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就是你對家嗎?”豐年年問。“嗯。”“咋這麽醜?”“你拿我做對比當然醜。”豐年年吃著新上的菜,一邊咀嚼一邊道:“我跟你說,在場的眾人,我就沒找到比你好看的。”向不武笑的肩膀都在顫。“你試試?”豐年年用自己的筷子去夾了菜放在了向不武的餐盤裏。陶明月剛試圖阻止豐年年,卻注意到向不武平靜的神色,阻止未果,安靜坐好,細細觀察。“我不吃別人的筷子碰過的東西。”向不武卻直截了當的拒絕。陶明月:“……”她或許應該阻止一下。豐年年把向不武的盤子直接整個端到了自己的麵前,對著一旁的服務生道:“再拿一個幹淨的盤子過來。”這次豐年年沒有給向不武夾菜,可向不武卻主動拿起從頭到尾都沒有動筷子,夾了豐年年推薦的那道菜,吃了。“看來他們在請廚師上也下了點功夫。”向不武細細品味了一下,笑道。陶明月默不作聲的也夾了一筷子,也對這個味道很驚豔。“喜歡嗎?”突然,向不武問陶明月。陶明月一個激靈,沒想到向不武居然會和她搭話這種事,立刻道:“是的,味道很好,應該不是這個酒店的廚師。”“豐年年吃飯不挑口味,他會特地給我吃的,那味道必然會特別符合他的口味了。”向不武對陶明月道。陶明月點頭,向不武記住了那個孩子的口味?“雖然我不太喜歡,但是味道的確值得誇獎。”向不武道。“你會不喜歡我卻還是誇我嗎?”突然從兩人的對話之間,豐年年主動插了進來,之後狠狠的瞪了陶明月一眼。“你覺得我喜歡你嗎?”向不武似笑非笑的看豐年年。“是的,你喜歡我。”豐年年煞有介事的點頭。向不武又笑了,帶著點輕蔑的氣音:“你是第一個試圖左右我喜好的人。”陶明月頭皮一麻,這句話,聽上去氣氛不好,向不武難不成是真的生氣了嗎?可豐年年簡直就像是恐懼絕緣體:“有什麽關係,我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向不武輕笑了兩聲,比起斥責豐年年,到更像是在開玩笑。陶明月感覺微妙,豐年年好像讓向不武格外的放鬆,是她的錯覺嗎?“感覺吃的有點多,一會兒還有別的新菜嗎?”豐年年揉了揉自己已經吃的圓鼓鼓的肚皮,試圖緩解鼓脹。一旁安置在這裏的服務生立刻道:“還有三道大菜和兩道湯。”“我要去廁所。”豐年年突然道。向不武調侃豐年年:“你是打算再去空空肚子繼續吃嗎?”豐年年拍拍肚皮:“為什麽不呢。”“我平時給你吃的,沒讓你滿足?我是不使用應該考慮給家裏換個大廚了?”向不武歪歪頭。“不,我的朋友,你要知道,但凡我多吃一口,他們就會損失一口,就算是微不足道,我也得為你占這個便宜。”豐年年拍拍向不武的肩膀,很認真的道。向不武又笑了:“你快去。”“哎。”豐年年抬頭在服務生的指引的方向走去。豐年年離開之後,向不武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減淡了,他隨意的看了一眼桌麵,桌子上他的盤子裏是最幹淨的,基本沒有吃什麽東西。陶明月很清楚,現在坐在這個桌子上的人基本都是專門安排來給向不武的,其他人卻也不能根本不吃,這飯吃的也戰戰兢兢。可大概是因為向不武總是被豐年年逗笑,整個桌子上的氛圍其實並沒有那麽糟糕。而現在向不武已經露出了無趣的表情,在同桌的人立刻就想要說點什麽活躍氣氛,卻被向不武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看到直接閉嘴。知道這是很正常的狀況的陶明月,安靜的咀嚼著東西。雖然覺得豐年年是個熊孩子……但是現在在這向不武明顯表現出很無聊的冷寂的狀況中,陶明月居然覺得豐年年能在還挺好。顯然在這個桌子上其他人也一樣,很期盼著豐年年趕快回來。豐年年走在偌大的宴會廳裏,看到的是即便人很多,可每一個人的桌麵上都很幹淨,四處都很華麗,無論任何一處都透著絕對奢華。豐年年總是會在那些華麗的禮服身上多停留一下,這些在他的世界裏完全都想象不到的獨特的設計。一旦離開了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四周基本已經沒有多少人。向不武說,這裏的會場不會對外開放,能在這裏舉辦宴會的已經不是非富即貴的身份了。“是……皇宮嗎?”豐年年走在道路上,看著窗外已經徹底暗下來的天色以及明亮起來的各式各樣裝點的燈飾,撇嘴,“還不如聽水公館呢。”雖然這是曾經他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地方。從大廳離開找到衛生間的時候,看著偌大的幹淨的衛生間,四處都很漂亮,帶著淡淡的香氣。從衛生間出來洗手,從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你好。”豐年年回頭,站在他身後的是幾個陌生的少年,高矮胖瘦各不同,但是以豐年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覺得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幾個都是他的同齡人。