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洛道:“我馭劍有幾?你之前可曾猜到?同理,既然有第一刀,就不能有第二第三刀?再拉一個陪葬也不是不可以,殺一個魔道第六的端孛爾回回,似乎沒有殺軍神小兒子來得回老本。(.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拓跋春隼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幾下,胸有成竹笑道:“別嚇唬我,沒用,我是被你嘴裏的拓跋菩薩打大罵大的,唯獨不是嚇大的。你的性情我大抵知道一些,能殺人絕不廢話,現在話多了,就證明你小子差不多黔驢技窮了,嘖嘖,黔驢技窮,這個說法真是不錯,你既然是南朝灼然大姓的子弟,應該明白意思吧?或者說,你又開始在細微陰暗處布局了?我拭目以待,端孛爾回回,動手,四肢歸你,頭顱歸我!”


    拓跋春隼眯眼陶醉道:“以前不知道,遇到你以後,才發現原來懂一些詩書上的精言名句,嘮叨嘮叨,殺起人來會格外顯得有情調。”


    第五洛麵朝端孛爾回回,輕柔一嗬氣。


    一道金光急掠出袖。


    拓跋春隼嬉笑道:“雕蟲小技,你的馭劍殺人術比起我爹當年手下敗將之一,那位棋劍樂府的劍氣近,可差了十萬八千裏!”


    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態,眼神則凜然,這柄始終不曾露麵現世的飛劍不論劍氣還是速度,都遠超先前懸空結網的八柄飛劍。


    成就大半劍胎的金縷。


    拓跋春隼沒有拔出刀劍,隻是與那柄軌跡刁鑽的金黃飛劍較勁,如同多情漢子調戲懷春女子,招蜂引蝶,一人一飛劍,煞是好看。


    第五洛已經對上奔至眼前端孛爾回回,後者愈戰愈勇,驍勇無匹,出手毫不留情,周身擰繩蓄力,一動則摧山撼嶽,第五洛的頹勢並非一味掩飾,遠了踢踏鞭掃,近了肘擊肩撞。


    勢必要將這個膽敢麵對自己還敢分神馭劍的年輕人撕去四肢,端孛爾回回形鬆意緊,出手如大錘,落手如鉤竿,看似兩肘不離肋,拉升幅度不大,爆發力卻傷人駭人之極,這名魁梧武夫雙腳趟泥步,如遊蛇蟒行,雙手擰裹鑽翻,循循相生無有窮盡。


    第五洛先前身受重擊,如今更要一心兩用一氣雙出,終於被端孛爾回回抓住空隙漏洞,抬腿膝撞,當第五洛腦袋被巨力反彈向後時,一臂掃出,整具身軀都被擊飛。


    第五洛輕語呢喃:“借我三千氣,斬你項上頭。”


    金光暴漲。


    本就是一直藏拙的飛劍在主人以搏命代價借勢而得勢以後,刹那火上澆油,速度猛然提升數倍,直刺拓跋春隼眉心!


    千鈞一發。


    來不及躲避的拓跋春隼抬手以掌心阻擋劍勢,傾斜頭顱,飛劍金縷穿透整隻手掌,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察覺到異樣的端孛爾回回心神巨震,不再追擊那名詭譎手段好像沒個止境盡頭的年輕人,掠至小主子身邊,生怕那柄飛劍還有殺招。


    若是被軍神寄予厚望的拓跋春隼死在龍腰州,別說他端孛爾回回,就是整個天空之城魔道陪葬都不夠!


    拓跋春隼不去看手心,一巴掌摔在端孛爾回回臉上,瘋魔一般怒道:“滾去宰了他!”


    金縷繞出一個半圓,入袖隱匿,臉色衰敗如金紙的第五洛落地後一個踉蹌,吞咽下湧上喉嚨的血液,彎腰前奔,幾名擋在直線上的騎兵被連人帶馬一起斷江劈斬。


    端孛爾回回返身狂奔追躡而去。


    拓跋春隼五指成鉤,仰頭怒吼,“不殺你,誓不姓拓跋!”


    彩蟒遊曳在錦袖郎屍體身邊,時不時垂下巨大頭顱輕柔觸碰,拓跋春隼右手被飛劍洞穿,左手抽刀,一刀砍去毫無防備的彩蟒頭顱,再對著錦袍扈從一頓亂砍,何止是大卸八塊,比鞭屍還要血腥殘酷,察兒小不敢騎在馬上,下馬以後也不敢靠近這位小拓跋,生怕被遷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拓跋春隼將因他而死的忠心扈從剁成爛泥,斜眼瞥向察兒小,後者一抖索,跪在地上求饒,拓跋春隼冷笑道:“算你運氣好,是鷹師出身,察兒小,派人去帶著你部落的鷹隼和騎士,傾巢而出,如果沒能獵殺那名意圖行刺我的刺客,你的部落就可以從草原上除名了。”


    察兒小牽馬小跑到拓跋春隼身邊,滿頭汗水遞過韁繩,小聲問道:“這些牧民?”


