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進東勝衛之後各部都清點了一下傷亡,王鐵、一鬥穀九條龍部為零傷亡。傷亡最大的是王嘉胤部差不多死傷兩百多號人。其次是劉國能他們幾部總傷亡在四百人左右,最後是高迎祥部傷亡有四五十號人。


    其實高迎祥部的傷亡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套虜那邊從北門出去之後去往東門那邊迂回,主要壓力應該又劉國能那邊承擔,但是高迎祥不管那麽多,隻要套虜出來了他就得上!


    這樣一來高迎祥部就死傷了一些弟兄,不過這對王鐵他們這邊擺空城計是有好處的,套虜見西門的漢人還能支援東門那邊可見實力不容小覷,於是就更加不打算從西門那邊出,連從出北門迂回西門都沒有幹。


    這倒是無意之中陰差陽錯的幫了王鐵他們一把,從而更大程度的加深了套虜對西門漢人實力的誤判,王鐵這邊擺空城計零傷亡讓大夥們也很是佩服。


    ...


    進城之後王嘉胤開始給大夥們分配居住的地方,東勝衛衛城的麵積有大概有四平方公裏,這麽大的麵積住五萬人是綽綽有餘。


    王嘉胤一部人馬居住在北門那邊,畢竟東勝衛的北邊是大板升城,所以這個地方必須得是實力最強的王嘉胤部防守。


    東門這邊則是交給劉國能、李萬慶他們幾部,西門是高迎祥,南門則是王鐵和一鬥穀、九條龍三部人馬防守。從這也可以看出來王嘉胤對高迎祥實力的認可,讓他一部人馬守一個城門。


    就在義軍奪取東勝衛兩天天之後終於下起了大雪,這場大雪連續下了三天三夜並且還在下,整個東勝衛城都被風雪所籠罩。這場大雪沉重的打擊了套虜使其無法反攻東勝衛讓義軍能安安穩穩的過個好年。


    但這場大雪也同樣打擊了義軍,各營之中有很多受傷的弟兄以及老弱病殘沒有熬過這個冬天。


    ...


    東勝衛南門某個茅草屋內,這個茅草屋現在是鐵營的節堂。


    此時王鐵和幾位鐵營的頭領正在屋內烤著馬糞生的火,王鐵看著窗外依舊在飄著的雪花歎了口氣說道:“唉!這我以前也見過下雪天,可這種一腳踩下去能淹沒膝蓋的雪我還是第一次見!”


    目前東勝衛這邊下的雪還真有這麽厚,王嘉胤組織各營的弟兄每天都在鏟雪,但是下了一晚上之後雪層又淹沒了膝蓋,根本就鏟不完隻能等雪停了之後才行。


    趙勝聽後說道:“我翻過一些天象方麵的書,這河套地區雖屬塞外但像這樣大的雪還是極為少見的,塞外的雪能下到膝蓋這裏那內地的雪差不多也能到小腿!”


    周兵一趙勝聽這話驚呼道:“我的乖乖!下到小腿這裏!這今年指不定要凍死多少老百姓!”


    “他娘的!也不知道怎麽了!這一二十年來是一年比一年冷!天象變化也是喜怒無常,不是旱災就水災,再要麽就是蝗災!”


    “總之這老天爺就是不讓老百姓過好日子!”


    說到這裏周兵憤憤的說道:“這老天爺不給活路也就算了!他娘的當官的死命催科!老子一想起當年被那惡吏催科催的當乞丐就有氣!”


    “媽的隔壁的!那天打回宜君去老子非得弄死這些惡吏全家不可!”


    這說著說著從天災就扯到了人禍,大夥們一聽周兵說起官吏崔科就想起來曾經的日子,大夥們越想是心裏是越難受。


    王經緯見狀便岔開話題聊點正事,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去回想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人還是要往前看的,不能老是活在過去。王經緯這人就從來不在乎過去,他老婆嫁了兩次人他都不在意。


    於是王經緯問王鐵道:“大哥,能不能想辦法弄些柴禾啊?!”


    王鐵一聽王經緯這話便問道:“怎麽了?!”


    王經緯說道:“我老婆跟我說這後營最近有很多婦女和小孩生病了,都是被凍病的,這馬糞燒的火之前取暖還行,最近下雪之後就完全沒多大作用晚上睡覺還是冰涼冰涼的,要是不弄點柴禾恐怕很多婦孺都扛不過去。”


    聽到王經緯這話王鐵歎了口氣說道:“唉!二弟啊!這我也不知道上哪裏弄去,我聽說連王嘉胤營中都有人凍死,連他們都缺柴禾更別提我們了!總不能叫咱們把車子給劈了當柴禾燒吧?!”


    王鐵這話在王經緯的意料之中,王經緯也隻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是管後營知道車輛是絕對不能劈了生火的,要不然轉運物資隻能靠人來搬運了。


    不過這一說到車輛王經緯突然就想起來一些東西,於是對王鐵說道:“大哥!我記得咱們來府穀之前不是說要來草原上買馬的嗎?!”