這些人的衣服豐年年一眼就能看到‘異髒’‘脆弱’和‘奢侈’這幾個詞。“什麽事?”豐年年甩了甩手上的剛剛洗手的水珠。“你剛剛是和向爺爺在一起嗎?”帶頭的少年詢問豐年年。“嗯。”豐年年一個一個觀察,猜測這些人是不是向不武的下屬的孩子。“你和向爺爺是什麽關係啊?”少年帶著滿是好奇的語氣直截了當的問道。豐年年沒有回答,反而是轉了話題問對方,“你們和向不武是什麽關係?”“我們是向黎的朋友。”少年說著疑惑的問道,“為什麽向爺爺會帶你來,不帶向黎來啊?”是少爺的朋友?豐年年將還有些濕潤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對麵的少年神色詭異的瞅了一眼在豐年年身後的洗手吹幹機和吸水紙。“你在幹嘛啊?”少年身後的人也問豐年年,而此時豐年年正在掏出手機,摁了幾下。豐年年瞟了一眼麵前的人,而在之後他的手機裏突然傳來了向黎的聲音:“你又要做什麽?”向黎的聲音一出現的時候,在豐年年麵前的幾個少年都有些僵硬,看著豐年年很是不知所措。豐年年將手機的聲音外放:“我現在和向不武一起參加了今天晚上的一個宴會。”“……你去那幹嘛?”向黎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理解。“隻是想長長見識啦,我沒有見過這樣的宴會嘛。”豐年年肆無忌憚的當著幾個人的麵和向黎說話,而幾個少年也沒有一個開口打斷豐年年的通話。“你怎麽什麽都要去,嘖,你在宴會你打給我做什麽?”向黎顯然是有些不耐煩。豐年年看著麵前的幾個人:“我現在和你的電話是公放的。”“什麽?”向黎完全沒能反應過來。“我現在眼前站著幾個人,他們說是你的朋友哎,是真的嗎?我要和你確認一下才行。”豐年年挑眉,將眼前幾個人的樣貌特點說了一遍。“向黎,是我們。”少年在看到豐年年的做法之後,也幹脆主動開口和電話那頭的向黎說話,“我們就是看到你爺爺帶著他來了,想著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就來問問。”向黎沉默了。豐年年眨巴眨巴眼睛,懷疑的眼光看的麵前的幾個人都有些心虛。“是認識的人。”向黎終於回答了豐年年的話。“哦。”豐年年察覺到在向黎說完之後,麵前幾個人好像對他少了那麽點熱切,而是在豐年年還沒有掛斷電話之前對著手機道:“向黎,你為什麽不接我們電話啊,放假這麽久了都沒見你出來玩。”然而少年的話音剛剛落下,豐年年卻收回了自己的手機,一臉不高興的把手機調成了話筒模式。“現在是我在和少爺打電話,有什麽事你們自己打電話不行嗎?不要浪費我的電話費。”豐年年很是不高興的瞥了他們幾眼,抱著手機走了。豐年年走在過道裏,對著電話那頭的向黎道:“那我掛了?”“你就為了這件事專門跑來打電話給我?”向黎感覺很不可理喻,還有些頭疼。“我要有所防範啊,如果他們是假裝是少爺你的朋友呢?如果想從我這裏套取什麽信息呢?如果我無意之間做了什麽有害向不武的事情那就糟糕了啊。”豐年年可不覺得這是一件不值得詢問的事。“你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呢,你能知道什麽啊。”向黎對家裏的事情知道的都很少,一點也不認為才認識幾天的豐年年能得到什麽有資格被別人窺探的消息。“少爺,你對人要有防備心。”豐年年道。向黎感覺每一次和豐年年通電話都會開始生氣,豐年年能聽到向黎有些煩躁的抓頭發的聲音:“你現在讓他們知道我的電話可以接通,我是故意不接電話這事不就暴露了嗎?”“暴露了就暴露了唄。”豐年年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問題,“不想接就不接了啊。”“他們也算是我的朋友。”向黎的聲線是無法掩蓋的煩躁。“少爺你不是沒有朋友嗎?”豐年年疑惑的問道。“剛剛和你說話的那些人難道都是鬼嗎?”向黎一旦開始反駁豐年年立刻聲音就變得有氣力。“可是你都不接他們電話哎,這也是朋友嗎?”豐年年疑惑的問道。向黎沉默了,沉默的有些長久。豐年年卻絲毫對這份沉默背後的含義毫無興趣:“明明都是向不武的孫子了,你怎麽做事黏黏糊糊的,向不武可是最幹脆利落的反派,從來不會為了有沒有朋友而發愁。”“我和爺爺從來都不像。”向黎語氣很衝。“少爺,我覺得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豐年年對著手機那頭笑的開心,“這一點也和向不武不像,反派從來都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向黎:“……”“你們真的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哎。”豐年年繼續道。向黎:“……”“我掛咯。”豐年年也不在乎向黎到底為什麽不說話,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豐年年將手機在手指之間轉了幾個圈圈,突然回頭看向衛生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