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軍,不好啦,大將軍跳崖自盡啦!”


    怎麽覺得有點開心呢?會不會被副將軍拖下去軍法處置?


    “副將軍,出大事啦,你快跟我們去看看,大將軍她居然跳崖自盡啦!”


    怎麽覺得比剛才還開心呢?副將軍一定會把他們拖下去軍法處置的吧。


    “副將軍,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哪裏來的好消息的,明明隻有壞消息吧。


    “副將軍,逝者已矣,你要節哀。”


    這樣直接認定了大將軍死了吧,萬一大將軍沒死,他們會倒黴的吧。


    兩個人一路跑一路商量著,遠遠的就看見高浩正帶著士兵們在訓練。


    他們氣喘籲籲的跑到高浩麵前,高浩皺著眉頭看著程朱和田祥,道:“你們兩個怎麽回事,連一點軍容軍紀都沒有?”


    “副將軍,別管這些了,大將軍她,她……”


    “她怎麽了?”


    “她跳崖了!”


    “什麽?”


    不僅僅是高浩,在場的所有士兵全都驚呆了,一瞬間,剛才還安靜的軍營像炸了鍋一樣,鐵衛剛剛挑了兩匹馬,正牽著馬走過來,聽到程朱的話,鬆開馬的韁繩就衝了過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大將軍她跳崖了!”


    “不,不是跳崖。大將軍說她是去山裏摘為我母親治病的藥材去的。”鐵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之前在路上遇上趕去懸崖邊上的大將軍,她說她是去懸崖下摘什麽東西的。”


    “難道……”鐵衛的聲音有些顫抖,“大將軍是為了替我的母親摘藥,不小心掉下了懸崖。”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大家對夜鈴邇的印象瞬間提高了幾個檔次。


    為了一個小兵的母親,親自去山中摘藥,還為此不惜冒巨大的風險去懸崖下采藥,結果不小心掉下了懸崖。


    多麽值得人尊敬,多麽值得人稱頌,連男人都做不到如此,更何況一個女人。


    可是夜鈴邇卻……


    “你們怎麽不去救將軍,你們回來幹什麽?”跟著鐵衛過來的孔文原本已經開始紅潤的臉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又瞬間蒼白起來,他晃著田祥,激動地問道。


    “卓哥、汪強和朱勇在崖邊守著呢,那個崖太高了,我們實在沒辦法。是卓哥叫我們回來通知副將軍的,請副將軍定奪。”


    此刻,高浩已經基本冷靜了下來,他定了定心神,道:“一小隊,帶上繩子,程朱、田祥,前頭帶路,我們去懸崖底下找將軍,就算將軍真的遇到不測,也要把她的……她的屍首找回來。”


    “是!”


    “副將軍,請讓我一起去!”鐵衛道,“畢竟大將軍是為了我。”


    “也請讓我一起去。”孔文也說道。


    而原本在營帳中按照夜鈴邇交代的正在鍛煉身體的柴風、單樂和於何聽到外麵的吵鬧也走了出來:“副將軍,也請讓我們一起去。”


    因為夜鈴邇組建特別行動隊沒有向高浩透露半個字,所以高浩並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個人不用參加平時的訓練,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個人和夜鈴邇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


    但是高浩能夠猜到這些人一定和夜鈴邇發生些什麽過,畢竟之前在花名冊上做記號的是他,這是個人他都很熟悉,並且今天中午夜鈴邇將藥材和食物交給他的時候,還特地交代他,並且提了柴風和孔文的名字。


    高浩帶著一小隊、柴風、單樂、孔文、鐵衛、於何、程朱和田祥,浩浩蕩蕩的向懸崖邊趕去。但因為人太多,行進速度太慢,等他們趕到懸崖邊的時候,夜鈴邇已經和高卓他們聊了好久的天了。


    夜鈴邇衝來人揮了揮手:“你們的速度真是太慢了,再不來,我都可以把這些東西處理好了。”


    大家全都被夜鈴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順便還看了看夜鈴邇說的那些東西。


    原來夜鈴邇在下去之後發現,除了靈芝之外,懸崖下還有不少的好東西,於是一並采摘了上來,現在都堆在身邊,畢竟天然的藥材都是要經過處理的,但是通常處理的時間都要很長,所以夜鈴邇隻是借機在說他們慢而已。


    “將軍!”鐵衛第一個撲了上來,跪倒在她麵前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速度快到夜鈴邇根本來不及阻止。


    “鐵衛,你這又是幹什麽?”夜鈴邇已經數不清自己多少次把跪在自己麵前的人拽起來了,古代人真的是很奇怪,不管什麽事情就是跪跪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知不知道?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算我是你們的將軍,你也不能隨隨便便跪我,我又不是神明。”


    “將軍。”鐵衛濕潤著眼睛站起來,“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還以為我掉下懸崖摔死了?”