    大夥們一聽王經緯這話突然就想起來了!他們來府穀與王嘉胤會盟的最大目的就是要搞到馬匹,如今人都已經來了塞外這購買馬匹的事情應該提上日程了。


    不過周兵說了一番話給大夥們提了個醒:“掌盤子,咱們剛剛和套虜打了一仗難道套虜還會賣馬給咱們嗎?!”


    周兵這話一出就讓大夥們陷入了深思之中,這剛剛給了套虜一陣迎頭痛擊把別人趕到外麵冰天雪地裏麵去過冬,這現在又想和套虜做交易,這根本就不太可能。


    趙勝聽後笑著說道:“諸位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這塞外的韃虜向來就沒有什麽羞恥之心,你越是打的他們狠他們就越是服咱們!”


    “這蠻夷向來就是畏威不畏德!你把他打服打老實了,相反他還會乖乖的和你做生意。”


    “再說了這東勝衛的套虜不過是土默特部下屬的一部而已,我們不和這鄂爾多斯部做交易不就行了,我們手裏有貨不愁找不到買家!”


    聽到趙勝這番話之後王鐵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不過王鐵依然有自己的疑慮,於是說道:“這咱們也沒有買馬的門路啊!”


    “本營上上下下沒一個人懂韃語,而且咱們還對河套地區不是很熟悉,這總不能向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草原上到處晃悠吧?!這萬一要是晃悠到鄂爾多斯部那裏去可不就完了!”


    趙勝聽後指了指西邊的方向說道:“掌盤子恐怕是忘了這城裏可有一個對草原熟悉的很的人,而且還是掌盤子的結拜大哥呢!”


    王鐵一聽一拍腦袋說道:“哎!瞧我這記性!這幾天下雪把人都給凍傻了!我都快忘了高迎祥這家夥就是販馬的出身,等會我就去找他談談!”


    說完之後王鐵對王經緯和趙勝說道:“二弟,趙先生,你們統計一下咱們帶來的鹽巴和茶葉還有多少,統計好數據之後報到我這裏來。”


    “遵命!”


    這一路過來鐵營的茶葉和鹽巴在路上遺失了不少,在加上遇到了極端天氣導致很多茶葉都受了潮,所以現在需要重新統計一下。


    接著王鐵對周兵和楊英說道:“你們再下去之後也統計一下有多少弟兄會騎馬的,哪怕是會騎驢的也行!”


    “是!”


    ...


    王鐵和大夥們聊了幾句之後便收拾了一下去找高迎祥。王鐵沒有騎馬出去而是走著出去的,畢竟這雪下麵還有一層冰,王鐵怕到時候從馬上摔下來摔了個半身不遂。


    從南門到西門高迎祥那裏也就一裏多遠的距離,王鐵硬是走了一刻鍾才到。此時高迎祥一家人正在屋裏吃著燉馬肉。這主要是大雪比僅僅凍死了不少人同時也凍死了不少牲口,所以高迎祥才能吃上馬肉,要是平時不到斷糧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吃馬的。


    王鐵在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通報了高迎祥,於是高迎祥早就備好了一個位置給王鐵坐,在桌子上擺的酒還是王鐵送的酒精。


    就在攻打東勝衛的戰鬥結束之後王鐵見高迎祥部有傷亡,於是就送了兩壇酒精給他,並告訴了高迎祥這酒精的真正用途,可沒想到高迎祥貪杯留了一壇子下來自己喝。


    這不,今天見王鐵上門來又談生意於是就拿出王鐵送的好酒來招待王鐵。這情形與那天在府穀的時候倒有著幾分的相似。


    不過今天一向不上桌的高桂英上了桌,而且坐的位置還在王鐵的邊上。這把王鐵可嚇的不輕生怕到時候又被高桂英給把刀架在脖子上。


    於是一進門之後王鐵就推脫道:“高大哥,今天是你們家的家宴我這個外人坐下席就好了!”


    高迎祥給王鐵安排是左手邊第一個的位置,左手邊第二個就是高桂英坐著的,這個位置按道理是高迎恩坐,高迎祥為了表示對王鐵的親近於是就讓高迎恩讓位。


    高迎祥聽後笑著說道:“賢弟這說的那裏話!都是自己兄弟什麽外人不外人的!你能來我高迎祥營中那就是我高迎祥的家人!”


    王鐵一聽高迎祥這話就知道推脫不了了,這高迎祥家人都整出來了他王鐵要是再不坐就是看不起他高迎祥了。王鐵知道高迎祥對他這麽親近肯定是準備來狠狠的宰他一刀!


    這不高迎祥都把王鐵最害怕的高桂英安排在他的旁邊,要是等會王鐵死命的跟高迎祥討價還價的話,那在一旁的高桂英就會給點厲害王鐵瞧瞧。


    到時候王鐵即使受了點皮肉之苦高迎祥也有個借口,就說是沒有管教好侄女讓王鐵兄弟遭罪了。


    王鐵感覺今天不是來找高迎祥這個馬販子中介的,而是像是赴鴻門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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