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比如投緣的合作夥伴?比如政策和市場的機遇?”沛誠說,“不過言之過早,現在討論這些也沒用。”“那你為什麽不能做我的合作夥伴?”森澤航問。沛誠開玩笑道:“你連想法都還沒有呢,就要拉我入夥,我才不去呢。況且你剛才分析的這一大通,難不成我就沒有同樣的煩惱嗎?”“而且我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啊,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沛誠說。森澤航有些鬱悶:“我覺得你挺好的啊。”沛誠擺擺手:“那麽話說回來,無論你未來是選擇哪一條路,就不能不在乎別人對你的評價和想法。因為你的個人聲譽和名聲將和公司與集團的品牌形象強掛鉤,可能會導致你得到或失去合作的機會,最終會直接影響到經濟利益。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麵對麵和你溝通、了解你再信任你,所以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也是不明智的。”“哦,繞了這麽大一圈是要說這個。”森澤航道。沛誠點點頭:“差點就被你帶跑偏了。”森澤航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最終開口道:“好吧,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沛誠悠哉地舉起水杯:“你說。”森澤航認真地看著他:“你不是嶽望錫,你到底是誰?”沛誠猝不及防,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第76章 以後不欺負他森澤航猝不及防被噴了一頭一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對對對不起。”沛誠連忙站起來拽著袖子給他擦臉,“我嗆了一下,對不起。”“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森澤航自己抽了一張紙巾隨手擦了擦,“你水都噴我嘴裏了。”沛誠心虛地把袖子攥在手心,拿不準主意森澤航剛才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僅隨口說說?還是意有所指?不可能吧,正常人就算感覺到身邊人性格變化了,也不可能想到什麽穿越換芯的奇幻方向,尤其這會兒的森澤航還沒有受老劉手機短視頻小說的影響。“我說啊,你到底什麽時候趁我不注意思考了這麽多事。”森澤航說,“為什麽感覺你突然一下變得……好成熟?”“啊……沒有,我隨便瞎說的。”沛誠聽後略放心了一點,道,“你就隨便聽聽。”“總感覺你就是變了,雖然我們以前也沒有到很熟吧,但總覺得也太奇怪了。”森澤航說著忽然跳起來撲他,“讓我看看你人皮麵具下是誰!”“哇!”沛誠應對不及,直接被迎頭撞翻,仰麵倒在床鋪裏,森澤航的狗爪在他臉上一通亂摸,沛誠哇哇亂叫。“不要鬧!住手……啊哈哈哈哈好癢!”沛誠嚴肅的臉沒崩一秒立刻破功,瘋狂大笑起來,“別鬧了,哈哈哈哈!”被從肋骨到側腰一頓咯吱,沛誠像一條脫水的魚癲狂地掙動,單人宿舍的小床發出吃力的聲響。“救命!救命!哈哈哈哈!”森澤航見他都笑出眼淚來了,終於停了手,但人還騎在他身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幹嘛呀,起開,重死了。”沛誠小聲嘟囔著推他。“你說外麵人都覺得我們倆是一對?”森澤航不知怎的忽然又跳回到了這個話題。“對,反正就是一連串謠言和誤會,越傳越歪,話說你能不能從我身上起來再說話?”沛誠又伸手推了一把,對方還是紋絲不動。