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洛站起身,心中有了一番計較,看能否幫著給這群按律當殺的逃竄牧民安定下來,以後如果有機會安然返回,大不了帶著她一起返回天界皇宮。複製本地址瀏覽62%78%73%2e%63%63


    且不去說是當花瓶還是吃下嘴,養養眼也好,以後再評十大美人,砸些銀子稍微運作,她肯定可以上榜,傳出去也喜氣,讓那幫士子書生眼饞嫉妒,就是挺愜意的一件事情。


    當下將她吃掉,接下來難道帶著她北行?如果吃了卻不帶,第五洛可不希望聽到她成了某位悉惕帳內禁臠的消息。


    久病成醫,被風柔娘子揩油無數的太子殿下也學到一些皮毛易容術,成品隻算是粗製劣造,不過還算可以掩人耳目,隻不過她願意?部落牧民可以不泄漏秘密?


    尤其是一些背井離鄉心懷怨恨的青壯,保不齊會為了富貴前程甚至是幾袋子賞銀去討新悉惕的歡心,人心反複叵測,即便是他救下了整個部族,第五洛不覺得可以高枕無憂,要他們死心塌地做牽線傀儡。


    第五洛想了想,準備在這個命途多舛的牧民部落逗留幾天,問道:“你叫什麽?”


    她輕聲道:“玉觀音。”


    第五洛知道天空之城許多平民尊佛信佛,許多人都喜好以菩薩彌勒文殊等做名字,並不罕見稀奇,若是在春秋中原,取名太大,被視作不詳,在天空之城都以此類做小字卻是十分普遍,甚至連婦人裝束也深受影響,冬月以黃物塗麵,呈現金色,謂之佛妝,春暖才洗去。


    當初天界王朝使者初見天空之城女子大多麵黃,以為是瘴氣病態,返回以後作詩譏笑,傳遍朝野上下,後來兩國互市,才知真相,成了一樁大笑話。


    第五洛讓她拎著去部族營地,對於天空之城風土人情,赴北以前就做過紮實功課,玉在草原上是一等顯貴大姓,類似拓跋氏,僅次於獨孤耶律慕容三大皇家國姓。


    起始於百年前那位深諳天界文化的天空人金口一開的禦賜,想必這個部落上頭的悉惕是玉氏的後代,隻不過姓氏煊赫,不代表任何姓玉的都是貴人。


    天空之城等級森嚴,絲毫不遜天界王朝,人分四等,原先隻有天空之城本土與春秋遺民兩等,對立激烈,糾紛無數,棋劍樂府太平令便提議再分出兩等,都在遺民之下。


    其實都是一些罪民或者冥頑不化被武力強行納入天空之城版圖的部落,人數相對稀少,但即便如此明顯,春秋遺民已是無不感激涕零,不患寡而患不均是劣根天性,何況不止如此,還是成了人上人,大帝天恩浩蕩,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當然人分四等,各自等級內拔尖的那一小撮權貴,不論財富還是地位,都遠非常人可以比擬。


    第五洛喃喃自語:“拓跋菩薩,玉觀音,名字都挺有意思。那有沒有耶律彌勒,慕容普賢?”


    她柔聲道:“有的。”


    第五洛翻了個白眼,好氣好笑地彈指在她額頭,“一點都不懂察言觀色,就你這榆木腦袋瓜,真去了帝城皇帳,也做不來心思百轉千彎的公主郡主。”


    她微微提了提嗓音,興許這就算是天大抗議了,“我本來就不是。”


    第五洛捏了捏她下巴,調侃道:“你說不是就不是?那我說我是天空之城皇帝,我就是天空之城皇帝了?”


    她紅著臉一本正經反駁道:“皇帝陛下年齡比你大。”


    第五洛感慨雞同鴨講,不再與她講道理。


    與她一起到了牧民部族,儼然被奉為神明,第五洛在峽穀如仙人起伏救人二十幾,之後更是擋下牛群,再加上一位佛陀般的老和尚推波助瀾,不論老幼,都虔誠跪在地上,年邁族長更是流淚不止,好似遷徙千裏的滿腹冤屈都一掃而空,天空之城民風質樸,所言不虛,不像天界王朝那些名士,盛世信黃老,亂世逃禪遁空門,反正怎麽自保怎麽舒心怎麽來。


    族內隻有玉觀音略懂南朝語言,就由她傳話,得知這名年輕菩薩要在部落停留幾日,都是喜悅異常,那些年幼孩童與少年少女,更是歡呼雀躍。


    除了玉觀音,當初被第五洛救上山頂的還有幾名少女,秋波流轉,希冀著這名風度不似常見牧人的俊秀菩薩可以入住自家氈帳,草原戶籍,以一帳做基準。


    天空之城建朝稱帝伊始,帝王行宮也不過是廬帳,哪怕是上代國主,每次狩獵,也必定與心腹近臣同廬而居。


    族長叫玉安寶,親自將第五洛迎入黑白雙色的寬敞帳屋,老人除去一對性情憨厚的兒子兒媳,膝下還有孫女孫女各一人,孫女便曾被第五洛裹挾上山,開心得無以複加。


    孫子則是那個峽穀底始終被玉觀音牽著的孩子,目不轉睛盯著第五洛的眼神,就跟瞧見神仙一樣,敬畏崇拜得一塌糊塗,當第五洛進入帳屋,孩子與姐姐一起站在屋外,透過縫隙張望著那名年輕神仙的風采,隻覺得舉手抬足都好看極了。


    估計第五洛打嗝放屁,姐弟二人都會覺得是大大的學問。


    天空之城尚武,擅騎射,尤其尊崇實力卓絕拳頭夠硬的強大武人。


    以拓跋氏為主要成員的黨項一部,拓跋菩薩踩在同族累累白骨上成為大帝近侍閘狨卒,複仇在天空之城千年不變,黨項尤其注重複仇,若是血仇不報,必然蓬頭垢麵,不近女色,不得食肉,斬殺仇人以後才可恢複常態,雙方仇怨和解以後,需要用人血以及三畜鮮血裝入骷髏酒杯,雙方發誓若複仇則六畜死蛇入帳。


    當拓跋菩薩逐漸成為軍神,戰功顯赫,黨項十六族一齊心悅誠服,單獨向這位天空之城第一人提出和解,拓跋菩薩不予理睬,十六族族長一起自盡赴死。


    後來大帝出麵,拓跋菩薩也僅是口頭答應,黨項部非但沒有視作奇恥大辱,反而以此為榮,彪悍青壯無一例外加入拓跋菩薩的親軍行伍,可見天空之城尚武之風何其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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