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森澤航應該沒發現自己取向有問題吧,沛誠自問裝直男裝得很有經驗,又披著一張新鮮畢業生的陽光麵孔,估計可能隻是看他緊張隨便逗逗他。何況以森澤航的條件,他要調戲誰不是勾勾手指就過來了,根本不需要繞這些圈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就算換了一個年輕朝氣的皮,骨子裏,他仍然隻是一個出身普通也沒什麽優點的中年社畜罷了。餐點送達後,沛誠戴上一次性手套,將食物分出來擺在托盤上送進會議室裏,又給開會的眾人重新添了茶水。他想到森澤航喜歡喝氣泡水,便也拿了幾罐進去,一罐放在了森澤航麵前。整個下午,沛誠都沒什麽事做,兔子app也快被他盤包漿了。摸魚摸到了快下班的時間,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森澤航和謝行送客人出門,最後跟著賀助抱著一摞資料,沛誠問:“會議結束了?”賀助“唔”了一聲。沛誠十分自然地進到會議室裏,收拾剩下的杯盤和垃圾。桌麵上散落著幾張紙,他略微辨別了一下的內容,沒什麽敏感內容,隻是一些隨手的記錄,便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投影屏幕上還放著ppt裏測算投資回報的一頁,沛誠定睛多看了一會兒,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能看明白嗎?”沛誠嚇了一跳,回頭見森澤航從門口進來,點頭道:“嗯。”“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麽樣?”森澤航一邊收自己的筆記本,一邊隨口問。“挺好的。”沛誠說。“就這樣?”沛誠仔細想了想,說:“其他不太清楚,單就這一頁來說,好像投資的回本周期好像有點長。”森澤航笑了笑,說:“是。”沛誠眼珠一轉,問:“剛才來的是資方嗎?”“算是吧。”森澤航說。沛誠“啊”了一聲,在森澤航眼神的授意下大著膽子翻了幾頁ppt前後的內容,一看卻大吃一驚,這項目雖然稱作“臨終關懷”,核心邏輯卻是把將死之人的意識切片上傳到一個“伊甸園”,並使其立刻擺脫死亡的痛苦以及對靈魂湮滅的恐懼,隨即獲得意識永生。森澤航看出他欲言又止,道:“有話就說。”沛誠腦子裏有萬般想法,類似這設計想法在人倫和道德上的巨大爭議,最終隻憋出四個字:“這合法嗎?”“怎麽不合法了?”森澤航納悶道,“隻要當事人簽署合約就可以了,和安樂死是一樣的。”哦……沛誠猜測大概在這個平行世界裏,安樂死已經合法普及了。“那這些人的靈魂……意識碎片,歸誰所有?”沛誠喃喃自語,又翻了幾頁ppt:上麵詳細介紹了存儲端的加密係統和服務器的租續計劃,以及對伊甸園設計的開源設想。“所以這個伊甸園,與其說是一個雲端硬盤,不如說是一家……銀行?靈魂金庫?”沛誠猶豫地問。森澤航微笑了一下:“靈魂金庫,這個叫法不錯。”關於這個設想,沛誠腦子裏還有很多問題沒有理解,但資方開了一整天會才能理清的頭緒,他也不指望現在全部問明白,隻是糾結著臉又看了幾遍投資測算表,說:“恕我直言,您……應該很有錢吧。”森澤航揚起一條眉毛:“嗯?”“我的意思說,如果您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長線收益很可觀,為什麽要找第三方的資方,不自己投資呢?”沛誠認真問。“你看見項目前五年就要投入多少了嗎?公司能有多少現金流給它燒,哦……”森澤航明白了,“你說我的錢,不,應該說是我家的錢。”“這種規模的投資項目對於森源資本而言,應該沒有壓力。”沛誠說,“雖然我也能理解吧……”“能理解什麽?”森澤航饒有興致地問。“不想被說什麽靠家裏,或者走關係?”沛誠試探地說。森澤航笑了笑:“那倒不是,初期森源就發來offer了,但是他們提的條件我不滿意,隻出錢也就算了,還想借由監管項目的名義給我塞一堆莫名其妙的人進來,還有一堆附加條款,所以我給拒了。”