    “將軍,你怎麽?”看著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夜鈴邇,高浩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怎麽沒死?”夜鈴邇看著這些緊張兮兮的人,真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本將軍真是敗給你們了,本將軍像是那種想不開會自殺的人嗎?就算是下懸崖下摘東西,本將軍也不會傻到直接往下跳吧,當然是有自信不會有事才會下去的。你們真是瞎操心,哎。”


    “可是將軍。”高浩不明白,“縱使您武功蓋世,這麽高的懸崖又怎麽可能隨意上下?”


    夜鈴邇知道這是一個收攏人心的好機會:“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真的很難,但是本將軍卻可以,雖談不上隨意上下,但至少不會有危險……因為本將軍曾經掉下過懸崖。”


    “啊?”


    “還好上天保佑,讓本將軍大難不死,還學會了這能上下懸崖的輕功。”夜鈴邇道,“其實那天與你們比試賽跑時,本將軍作弊了。其實以本將軍跑步的速度和體力,是跑不過你們其中的一些人的,所以本將軍就用了輕功投機取巧,這才贏過了你們,你們不會怪我吧?”


    “將軍您說哪裏的話,您為了鐵衛的母親不惜以身犯險下懸崖采藥,這可比那些高高在上,隻會大罵我們這些無名小卒的將軍好多了。而且副將軍說,今天我們中午吃的兔子肉和野雞肉也是您一大早進山打的,您說您給我們當將軍,還管我們吃喝,也太好了點吧。”跟著高浩來的第一小隊中有人這樣說道。


    “就是啊,將軍,您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不不不,您雖然是個女子,但是也是巾幗英雄,有句話說的好,什麽巾幗不讓須眉,我看您就是這樣的。”


    “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麽好。”夜鈴邇笑了笑,“行了,你們所有人都跟高副將回去訓練,高卓,你們五個繼續你們的任務,柴風,你們四個給我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孔文,我離開之後針灸就沒有辦法繼續了,所以你再忍耐些日子,等我回來了再為你治療。鐵衛,你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別耽誤時間了,直接出發吧。”


    “誒,將軍!”


    大家紛紛叫住推著鐵衛離開的夜鈴邇,夜鈴邇收拾收拾地上的藥材準備走,聽到他們喊她的聲音,於是沉下聲音,問道:“怎麽,本將軍剛才說的話沒聽清楚嗎?”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


    前一秒還跟你微笑,下一秒就板著一張臉了。


    “聽清楚了!”眾人不敢有所違背,立刻大聲回答道。


    “今天的底氣很足嘛,看來高副將把你們訓練的很好,那我也能放心離開。高副將,再接再厲啊。”話音剛落,夜鈴邇左手拎著藥材,右手拎著鐵衛,腳下一用力足尖點地,一躍便上了樹頂,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嚇得大家半晌沒合上嘴。


    到最後還是高浩先反應過來,提醒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離開前,高浩問了高卓夜鈴邇究竟讓他們幹什麽,但高卓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因為那是夜鈴邇吩咐的,就算是高浩問也不能說,特別行動隊是絕對保密的。


    而高浩轉而去問柴風他們的時候,柴風也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高浩心裏奇怪極了,但夜鈴邇已經離開,他也沒有辦法親自去問夜鈴邇,他心裏打定了注意,在夜鈴邇回來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問到答案。


    夜鈴邇和鐵衛回來得很快,大約十來天還不到半個月,他們二人便騎著快馬回到了軍中。


    他們是帶著好消息回來的,特別是鐵衛,開心得都要飛起來了,因為他的母親的病完全被夜鈴邇妙手回春治好了,而且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讓他少了一大心頭之憂,可以好好的為夜家軍效命了。


    雖然鐵衛剛帶著夜鈴邇進門的時候,險些把他半昏迷的老母親嚇死過去,不過還好,由於他老母親本來也差不多該厥過去了,所以夜鈴邇的這一嚇非但沒把他老母親嚇死,還起了反作用,使他的老母親清醒了過來。


    夜鈴邇考慮到之後還要麵對麵為老太太治療多次,所以她除了麵具,將自己的臉易容了一下,將臉上的黑斑遮去。鐵衛看到夜鈴邇的時候,要不是因為她身上的那一身軍中的粗布衣服眼熟,險些要以為哪裏來的美女突然出現在他家呢。


    就在鐵衛在驚訝原來自家將軍這麽美貌,傳說中醜陋無比的相府二小姐如此動人的時候,夜鈴邇卻用他老母親的性命威脅他不準把她的樣子說出去,而且跟他解釋說,易容成這個樣子隻是為了救他的母親,不讓他的老母親害怕她,其實戴麵具的樣子才是她真實的樣子。