“可我們倆都是男的,一般就算關係好也很難往那方麵聯想吧。”森澤航不為所動,繼續發表著看法。“哦,我怎麽知道輿論輿情為何如此魔幻,況且你不是說不在乎嗎?”沛誠關節被壓著實在沒法發力,幹脆雙手一癱放棄了。“不在乎,但好奇。”森澤航又露出那種無聊的表情,眉毛放鬆,眼神散漫,一副欠揍的樣子。“你就嘴硬吧你。”沛誠好笑道。“總之,一定是你有什麽奇怪的表現或者言論,所以給人造成了這種錯覺。”森澤航垂目俯視著他,口出暴言。“惡人先告狀是吧,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麽姿勢。”沛誠說,“你應該慶幸這是一個單人宿舍,要是這時候要是有別人進來,那真是這輩子都解釋不清楚了。”聞言,森澤航低頭看了看二人的姿勢,比起曖昧,古怪的成分更多一些。他眨了眨眼,整張臉驟然放大他本來以跪坐的姿勢壓製著沛城,現在彎下腰來,幾乎是趴在沛誠身上,雙手墊在他胸口,好像一隻霸道的貓找到了舒服的軟墊,支著腦袋湊近了觀察他。沛誠本來和他鬧著玩根本沒多想,這一下被他弄得屏氣凝神,不知怎的也不敢喘氣兒了。少年的皮膚很好,睫毛濃密而卷翹,因為離得過近,瞳孔裏映射出另一張泛著蠢相的、年輕的臉。自從來到這個新的世界,沛誠鮮少能把這個十五歲的森澤航和二十五歲之後的版本聯係在一起,畢竟眼前這人還隻是個高中生小屁孩。但此時此刻,少時的森澤航稚嫩的臉龐和他記憶裏的人逐漸重合在了一起,好像開了某種延時特效。他們是一個人,這個看來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到了今時今日沛誠才第一次有了實感。如果我是一個四維的高級生物,從森澤航人生的時間軸線中抽出隨機的切片排列在一起,會不會就是這種感覺。沛誠抑製不住開始不著邊際地發散思維,如果我對十五歲的他做些什麽,留下的痕跡會出現在二十五歲的他身上嗎?比如一個紋身、比如一個耳洞、或者一個習慣亦或一個喜好?然而這一切複雜的腦洞過程在現實中隻過去了短短的幾秒鍾,森澤航眉毛古怪地動了動,咕噥了一句:“有什麽好解釋的,非得解釋嗎?”說罷他忽然腿一抬,從沛誠身上起來了,站在床邊理了理衣服的下擺,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回宿舍做作業去了,拜拜!”“哎!你怎麽說一出是一出的……”沛誠叫道。可森澤航已經已經關門離開了。晚上,沛誠再次接到了來自家裏的視頻電話,這次還見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爹。這時候的嶽氏風頭正勁,處於激進發展擴張的階段,嶽崢,也就是他爸,看著完全是個成功企業家的模板麵容堅毅、眼神銳利、不苟言笑、眉心微微蹙著,是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嶽崢隻是例行公事般地問了幾句他學習上的事,交待他一定要努力奮進雲雲,但其實沛誠感覺他連自己在哪學、學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問他為什麽大冷天穿這麽少。沛誠苦笑著一一答了,他走神看著前置攝像頭裏自己的臉經過一段時間後,他不再覺得這幅麵孔膈應,漸漸有些看順眼了。仔細對比一下,這張臉的確和嶽望錫爹媽的五官有一絲掛像,但也隻是一絲罷了。嶽望錫五官更為立體,眼角略有些下垂,鼻尖挺直,不笑的時候看著總有點不近人情。沛誠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長什麽樣了,他能回憶起的至多是閔效禹的臉,而非他自己。沛誠回過神來,嶽母已從丈夫手中接過手機,問他什麽時候放假、什麽時候回家、什麽時候出發去英國等。沛誠心不在焉地答了,忽又問:“媽,我小時候經常欺負森澤航嗎?”不料嶽母立刻道:“你自己也知道!我就奇了怪了,航航那孩子那麽乖,你怎麽就不喜歡他呢?