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一邊大聲的說話安撫著顆顆,一邊洗手更衣。顆顆現在還小,要抱他的人都要先洗手才行,他們剛從外麵回來,怕身上不幹淨,所以還得換衣服。應有初跟在俞安後麵進屋,將手上拎著的食盒放在桌上,先問了應財要不要吃後,才讓俞三他們拿下去分食。他看著俞安在裏屋急急忙忙的去更衣洗手,心中泛起淡淡的醋意,一回家,俞安就圍著顆顆轉,都不理他了。顆顆聽到俞安的聲音後,哭聲沒小,反而更大了些,仿佛在控訴他這段時間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應有初幫著俞安換好衣服,他就一溜煙兒的去外屋抱顆顆了,應有初不滿的癟嘴。俞安接手顆顆,垂眸看著顆顆哭得漲紅的小臉,眼裏全是心疼,“不哭哦,不哭哦,阿爹來了……”躺在俞安懷中的顆顆很快收了聲,臉上掛著豆大的淚珠,眼睛濕漉漉的,長長的睫毛也被淚水打濕,可憐巴巴小聲哼唧著,輕輕柔柔的哭聲更是讓俞安聽得心都要碎了。“顆顆喝奶了嗎?”俞安輕拍著顆顆,問著應財。“沒呢,你不在怎麽都不肯喝,我們又不敢強喂,怕嗆著他。”應財剛說完,林嬸兒就拿著新鮮的羊奶進來了。俞安拿過奶瓶,怕嗆到顆顆,等顆顆不再哭後才敢喂奶。哭了這麽久肯定是餓壞了,顆顆大口大口的吮吸著乳汁,手裏還不忘緊緊攥住俞安身上熟悉的衣帶,哪怕是應有初來了,想把俞安的衣帶從顆顆手裏摳出來都以失敗而告終。俞安要抱著顆顆,又要拿著奶瓶,實在沒多的手阻止應有初搗亂的手,隻能瞪著應有初說:“相公,你別逗顆顆了,他嗓子都哭啞了。”俞安聽到略微嘶啞的哭聲,心都揪成一團了。“好好好,不逗他了。”應有初便不摳顆顆攥衣帶的小手,轉而逗他的另一隻小手。顆顆現在才兩個月大,粉嫩的小手握住應有初一根手指頭都很困難,但顆顆還是費力握著應有初的食指。應有初將食指遞到顆顆手心裏,等他握緊後又抽出來,然後又遞到他手心,反反複複樂此不疲的玩。俞安無奈的看著自家無比幼稚的相公,微微歎口氣。“幹嘛歎氣呀,我這是在訓練顆顆的握力呢。”應有初理直氣壯的說。顆顆很快喝完一瓶奶,但還是舍不得鬆嘴。隨著顆顆一天天長大,飯量也從一頓兩百毫升的羊奶長到三百毫升。見顆顆喝沒了,俞安輕輕的抽出奶嘴,應財接過趕緊又去給寶貝孫子續杯。“啊…”顆顆沒了奶嘴小小的抗議了一下。“爺爺去給你裝奶了,顆顆再等等哦。”俞安溫柔似水的對顆顆說著話,轉頭就對應有初用正常的語氣道:“相公,你去打盆熱水來,先給顆顆擦擦臉。”顆顆小臉上滿是淚痕,如果不及時擦幹淨很容易開裂的。應有初不滿俞安語氣轉變得太自然了,但還是聽話的去打熱水。打好熱水,應有初貼心的擰幹帕子,想要給顆顆擦臉卻被俞安拿過去了,他摸著帕子的溫度等適合後才輕柔地給顆顆擦臉。顆顆不喜歡洗臉,於是小臉左右扭動著,時不時還拿舌頭抵帕子,俞安快速地弄完,看到顆顆還沒收回去的小舌頭,點了點顆顆的小鼻頭,寵溺道:“小調皮。”應有初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偏頭“嘖”了聲。晚上,俞安和應有初一起給顆顆洗澡,房間裏燒著炭火,緊閉門窗不讓寒氣進來,這才敢脫掉顆顆身上的小衣服。應有初雙手在俞安的指點下抱著白白軟軟的顆顆,像一顆奶團子似的。顆顆接觸到溫水很開心,開始不停地動手動腳的拍水,嘴裏興奮的“嗯嗯啊啊”著。俞安用濕帕子擦拭著顆顆的身體,聽到顆顆的聲音還是有點沙啞,很是愧疚的和顆顆說:“對不起顆顆,下次阿爹再也不出去這麽久了。”應有初挑眉,順著俞安的說:“爹爹也錯了,不該丟下顆顆一個人的。”俞安詫異的側頭看著應有初,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難得他有這樣的覺悟。“爹爹錯了,但爹爹下次還敢。”“……”顆顆躺在應有初的手心裏快樂的玩水,才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哦哦”的撲騰著。給顆顆洗完澡後還要給他擦乳液,小嬰兒的肌膚是很脆弱的,一定要好好愛護著。顆顆擦的乳液都是應有初精心為他調配的,主要用的是杏仁油和橄欖油,不含酒精和香料,絕對的安全。俞安將乳液點塗在顆顆臉上,然後用兩根手指的指腹輕輕的打圈塗抹,顆顆被俞安逗得直笑,應有初見狀也想玩,擼起袖子一隻大手就伸向顆顆的小臉,眼見他的大手即將蓋住顆顆的整張臉,半路就被俞安打了一下。