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你是王二部的?!還坐第五把交椅?!”張良善有些震驚的問道。


    “是的!”


    “好吧!”張良善意味深長的看了鄧梁一眼。


    不是張良善不相信鄧梁是王二部的頭領,而是鄧梁這話說的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就以王鐵營中為例,排名前五的幾個頭領基本上從來沒有單獨帶幾個人外出行動過,這種危險活都是下麵的把總、總旗去幹,就連千總一級的軍官都很少單獨外出執行任務。


    王二部的實力和王鐵部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連鐵營的高層都沒有過單獨外出執行任務,這王二部的高層怎麽可能這麽幹?!


    當然這是張良善入夥晚,王鐵他們在當土匪的時候經常單獨外出執行任務。


    這說出去確實沒人信,也難怪張良善懷疑,畢竟他過去在老家十裏八鄉就是到處招搖撞騙,如今做了反賊自然是提防著別人對他招搖撞騙。


    鄧梁也看出來張良善有些不相信,當然鄧梁也是能理解的。


    這要是換了他也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這個叱吒風雲縱橫陝西大地的反賊集團高層還真就帶著兩個人出來搞偵查工作。


    這要怎麽解釋呢?!難道給他說王二部在葭州一戰損失慘重戰鬥傷亡過半,這才導致沒人出來幹活他這個斥候營的管營親自出來幹活?!


    如果這樣說了的話不就把他們營中的虛實全給泄露出去了?!


    說句不好聽的把營中虛實泄露的官軍倒沒什麽,畢竟官軍即使不清楚他們的實力也會來剿他們,況且與官軍交戰這麽長時間官軍也不可能不知道王二部的虛實。


    最怕的就是把營中機密泄露給同行!


    這年頭出來做賊的第一個防的就是同行!其次才是官軍!


    當然這也不是義軍喜歡搞內訌,很多時候不是說幾句漂亮話喊幾句動聽的口號就能增加雙方的信任度。


    官軍如果敢搞內訌自己內部火並的話有朝廷管著他們,誰敢挑事朝廷一道命令砍了他的腦袋!


    而義軍就無人約束了,人心這個東西是經不起考驗的,隻要有利可圖難保沒人不動歪心思!


    這也是為什麽義軍要在府穀建立聯盟的原因所在,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內部火並的事情發生,以避免義軍有限的力量在內鬥中消磨掉。


    但實際上這個聯盟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因為王嘉胤的實力不足以壓服一眾義軍頭領,所以各路義軍在下麵該火並的還是火並,隻不過相對來說收斂一點不下死手而已。


    ...


    張良善見鄧梁眉頭緊皺有些為難的樣子,於是說道:“不是兄弟我懷疑,茲事體大!”


    “張某也是有要務在身不容半分差池,還請鄧兄能拿出一個能證明自己的東西來!”


    鄧梁聽到這話當即一拍腦袋說道:“這東西好找!我有印章為證!”


    說完就將掛在脖子上的一枚印章取了下來遞給張良善,張良善接過印章一看隻見上麵篆刻著六個篆文大字:“斥候營管營印”。


    張良善仔細的瞧著這枚印章,看了一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這幾個字別說張良善了就是鄧梁也不認識。


    張良善小的時候在村裏私塾裏讀書天天上課睡大覺,讀了三年私塾總共認識不到三十個字,除了會寫自己名字外就隻會寫幾個數字的大小寫。


    你要他去看篆文跟叫他去看天書沒什麽區別。


    看了一會實在是瞧不出什麽來張良善就把印章還給了鄧梁,鄧梁接過印章掛在脖子上說道:“張兄!現在能相信了吧?!”


    張良善點了點頭說道:“嗯!看來鄧兄確實是王二部的高層!”


    雖然嘴上張良善說相信但是在心裏張良善則腹誹道:“我信你個鬼!拿個蘿卜印子就想糊弄老子?!”


    鄧梁見張良善那口是心非的樣心中亦腹誹道:“老子就知道你不信!愛信信!不信去球!”


    “哈哈哈!”


    最後兩人對視一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眼神中包含了很多信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不管雙方信不信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坑對方!


    此刻張良善已經對鄧梁是不是王二營中高層不是很感興趣,隻要他是葭州那邊來的反賊就行了,他的任務是打探葭州方麵的王二部消息。


    如今正好鄧梁送上門來,即使他不是王二營中的人也必然了解王二部的信息,這樣一來豈不是就可以不去葭州了?!


    如今葭州正在打仗這要是稀裏糊塗的去了把命丟了豈不虧死?!


    想到這裏張良善笑著對鄧梁抱拳行禮道:“鄧兄,兄弟我有些好事要與諸位兄弟商量,還請鄧兄回避下!”


    張良善雖然是領隊,但是這種決策必須得經過大夥們一致同意才行,要是就這麽打道回府到時候上麵問起來那就不好說了!


