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泰恩斯以前沒有見過“掘墓者”約恩斯,而且,她也沒有認出“棺材桶子”埃德。他的那張被火熏得漆黑的臉,再加上移植的皮膚,使他麵目全非,確實不好認。而且,他的身上都是打架留下的痕跡,血跡斑斑、傷痕累累,衣服也被撕破了。陪著他的那個人,看上去也和他一樣。


    芭芭拉·泰恩斯驚恐地睜大眼睛,張開嘴巴,喉嚨裏聚集的驚叫聲,眼看著就要爆發了。他們沒有過去捂上她的嘴,“棺材桶子”埃德揮拳,猛地朝門縫打去,然後抓住她的太陽穴。芭芭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兩條腿叉開著,粉紅色的絲質睡袍掀開了,仿佛這是她被打之後的條件反射。


    “棺材桶子”埃德從雞尾酒桌子上,抓起半瓶威士忌,放到芭芭拉·泰恩斯的嘴邊。她死死地抓住酒瓶子,剛剛喝了一口,就又吐了出來,威士忌噴了“棺材桶子”埃德一臉。不過,芭芭拉·泰恩斯卻沒有看見,因為她的眼睛裏,滿是淚水,眼鏡上蒙了一層薄霧。


    “掘墓者”約恩斯走進了房間,把門關上,看著他的搭檔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芭芭拉·泰恩斯說話了:“你不必打我。”


    “你就要叫出來了。”“棺材桶子”埃德嚴厲地說。


    “哦,上帝啊,你想要我怎麽樣?……你們應該看一看,你們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鬼樣子。”


    “我們隻想來清理一下自己!……”“掘墓者”約恩斯說完,又沒有必要地加了一句,“埃德說可以。”


    “是可以!……”芭芭拉·泰恩斯點頭說道,“隻是你們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你們和你們身上的槍,看起來可都不怎麽溫順。”


    芭芭拉·泰恩斯沒有表示出絲毫,想從地板上起來的意思,似乎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無論如何,你沒有受傷吧。”“棺材桶子”埃德這才開始作介紹,“這是我的搭檔,人們都叫他‘掘墓者’,這是我妻子的表妹——芭芭拉。”


    “掘墓者”約恩斯看起來,好像被羞辱了一樣。


    “行了,夥計,我們洗洗就該走了。我們可不是來度假的。”


    “你知道洗手間在哪裏。”芭芭拉·泰恩斯冷笑著說。“棺材桶子”埃德好像要否認,但是,他隻是說:“對,沒問題。也許你可以借給我們,兩件你丈夫的襯衫。”


    “不要胡說,夥計。”“掘墓者”約恩斯酸溜溜地看了“棺材桶子”埃德一眼,對他憤怒地“如果這個女孩子有丈夫,那我也有妻子了。”


    “棺材桶子”埃德好像受到了傷害一樣:“怎麽了?我們又不是顧客!……”他大聲抗辯。


    芭芭拉·泰恩斯沒有理會這兩個警察無禮的談話,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說道:“你們想要的話,可以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他已經走了。


    “棺材桶子”埃德呆住了,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也不是什麽壞事。”芭芭拉·泰恩斯無精打采地說。


    “掘墓者”約恩斯已經穿過廚房,去找浴室了。他注意到那塊黑白格子的油毯,是剛剛洗過的。水槽裏有一桶髒肥皂水,它的旁邊,立著一個長把刷板,上麵裹著一條用來擦手的毛巾。但是,這並沒有讓他覺得奇怪,因為妓女也該自己處理這些事情。


    “在這邊!……”“掘墓者”約恩斯聽見“棺材桶子”埃德在叫,看來他已經找到浴室了。


    “棺材桶子”埃德把手槍掛到了門把手上,他解開腰帶,在浴缸裏洗了起來,髒水濺得原本幹幹淨淨的地板上,滿是汙漬。


    “你弄出的動靜,比街上的灑水車還大。”“掘墓者”約恩斯一邊抱怨著,一邊開始脫衣服。


    兩個黑人警察洗完身子後,芭芭拉·泰恩斯就帶他們去了臥室。每人從一個嵌入式衣櫥裏,選了一件彩色條紋運動衫和一件運動外套。沒有其他樣式了。


    不過,這兩件衣服都很大,大得足以讓他們,在放完手槍肩套後,又可以從衣服下麵,把槍再掏出來。猛地一看,他們就像是兩隻巨型蚱蜢。


    “你如果裹上這張毯子,就是一匹馬了。”“棺材桶子”埃德打趣說。


    “少來,我可不是你。”“掘墓者”約恩斯對他的說法表示反對,“沒有馬可以靠兩隻腳站立。”


    芭芭拉·泰恩斯從起居室那邊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塊抹布,看著他們認真地說:“很合身嘛。”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老公會離開你了。”“掘墓者”約恩斯笑著說。芭芭拉·泰恩斯有點迷惑。


    “這麽熱的晚上,你卻在打掃房間。”“棺材桶子”埃德笑著說。


    “這也正是我打掃的原因。”芭芭拉·泰恩斯冷冷地說,現在,輪到兩位黑人偵探感到迷惑了。


    “因為熱嗎?”


    “因為他走了。”


    “掘墓者”約恩斯吃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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