    拓跋春隼平淡道:“草原重諾,自然要贈送黃金與牛羊。”


    察兒小忙不迭點頭如小雞啄米,阿諛道:“小王爺不愧是草原上的王鷹。”


    拓跋春隼騎上馬,冷笑道:“之後是死是活,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察兒小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橫臂在胸,低頭道:“小王爺英明。”


    拓跋春隼看到馬鞍上空無一物,麵無表情道:“去拿一張勁弓,三筒箭壺。”


    察兒小狗腿吆喝起來,馬上有敬畏無比的騎兵策馬趕來,交付弓箭,拓跋春隼雙指拈起一根羽箭,挽弓以後,射殺了外圍一名騎兵,直透頭顱,墜落下馬。


    拓跋春隼這才眯眼點了點頭,抬頭看著那隻矯健悉惕察兒小調教出來的黃鷹,心中再度泛起暴虐,若是錦袖郎不死,以他的熬鷹水準,豈是馬下這名鷹師出身的悉惕能夠媲美。


    那名老奴調教出來的大品雀甚至可以捕鷹殺隼!小子運氣真是不錯,拓跋春隼按捺下殺機,夾了夾馬腹,命令道:“讓你那頭畜生盯緊了!跟丟一次,我就剮出你眼珠子一顆!”


    察兒小慌亂上馬,跟在小王爺身後。


    來去匆匆。


    玉安寶所在部落牧民都是如釋重負,對這個勢單力薄的流亡小族來說,就像頭頂烏雲雖未散去,但起碼不至於當下便磅礴大雨。


    玉安寶早已心灰意冷,隻是讓兒媳替玉觀音包紮傷口。


    帳屋內少女疼得身體顫抖,卻仍是麵容堅毅,反倒是小孩阿保機在一旁心疼得哽咽抽泣,蹲在地上,不敢去看姐姐的傷口,把頭埋在雙膝裏。


    玉安寶愧疚道:“都是我們害了這位南朝而來的年輕菩薩啊。”


    玉觀音欲言又止,老人憂心忡忡道:“追殺恩人的,應該就是拓跋小王爺。”


    草原上,展開了一場動人心魄的追獵。


    第五洛突圍以後,端孛爾回回銜尾追擊,逐漸拉近距離,相距不過百丈,視野可及,兩人身形急掠不輸戰馬。


    端孛爾回回身後還有拓跋春隼,悉惕察兒小和一百騎。


    撒網以後自然就是收網,一旦再度落網,第五洛就再沒有可能逃脫的機會,他這次在圍剿中仍是擊殺一名金剛境高手,已經駭人聽聞。


    第五洛彎腰如豹,絲毫不敢減少前衝速度,轉頭瞥了一眼空中飛旋的獵鷹,有苦自知,奔跑速度減緩,金剛力的恢複自然可以加速,但是被端孛爾回回纏上,就要落網,拓跋春隼雖然被金縷刺傷,但戰力還有**分,自己卻已經精疲力竭,被說成黔驢技窮,實在不冤枉。


    腳踏彩蟒,雖然不知為何沒有錦袍魔頭設想那般全身麻痹,但對於身形騰挪肯定有影響,八柄飛劍結青絲,天界刀出鞘一袖青龍,最後更是連成胎金縷都祭出,端孛爾回回的攻勢,許多拳腳可都結結實實砸在身上。


    第五洛既沒有到達可以借用天地氣象的天象境,更沒有陸地神仙境界,若是拓跋春隼和端孛爾回回給他一旬半月休養生息的機會,大可以再戰一場,可是他們追殺得急迫,斬草除根,第五洛除了拚命吐納療傷和向前逃命,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所幸有開蜀式氣機一瞬流轉三百裏的珠玉在前,對於這類氣機燒灼的刺痛習以為常,還能勉強咬牙撐住。


    一路狂奔的端孛爾回回皺了皺眉頭,一方麵驚訝那名南朝刀客的氣機充沛程度,一方麵對於腿部創傷更是不解,一劍穿過,以他的金剛體魄完全可以無視,即便無法迅速痊愈。


    但絕不會像此刻一般氣機阻滯,可見那名刀客的馭劍術興許尚未臻於巔峰,但飛劍本身,堪稱仙品。


    這愈發堅定了端孛爾回回殺死這名年輕人的決心,至於彩蟒錦袖郎的死,他倒是沒有任何兔死狐悲的感觸,拓跋氏家族就像一座大廟,廟大也就必然泥塑菩薩多,少了一尊,其餘菩薩供奉香火也就多了一分。


    況且端孛爾回回一直對於這名老奴躋身十大魔頭行列頗有微詞,他反而更欣賞謝靈這幾位同道中人,錦袍老家夥在他眼中不像魔頭,更像是權貴豢養的可笑伶人,隻會以奇巧淫技媚上,兩人向來不對眼也不對路。


    端孛爾回回豪氣橫生,喊道:“小子,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聲音遙遙傳來,“把你媳婦或是你女兒喊來!”


    端孛爾回回聽音辨氣,此人所剩氣機似乎比想象中要旺盛,不過吃了大虧以後,清楚這家夥演技比起小主子還來得爐火純青,他再不會輕易上當。


    第五洛再次望了一眼頭頂黃鷹。


    一炷香以後,端孛爾回回錯愕發現自己與他相距拉近到八十丈,但身後始終按照獵鷹指示直線疾馳的騎兵不知何時也追上,這小子該不會是個路癡,繞出了個略顯多餘卻足以致命的弧線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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