    “那好!鄧某這就走遠些!”說完鄧梁往南走了差不多七八十步左右停了下來坐在地上歇息。


    見鄧梁走遠後張良善對弟兄們招了招手說道:“哥幾個過來!咱們商量一下要事!”


    “好嘞!”


    將大夥們召集之後張良善就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此話一出立刻引起爭議,有讚成的,有反對的,還有兩邊都不占的。


    一名反對的兄弟說道:“張總旗!不能這麽幹!”


    張良善問道:“哦?!為何?!”


    “張總旗入夥晚營中有些事你還不是太清楚,這種弄虛作假一旦被查出來那可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我給你講個事吧!”


    “那會本營還沒有攻下宜川還在山裏麵窩著,當時李副千總派了兩個人去宜川縣城打探消息,結果這兩個貨拿著營裏給的七錢銀子的活動經費去下館子,完事後啥也不幹!”


    “吃完喝完之後這兩個家夥就出城在外麵村裏偷老鄉家的糧食,然後跑到附近山裏躲了幾天之後就回去了,回營之後就胡亂編了一些情報去糊弄李副千總!”


    “李副千總一聽當場就感覺不對勁!”


    “這是為什麽?!因為在縣城裏打探消息的人不止那兩人!還有其他的人一道隻不過他們不知道而已!”


    “幾波人的情報一匯總就那兩個家夥的打探的消息不一樣能不讓人懷疑嗎?!”


    “於是李副千總將這兩個家夥分開一問結果兩人說的都對不上,李副千總直接把這兩貨交給王小靖王把總,王把總把這兩貨吊著打了一天然後就什麽都說了!”


    “張總旗你猜這兩貨最後是什麽下場嗎?!”


    張良善有些發怵的問道:“什麽下場?!”


    “掌盤子以搶劫民財、貪汙營款、謊報軍情三罪並罰直接處決!”


    聽到這裏張良善心中有些害怕了,心想自己得虧和弟兄們商量了一下,這要是稀裏糊塗的回去了雖然不至於被砍頭但估計也少不了一頓打!


    “所以我認為李副千總往葭州派的斥候絕對不止咱們一波,到時候回去情報對不上少不了一頓打!我看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葭州走一趟吧!”


    有反對的自然有讚同的,讚同的兄弟說道:“這位兄弟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我不這麽看!”


    “哦?!那你說說看!”張良善看著他說道。


    “首先咱們並不是李副千總手下專業的斥候,他們什麽待遇咱們什麽待遇?!李副千總手下的一個普通斥候那待遇比營裏的小旗待遇都好!”


    “他們可是掌盤子的親兵咱們能比嗎?!”


    “再說了我們這一路過來到現在已經死了兩個弟兄,這樣已經夠對的起李副千總和掌盤子了!難不成非得咱們去葭州全死在那裏才行?!”


    “我看回去之後就實話實說也別編什麽瞎話了,就直接說已經死了兩個弟兄葭州那邊太危險了去不了!我就不信李副千總敢把我們怎麽著!”


    “別看李副千總背後是掌盤子撐腰,咱們這些人也不是光棍一個!老子可是總管的人!他要是敢動我,我就去找總管評理!”


    這話說完大夥們都陷入了深思中,這位兄弟說的有道理,他們又不是營裏的專業斥候一天才吃幾碗糧食?!犯得著去玩命嗎?!


    至於回去之後李子建會不會為難他們這點剛剛這位兄弟也說了,他們是別的頭領手下的人,即使要處罰也輪不到李子建來!


    那些本來反對的人聽到這話也感覺說的很對!於是大夥們都讚同不去葭州了!就地打轉回頭!


    張良善聽完這兩個不同的意見心中開始糾結了!糾結的原因也很簡單,去葭州的話搞不好他們全死在那裏!如果不去的話底下的這些人可能沒什麽事!


    但是他這個領隊的就說不準了!他是此次任務的負責人任務沒有完成第一個就找他追究他的責任!


    底下的弟兄們沒有吃鐵營幾碗飯怕死可以理解,他作為總旗不僅飯吃的比大夥們多還時不時能得一些賞錢!


    你這又吃又拿的再跟著下麵的人一樣怕死那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這就是張良善糾結的原因,他現在終於感覺到了這個官不太好當,當這個官享受了權力和待遇那就必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和風險!


    怎麽辦呢?!張良善苦思冥想忽然靈光一閃心中有了主意!


    於是張良善對大夥們說道:“回咱們肯定是要回的!但不能就這麽空著手回去!得帶點東西回去才行!”


    大夥們一臉懵逼的問道:“什麽東西?!”


    張良善拿手指著官道南邊坐在地上的某個人說道:“就那玩意!”


    大夥們一瞧原來是這家夥啊!不過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這家夥一看就知道是葭州的反賊對葭州的情況自然了解的透徹。


    帶回去讓李副千總問一問就什麽都清楚了,如果李副千總問不清楚那就送到王把總那裏去問!


    至於這家夥願不願意跟著他們回去那就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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