他小時候帶著玩具到家裏來找你玩兒,你們倆可以在屋裏自己玩一下午,睡午覺還牽著手呢,你不記得了?”沛誠不置可否地搖頭晃腦,嶽母看了更來氣:“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不待見人家了,我記得有次航航專門帶了什麽新的模型飛機還是無人機的來找你一起玩,你愣是不理人家,自己出門了。”“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沛誠問,“然後呢?”“然後航航在家坐了一會兒,陪媽媽聊了天就回去了,表麵還假裝自己不在意、不失落,那小模樣媽媽看了都心疼。”沛誠:“……”“現在你們在一塊兒上學,都是異國他鄉的,互相照顧著點聽見沒?不然媽媽也不放心。”嶽母囑咐道,“你爸爸雖然也很希望你和森家搞好關係,但媽媽隻是單純覺得航航是個好孩子,你們能一起長大是緣分,知道嗎?”又不是我的緣分……沛誠心裏想,但還是點點頭。嶽母繼續說:“上次玲姐給我打電話了,說到新加坡去看你們倆去了,還說你們倆現在關係挺好?”“嗯,挺好的。”沛誠說,“媽媽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欺負他,我對他好著呢。”第77章 摘星星新加坡的十二月,街上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氣氛。首先臨近聖誕新年,無論是商圈店鋪還是小街住家,都已經喜氣洋洋地擺上了聖誕樹和各種節日裝飾,可這個城市四季如夏,沛誠看著這些假雪的造景和聖誕樹上的白色泡沫,再看外頭綠意盎然、陽光滿地的景象,怎麽都覺得違和。其次是麵臨期末考試,校園裏更是一片愁雲慘淡的緊張氛圍。沛誠他們這個班除了閉卷考試之外,還有不少項目和小論文的作業需要在考試周之前完成國外的教育和國內的應試體係很不一樣,上課時講的、下課後的平日作業和考試要考的完全是三種不同的內容:上課老師是按照sybus介紹基礎概念和核心邏輯,再進行課堂討論來強化理解;平日作業和項目算作“應用類”的實踐,需要學生發揮創意、主觀能動性和團隊意識;但閉卷考試所涉及到的卻百分之八十是課本上的內容,屬於理論知識的部分。沛誠捧著一摞嶄新嶄新的原文課本,欲哭無淚。再者而言,則是沛誠自己單獨的作業森澤航馬上就要過生日了,要給對方送什麽禮物這個問題,非常切實地難倒了沛誠。森源資本什麽規模、什麽家庭,森澤航這個獨生子,從小嬌生慣養,什麽吃穿用度、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對方想必既不缺也不稀罕。他喜歡新的科技,可但凡市麵上出現新鮮的3c產品,都第一時間自己買了;他也喜歡自然和人文,但有任何景色壯麗或人文別致的異國風光,他從小每年放假都被帶著出國玩,也去得夠多了。於是導致沛誠雖手握嶽望錫的小金庫,但要想砸錢來讓對方感到印象深刻,怕是不太可能。第二種選擇是手工類的物品,且不論沛誠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弄,成品要麽容易落入俗套,要麽顯得粗糙廉價。退一步說,就算他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去製作,他又免不了擔心這份禮物會否太過沉重,和原本“嶽望錫”的人設相差更遠了。他要是捧出一本手工相冊或者手作陶罐,再配個愛心賀卡,那人不得把他皮扒開來看看裏麵是誰?如果此刻是二十五歲的森澤航在麵前,一眼便能看出他又在過度思慮了,可高中版本的森澤航卻隻當他考試複習壓力太大,勸他要勞逸結合,別再把頭發給揪禿了。兩人這會坐在宿舍裏本來早上想去圖書館,找個有學習氛圍的地方呆著,可圖書館早上九點已經滿滿當當全是人,連個相鄰的座位都沒有,二人又隻能折返回來,擠在森澤航屋裏自習。沛誠進度比他慢,一般得自己琢磨一會兒,有不懂的內容積攢幾個問題,再統一問森澤航。