“能不能像我這樣用兩根手指?”應有初捂著被打的那隻手,委屈的說:“能。”其實他更想反駁俞安,說用手掌覆蓋麵積更廣,兩下就能擦好,效率更高,但看到俞安的眼神後,他隻能忍氣吞聲的屈服。然而就要他們兩人齊力給顆顆擦臉的時候,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俞安給顆顆擦臉時,顆顆不僅咯咯直笑還“嗯嗯哦哦”的捧場,而到了應有初,顆顆一臉冷漠的看著遠方,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夫夫兩人抬頭相視一望,然後同時給顆顆擦臉,這下顆顆反抗的往俞安懷中躲。應有初不可思議的張著嘴,“安安,他…他見人下菜碟?”俞安忍住不笑,“胡說什麽,顆顆還這麽小,怎麽可能懂這些?”應有初又伸手摸了一下顆顆的小臉,顆顆不滿意哼唧了一聲,應有初像是抓到什麽證據似的,大叫:“安安,你看嘛,他居然嫌棄我?”俞安這回憋不住了,笑出聲來:“相公,可能平時都是我給他擦的,你突然給他擦臉,他有些不適應。”應有初不信,非要把應財拉來實驗一番,直到看到顆顆對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反應後,才相信俞安說的話。顆顆今天哭太久累了,洗完澡很快就睡著了,應有初抱著熟睡的顆顆,戳了戳他軟乎乎的臉蛋,心裏想著,他每天下班就撲在俞安和顆顆身上,也沒少抱孩子,為什麽顆顆對他和對俞安的態度截然不同呢?應有初這個直男當然想不通了,他個新手爸爸,神經又大條,平時帶孩子的時候經常一隻手抱著,另一隻手幹別的事情,也不管顆顆舒不舒服,好在顆顆不嬌氣,不是特別難受一般不會哭,算是給他麵子了。有一回應有初抱著顆顆哄他入睡,嬰兒都喜歡盯著燭光看,應有初怕晃到顆顆的眼睛,直接把他高高的抱起來,用胳肢窩夾著顆顆的腦袋,給他擋光。應有初還貼心的留了個出氣口給顆顆,然而沒到三秒胳肢窩就傳來顆顆震天響的哭聲。顆顆哭聲一直很嬌弱,應有初還喜歡叫他夾子音顆顆,但就這次,顆顆哭得那叫一個悲慘,把本來在歇息的俞安都吵醒了。應有初直到現在都不敢跟俞安說那天顆顆為什麽會哭得這麽悲切。接下來的一個月,應有初就重複著上下班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秋獵。第108章 出發前一晚,俞安一邊為應有初收拾行李,一邊叮囑著他注意安全。“放心吧,安安,我是去文職工作的,又不是去打獵的,不會有事的。”應有初安慰著俞安。他坐在顆顆小床前,擺弄著顆顆細小柔軟的四肢,左右折疊著,他以前看到過醫生給人類幼崽檢查身體的過程,現在他正效仿著醫生給顆顆做全身檢查。顆顆剛開始還被應有初的動作逗得“咯咯”笑,後來不知哪兒不如意了,不滿的“啊”了聲,一旁的俞安聽到動靜,過來瞅一眼,就看到應有初正握著顆顆的兩隻小腳往肩上折疊。頓時,俞安血壓飆升,狠狠地拍了一下應有初的後背道,“相公,你在幹嘛?!顆顆還小,經不起你這樣折騰。”挨了一巴掌的應有初悻悻收手小聲說:“我注意著力道呢,顆顆不會受傷的,我隻是檢查一下顆顆身體的各項機能正不正常而已。”“顆顆都三個月大了,你還沒看出他正不正常?”俞安俯身將顆顆抱起來,乜了應有初一眼道:“我看你才不正常,相公你自己收拾自己的行李吧。”說完,俞安毫不留情的抱著顆顆一邊玩去了,留下應有初一個人欲哭無淚的坐在那兒。翌日,天不亮應有初就起床了,盡管他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俞安還是被他動醒了,兩人在床上溫存片刻,俞安便穿著一身雪白的褻衣,趿著鞋子替應有初穿衣。應有初展臂任俞安攀著他的肩膀整理衣物,他不是享受別人替他穿衣,而是知道俞安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的不舍。這次秋獵時間並不長,以前的秋獵都是半個月起的,不過皇帝身體大不如從前後,秋獵這項活動更像是走個過場一般,皇帝在圍場裏住上兩三天意思意思就得了。加上路上消耗的時間,此行大概去個五天左右應有初就能回來了,但自他們在一起後就少有分離,現在要分開五天對他們而言不算短了。俞安理好衣襟,順勢摟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聽到他悶悶的說道,“相公,你萬事小心,我們在家等你回來。”