下來修建的款被高官層層剝削,真正用來修橋的銀錢所剩無幾,所以才有了這座豆腐渣工程。還有怪力亂神派的,認為修橋時,沒有請求過河神,故而河神發怒毀了大橋。當然還有應有初這個物理學派的,“你們說這和安橋會不會是被風吹塌的?”陸景時聞言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都差點噴出來,頓時嗆咳不已。姬景璃倒是很淡定,仿佛他從應有初嘴裏聽到什麽都不覺得奇怪。“咳咳,應弟呀,你這還不如說是河神發怒令人信服些。”陸景時邊咳邊笑道。應有初高傲瞥了眼這兩沒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土包子,一臉正經的科普,“和安橋的橋麵輕薄,江麵風速不定,極有可能是風吹過和安橋產生渦流的振動頻率和橋的固有頻率相差不大,從而導致共振造成的破壞。”陸景時聽見應有初嚴肅說出一連串他聽不懂的話,慢慢笑不出來,望向姬景璃,然後就是兩臉茫然。應有初無奈地聳肩,“看吧,說了你們又不懂。”“若真如你所言,那也是因為褚大人修的和安橋不夠結實,所以才會被風吹毀的。”陸景時思量片刻得出結論。應有初仰天長歎一口氣,他就知道解釋不通,自己也懶得爭論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古人解釋共振。“殿下,九殿下求見,是否通傳?”一個小廝上前來報。應有初疑惑,“九殿下?他來做什麽?”他們和九殿下向來進水不犯河水,不知他來找姬景璃有何目的?姬景璃垂眸思忖道了聲,“傳。”“殿下,在下與應弟留在這裏多有不便,就先告退了。”陸景時拱手行禮,識趣地回避。姬景璃製止,“你們先去偏廳稍等片刻,我見完了九弟再來找你們。”說是偏廳,實際和姬景璃見九殿下的屋子隻有一牆之隔,他們在那邊說什麽,應有初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陸景時坐在偏廳椅子上,聽見談話聲多少有些尷尬,而應有初就不一樣了,他還怕聽得不夠清楚,幹脆趴牆上聽。固體傳聲大於空氣傳聲,物理學派的應有初永不認輸!“九弟登門拜訪所謂何事?”姬景璃開門見山道。九殿下也不是一個愛繞彎子的人,直言道,“我此次前來是找七哥合作的,你若能達成我的心願,我就助你登基。”九殿下說話毫不避諱,看都不看周圍是否有外人,一副完全信任姬景璃的樣子。姬景璃對此很淡定,倒是把隔壁兩人激動壞了,兩人瞪大眼睛麵麵相覷。要知道九殿下一直都是儲君的熱門人選,血統純正又是嫡子出身。這麽說吧,除非先太子活過來,不然沒人比他更名正言順。正因為他足夠名正言順,所以朝堂上擁護他的文官眾多,尤其禮部尚書那個老頭子,對九殿下格外忠心,指哪兒打哪兒。“哦?九弟有什麽心願,說來聽聽。”九殿下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你要為我皇兄,先太子翻案。”九殿下對先太子的死一直存有疑慮,以前想著讓父皇重新徹查,而老皇帝似乎對先太子的死產生了逆鱗,不管是誰提及先太子,勢必會得到老皇帝的重重處罰,輕則革職,重則掉腦袋,慢慢地就無人敢為先太子說話了。萬國朝拜時,老皇帝將先太子慣用的玄霜劍拿出去做一場助娛賽的彩頭,從那時起,九殿下便對老皇帝徹底死心了。九殿下他自己無心皇位,自知不是當皇帝的那塊料,而他手上查到一些證據,既然父皇對兄長沒有絲毫緬懷之心,那他就找一個能為兄長平反的人登上大寶。思來想去良久,隻有姬景璃最合適不過。“先太子叛國證據確鑿,是父皇親自下令廢除的,恕我無能為力。”姬景璃婉拒,顯然不想趟這個渾水。“七哥先別急著拒絕我,這次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九殿下仿佛知道姬景璃會拒絕他,一早就準備好說辭。“你覺得工部尚書這個職位如何?”姬景璃掀起眼皮看向九殿下,“是你做的?”“那個褚尚書膽大包天,在天子腳下就敢貪墨專款,偷工減料不說,還壓榨工期,修出來的橋自然也是不堪一擊的,不出半年自己就塌了,本王不過是讓它提前了一點罷了。”九殿下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九殿下說來輕巧,但如果和安橋有了這半年的緩衝期,那裏麵的變數可就大了,褚尚書可以隨便個理由就能應付過去,什麽雷雨季節江水大漲衝垮的,地動震垮的,實在不行,找個替死鬼頂上也行,不管什麽理由,褚尚書都能全身而退。然而,和安橋就是建成十來天高調的坍塌了,還是在老皇帝親自踩橋後不久塌的,老皇帝這麽惜命的人,能不徹查此事?隔壁聽得一清二楚的應有初都傻眼兒了,還真是豆腐渣工程呀。陸景時拍了拍應有初的肩膀,輕聲好笑道,“風吹的?”應有初癟嘴,抖落陸景時的手,繼續趴牆。“查出褚尚書的失職要不了幾天的時間,即時褚尚書下獄了,由誰頂上才好呢?”九殿下淺笑道,“七哥覺得應侍郎怎麽樣?”趴牆偷聽的應有初一愣,眼神清澈且愚蠢的看向陸景時,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呀?”天降官職,應有初還在考慮接不接,就聽見姬景璃略微大聲地說,“我覺得不怎麽樣。”“七哥,我不奢求什麽,唯求你登基後能還我兄長一個清白!”九殿下言語中滿是懇求之意。姬景璃餘光掃了眼隔壁,勾起嘴角道,“九弟找上門來,應是查到什麽了吧?不妨說說,我便考慮考慮。”第161章 九殿下見事情有轉機,霸道的說“聽了,你便要幫我。”姬景璃背靠椅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九殿下。“平陽縣的幾個山匪頭子曾是戰場下來的逃兵,這個想必你都知道吧,”九殿下開始講述自己查到的東西。看到姬景璃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才繼續道,“這些人押上京本來隻需要簡單的審訊,就能下獄秋後問斬,他們大概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想著將功贖罪,招供出一件陳年舊事。”“這些山匪原是先太子部下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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