對方大多時間能夠清晰地給他講清楚,遇到自己也不確定的部分會一起查一下,變相也幫助他鞏固了一下知識點,不算完全占用他複習時間。休息的間隙,沛誠偷偷摸摸在網上搜索生日禮物和生物驚喜,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和家居好物,一點參考意義也沒有。他漫無目的地刷了一會兒主頁,忽然靈機一動,開始搜索“小行星命名權”需要花多少錢。地球上有的他都能買到,我送他天上轉的,這總行了吧,我難不成還真把月亮摘給他?網頁上跳出來各種小行星命名證書,最便宜的居然隻要人民幣268元,屬實給沛誠驚到了他本想著嶽望錫反正零花錢夠用,出出血也不是不行,結果一看268元這個價位是否也太親民了?他細一搜索,發現什麽268元的nasa證書果然是糊弄人的,得益於飛速進步的英文能力,沛誠很快找到國際天文學聯合會官網上發布的小行星命名規則。首先,小行星的名字由臨時編號、永久編號和命名後綴組成,所以說,真正能夠被命名的部分其實隻有後綴項。那麽如何擁有命名權呢?第一條,你或許為整個人類社會的進步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呃……沛誠繼續看第二條:你自己發現了一顆新的小行星。沛誠仰頭看向窗外的青天白日,無語凝噎門檻這麽高的嗎?這和他以前看的小說電視劇不一樣啊。於是他又開始搜索,如何發現一顆小行星。首先,你需要用光學望遠鏡……啊,這個已經沒什麽希望了,能用光學望遠鏡看見的小行星已經基本被發現得差不多。那麽你也可以使用數字攝影,利d延時曝光,以恒星為坐標軸參考係,繪製出所觀察小行星的軌道,再和數據庫裏已有的小行星軌道進行對比。沛誠開始眼暈,同時後悔自己上一輩子會什麽沒有多花時間記一點十年內發現小行星的信息。他繼續看通過大量實踐和驚人的好運,你所發現的小行星並沒有匹配記錄,並得到了小行星中心的確認,你就成為了這顆小行星的發現者!哦哦哦哦!沛誠激動起來,接著讀到:那麽它將會得到一個臨時編號,接下來你還需要在二月、五月、八月和十一月的四次太陽回歸周期中都觀測到準確的軌道,這顆新發現的小行星才能獲得永久編號,並開放專用名後綴的命名權。申請命名的時間周期幾個月到一年不等……沛誠關上了手機,抬起頭來,目光空洞。森澤航:“?”他在沛城臉前揮揮手:“怎麽傻了?”“你喜歡月亮嗎?”沛誠忽然問。“啊?還行吧,”森澤航有些摸不著頭腦嗎,“我又不是狼人,滿月了又不會變身。”“我去摘下來送給你,這個還比較容易。”沛誠幹巴巴地說。森澤航聽完迷茫了兩秒鍾,忽然俊臉微微泛紅:“你說什麽呢?”沛誠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忽然有了另一種想法,又埋頭調研去了。這頭森澤航也慢吞吞地放下筆,他手指交織在一起,拇指和食指撚了撚,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半晌,他開口道:“你……聖誕節有什麽安排?”“嗯?”沛誠頭也不抬,“不是有聖誕舞會嗎?啊對了,上次定製那家發消息說衣服做好了,改天我要去取一下。其他的……估計就是複習和準備考試吧。”“嗯,”森澤航停頓了片刻,又問:“舞會是26號,我意思是你平安夜……和之前那一天有什麽安排?”“前一天?”沛誠抬眼看他,“不是給你過生日嗎?”對方愣了一下,沛誠見他這反應也愣了,他忽然意識到:“你要去別的地方嗎?你是不是聖誕要回家去過生日啊。”“沒有!”森澤航趕忙說,“我哪也不去。”“哦哦,那好,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你還想邀請誰?我幫你去問。”沛誠道。“不想邀請誰,以前每年過生日都在家,每次都是一大屋子人,鬧死了,今年想安安靜靜的。”森澤航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