沛誠愕然道:“啊?”“好的項目麵前,大家人人平等,不能因為是我家沾邊的企業就給森源開後門吧。”森澤航說,“在當今這個世界上,並不缺錢和有錢的人,缺的是好的賺錢機會。”沛誠震驚了這就是格局嗎?人家都是腆著臉求來投資,這邊卻完全是賣方市場的心態想給我公司投資?我不一定能瞧上你的錢。森澤航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依舊淡然,並沒有自視甚高的傲氣,像是隻在陳述一件認知範圍內的常識。沛誠看著忽然覺得很羨慕到底是怎樣順風順水、備受眷顧的一生,才能滋養出這樣的自信。森澤航抬眼掃了一圈,說:“你叫保潔來收拾吧,實習生就別學人家加班了,給我按時回家。”“我不是實習生,隻是試用期……”沛誠無力地解釋著,但森澤航已經走遠了。這麽看來,森久公司才是森澤航的親兒子,沛誠心想,每一個家世超然又不甘平庸的二世祖都逃不開這樣的宿命,總是想要獨立於父輩基業證明自己的價值,不想森久淪為森源資本的子公司。我們普通人就沒有這種壓力,能活著就很了不起了。然而自己的任務卻是要搞垮森久公司,這可不怪自己啊,隻怪兔子實在是缺德。算了,隻是係統任務,這不是真實的世界,一切都是虛假的,沛誠默念道,佛祖原諒我。第8章 三倍工資入職一個多月,打雜跑腿……不,是統籌協調的事沛誠已經得心應手,全公司的人也認識了個遍。說來有趣,沛誠原本的性格並不算開朗活潑,反而有點社恐和內向,交際能力都是在職場中被迫培養起來的。但換了一個閔效禹的皮,他忽然感覺沒了包袱,仿佛真的有了一種“重生”的感覺。他不再需要應付喜歡畫餅還愛pua的老板,也不必思考和家裏那不尷不尬的關係,甚至連身體也好了很多,生活和工作都輕鬆快樂,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公司全是帥哥啊!此時此刻,森澤航背對著落地窗倚在辦公桌前,謝行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沙發上,賀躍站在二人中間,手裏抱著一疊資料,表情頗為無奈。森澤航筆直的西褲交疊,腿比沛誠命都長;謝行雖然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但做事靠譜,專業過硬,更有一種禁欲的魅力;就連賀助,作為內外打點的全能助理,相貌端正不說,為人周到又耐心,三個人各有各的帥。沛誠如沐春風,這個畫麵對眼睛實在太友好了!唯一的問題是他的積分任務開展得很緩慢。不過近距離觀察這個任務對象後,沛誠發現自己對他的認識出現了一定偏差森澤航雖是富貴名流家裏長大的小孩,外表騷氣十足,像個雄性花蝴蝶似的,不論走到哪都會吸引一大堆目光,留下閃亮亮的磷粉,但他身邊幾乎沒什麽緋聞,似乎也並不熱衷於商務社交這類活動。除非逃不過。比如今天晚上。“這是怎麽了?”沛誠問。“森總在鬧脾氣呢。”謝行抱著胳膊不耐地說。“什麽鬧脾氣,我隻是在質疑參加這種活動,是否對我的時間是一種有效的利用。”森澤航微微一揚下巴,表情相當傲嬌。他說話音調很低,嗓音中帶點磁性的沙啞,最開始接機的時候,響起在沛誠右耳邊的就是這樣一道聲線,彼時他還以為這是森澤航在飛機上沒休息好,後來才發現他音質就是這樣。賀躍攤開手對沛誠說:“喏,在鬧脾氣呢。”“你和誰是一夥兒的?”森澤航瞪著他,又扭頭去質問謝行:“為什麽你不能去?”“我都跟你說了,我過兩個半小時就要起飛。”謝行說,“要麽那個行業交流會你去?我把演講稿給你,你去講?”技術上的東西還是需要謝行出馬的,森澤航聞言抿緊了嘴唇,頗有些委屈,轉眼又把目光放到賀躍身上:“那你去。”賀助頭也沒抬:“我又不是青年企業家,而且我女兒晚上過生日,誰也別給我打電話。”沛誠已經習慣了公司上下這種“沒大沒小”的說話方式,隻是訝異道:“賀助你結婚了?”“對啊,你不知道?”賀助說,“要看看我女兒照片嗎?無敵可愛。”“說得對,今晚我們都有事,我們要給小豆包過生日。”森澤航立刻嚷嚷起來。“什麽豆包……”沛誠茫然地問。“小豆包,我閨女,你看這是她昨天在畫畫……”賀助舉著手機湊過來。