“好,”應有初低頭吻了吻俞安的頭頂,又道,“你在家好好的,如果有空閑時間的話,做點咱們的必備品,等我回來用。”俞安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應有初說的必備品是什麽後,麵上微微發燙。距離他生完顆顆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們也禁欲了大半年,他身體恢複得很不錯,按理他坐完月子就能同房的,但應有初一直沒有提出這方麵的需求。他也不好意思主動,以為應有初是因為自己生完孩子就對自己沒興趣了,他還為此黯然傷神好久,現在聽到應有初這樣說,他心跳不由得加快幾分。“哦。”俞安埋頭悶聲答應。應有初走之前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顆顆,俯身給他掖好被角後才不舍的出發。羅平剛上應有初家的馬車就看見他擺弄著腰間的掛飾,隨口說了句,“應弟,你怎麽在腰間掛這麽多掛飾?”應有初腰帶上足足係了三個掛飾,見羅平發問,他興奮的便一一介紹,拿著一個環佩說,“這是俞安去年送我的生辰禮,這個是俞安前幾日到靈澤道觀給求的平安符,另一個是俞安做的藥囊,山中蟲蟻過多,他怕我被咬。”羅平不屑一顧的“切”了聲,然後“不經意”的將自己腰間的同款藥囊露出來。接著馬車裏就是一場無聲的攀比。兩個二十多歲已經成家立業的男人,此時像兩個小學雞一樣互相攀比誰更被疼愛,直到進了宮,他們才堪堪停下這場另類的攀比。雖然這次秋獵時間不長,但隨行的人依然很多,光是侍衛都帶了兩千人,朝中各部選出來隨行臣子,加上皇帝的寵妃和一眾奴仆等等,粗略估算有三千人左右。應有初和羅平的待遇還算好,給他們配了駿馬隨行在聖駕後麵,這三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等到了皇家圍場,日頭西沉,營帳有專人早早的紮好了,除皇帝和皇子能獨享一頂營帳外,其他的都是兩人或者幾人一頂帳篷。他和羅平被安排到和兩個隨行太醫一頂帳篷,標準四人間的配置。晚飯由負責後勤的小太監送到他們的帳篷裏,他們四人在帳篷裏吃飯,一頓飯的時間,自來熟的應有初已經和另外兩個隨行的太醫聊得火熱了。兩個太醫的年紀和他們相差不大,大概在三十歲左右,同齡人總能輕鬆的找到共同話題,剛開始兩個太醫還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但無奈應有初實在太能說了,他們出於禮貌接了一個話茬就停不下來了。“行呀,那咱們說好了,等你們回了太醫院記得帶幾本醫書給我啊,我有個開醫館的兄弟,他就是想考太醫院來著,就是苦於沒有醫書給他專研。”應有初邊吃邊說。兩個太醫齊齊點頭還推薦了不少典型的醫書給應有初。飯後,應有初扣著手背上的蚊子包抱怨道:“奇了怪了,我明明戴了驅蚊的香囊怎麽還是會被蚊子咬?”“山中多瘴氣,毒蚊也比尋常的更加凶猛些,一般的驅蚊香囊是不管用的。”太醫解釋著並找出一罐止癢的藥膏遞給應有初。應有初謝過後擦完藥膏就要還給太醫,太醫讓他自己留著用,因為出發前他那裏還準備了很多藥膏。應有初收了藥膏,從行李中找出蚊香,“還好我家夫郎考慮得周到,給我帶了蚊香,不然今天晚上怕是要被蚊子咬得不得好眠。”羅平不甘示弱的也拿出蚊香,“好巧,我家夫郎也為我準備了。”他們早上的攀比到現在還沒分出個勝負來,羅平湊上前瞥了一眼應有初手裏的蚊香隨後欣然一笑,幼稚道:“我的蚊香比你的好看,而且還是香的,你那個沒有香料。”應有初手裏的蚊香為了便於攜帶就做成彎的,和現代的蚊香差不多,他家裏有個三個月大的顆顆,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蚊香裏一點香料都沒有加。“切,不加香料是因為我家裏有小孩,你有嗎?”應有初得意道。“……”很好,這局羅平完敗。兩位太醫倒是對他們手中的蚊香感興趣,完勝的應有初心情大好的給太醫講解蚊香的製作,並現場點了一盤蚊香展示驅蚊效果。太醫大受啟發,覺得蚊香的配方還能再優化一下,於是兩人開始研究蚊香的優化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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