“行了行了,”森澤航煩躁道:“你,閔效禹,晚上這個活動你去。”沛誠正要伸出手去接手機,聞言愣了:“啊?”“你晚上也有事?”森澤航不悅道:“你女兒也要過生日?”“我單身沒孩子……哇,賀助你女兒好可愛。”沛誠真心誇讚道。“是吧?”賀助得意了片刻,忽然收回手機,“好了,不準多看。”“加班按照三倍工資算,你去不去?”森澤航挑著眉毛。沛誠心裏好笑得很:“老板,三倍工資我是很想賺,但我去算怎麽回事兒啊。”森澤航憋著一肚子火,眼珠子在他們三個人臉上輪番碾了一圈。“可是為什麽啊?”沛誠真心實意地發問,“這種花……場合森總您應該見得多了,很輕巧的吧?”沛誠把“花裏胡哨”四個字吞了沒說。“你森總老年癡呆,記不住人,每次人家上來打招呼,隻能用他那張臉傻笑蒙混過關。”謝行相當直白地說。“什麽傻笑!”森澤航怒道,“送你兩本我作封麵的雜誌回家補補課吧你!”賀躍也忽然想到什麽,笑道:“我記得有一回,對麵是一個合作方的女經理,見過好幾次的。森總瞧人家有點眼熟,又愣是認不出來,盯著瞧了半天,旁人看著還以為多深情呢,好歹沒引起什麽誤會。”“噗咳咳咳。”沛誠差點沒憋住,說來當時去接機的時候,森澤航也是盯著自己看了又看,怕不是壓根沒認出這人是誰吧。他勉強正色安慰道:“森總,該來的是逃不掉的。”“哎……”森澤航頭靠在辦公椅背上,似乎真的很絕望:“誰幫我發明一個智能眼鏡,戴上之後,每個人的名字履曆就浮現在他旁邊……然後ai自定生成話術,我就照著念……”他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框子套在沛誠頭上,說:“全世界這麽多人,都長得差不多,要怎麽全記住?”沛誠滿腹無語:我長得這麽普通這麽沒特色這麽泯然眾人真是對不起啊。謝行眉頭擰得更緊了,正提了一口氣要說教他,森澤航忙舉起手叫停:“打住打住,”他扔給沛誠一份邀請冊子,說:“你看下與會人員和演講名單,記一下,能記多少記多少,晚上陪我一起去,你開車。”“好的,”沛誠頗有點受寵若驚,接過來翻了翻,“我作智能眼鏡助手是嗎?懂的懂的。”片刻後他又遲疑道:“那……”森澤航眉一挑,示意他有話就問。沛誠十分真誠地問:“三倍工資還作數嗎?”賀躍:“撲哧”“作數!”森澤航掏出手機,“來來,收款碼打開,我親自給你發。”雖然沒臉收森澤航發來的轉賬,但沛誠這下加上了老板的微信,也算是增進了一點信任積分。交流會八點就要開始,過去的路途還得半個小時,沛誠索性懶得回家了。來回看了兩遍邀請冊後,他便捧著外賣軟件去問森澤航要不要先吃飯。“嗯,你隨便點吧,報銷。”森澤航眼睛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抬。“好吧。”沛誠一邊劃拉手機,一邊偷偷觀察森澤航。男人確實非常帥,帥到很輕易地就被沛誠劃歸到了“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檔位,饒是他性取向已經彎得不能再彎,也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森澤航似乎意識到什麽,抬眼問:“這麽難選?”“啊?”沛誠發愣道,隨即反應過來,“不是,我在發呆。”“盯著我的臉發呆?”森澤航動了動眉毛,“名冊記住了?”“基本記住了,”沛誠答,“也沒幾個人,演講者配了頭像還好,參會人員隻記住了公司名以及職位,和臉就對不上號了。”森澤航這下徹底抬起頭來,睜大眼問:“怎麽做到的?”“這……”沛誠仔細想了想,自嘲道,“大概是打工人天賦吧,察言觀色、看人臉色的一生。”森澤航皺眉道:“你才多大年紀。”沛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隨口胡謅道:“我……家庭關係比較複雜,一直寄養在親戚家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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