    鐵衛卻說人美心善,將軍心地善良,長相並不是問題。


    夜鈴邇懶得同他廢話。


    後來,夜鈴邇用崖墟靈芝配合著其他的藥以及銀針過穴之法,將鐵衛的老母親救了回來。


    以及再之後,鐵衛的老母親非要鐵衛娶夜鈴邇……當然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夜鈴邇心中掛念著軍營中的將士,因此將鐵衛的老母親救回來之後,便一刻不停的趕了回來,中途換了好幾次馬,最後還用上了輕功,這才提前了幾天回來。


    夜鈴邇一下馬就立刻要驗收訓練成果,士兵們雖然沒有準備,但也底氣十足。


    這十多天,高浩完全是按照夜鈴邇的指示來訓練他們的,所以高浩心裏也很有底,這些士兵已經從原本懶散的狀態調整回來了,一般的測試是沒有問題的。


    夜鈴邇測試了他們的基本功,紮馬步舉槍之類的,又讓他們來回從軍營到那個山頭跑了兩趟,結果發現這些人確實已經調整好了狀態。


    那麽……


    夜鈴邇扶了扶自己的麵具,嘴角勾起的微笑被那詭異的黑斑襯得恐怖無比:“各位請準備好,本將軍將要帶你們完成的,將是長達一個月的魔鬼般的訓練。請做好心理準備,絕對不會有之前那麽輕鬆了。”


    大家聽了這句話不以為然,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事實是對他們之前的不以為然最好的回應和打擊,因為這次夜鈴邇帶頭的訓練,簡直就是地獄!魔鬼般的地獄!地獄般的訓練!


    從那天起的每天早上三點鍾,夜鈴邇就拿著兩個盆,走到軍營中間開始使勁的敲,將所有人都叫醒。在盆聲響起後的一盞茶的時間內,沒有穿好衣服到訓練場集合的人,夜鈴邇將會懲罰他們今天一天不許吃東西。


    若是時間還停留在之前他們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生活,那麽少一天不吃東西也沒關係,因為前一天吃下肚子的東西也不一定消化了。但是現在,他們每天接受的訓練使得他們一天最起碼吃五餐,不到一個時辰,肚子裏的食物就會消化光,要餓著肚子參加高強度的訓練,就算是他們這些強壯的男人也會吃不消的。


    當然,夜鈴邇不會真的讓他們毫無食物補充就參加訓練,因為這樣會導致他們虛脫,對訓練其實是沒有任何幫助的,所以她很貼心的為這些遲到的人準備了另外的食物。有吃的有喝的,都是她親自下廚弄的,而原料,則是她特地從山裏弄回來的,最營養最滋補,也最苦最難以下咽的東西,這些原料中動植物都有。


    而食物的難以下咽主要原因有兩個部分,第一來自於夜鈴邇的廚藝,第二來自於原料。


    隻要嚐過一次的人都不願意再嚐第二次,其實夜鈴邇在最初研製這些食物的時候,她自己也會試嚐一下,但是後來,她放棄了,因為她知道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忍受。


    所以,在幾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遲到了,每個人甚至都養成了三點不到便自動醒來的良好生物鍾係統。


    但夜鈴邇絕對不會浪費她精心烹煮的食物,所以之後的每一個訓練階段,但凡有完不成的,都要接受一天不能吃飯並且吃她準備的食物的懲罰。


    第一項,就是早起紮馬步。


    王靖玦給她灌輸了很好的一個思想,就是幹什麽都要有紮實的基本功,而對於夜鈴邇而言,最熟悉的基本功莫過於紮馬步。下盤穩當,練什麽功夫都會穩當,否則,腳步虛浮,下身無力,做什麽都隻是花架子,人家隻要攻擊你的下盤,你便完了。


    一開始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練的,因為在夜鈴邇離開的十多天裏,高浩已經帶著他們練過馬步了,不多不少,每天半個時辰,他們對自己的下盤功夫很有信心。


    當然,夜鈴邇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讓他們全都沒有了信心,因為她先讓他們紮好馬步,然後用七星步法穿梭在他們之間,用掃堂腿攻擊他們的下盤,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摔倒在地。數據便是最有力的證明,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能認同夜鈴邇的觀點,同意繼續訓練馬步。


    但這一回紮馬步不止是簡單的紮馬步,夜鈴邇要他們每個人的雙手上都要負上重物。


    不管是拎兩桶水也好,放兩塊大石頭也好,總之不能讓手閑著。


    時間是一個時辰,對於光紮馬步而言,這個時間不算長,但是對於手上負著重物的眾人而言,這個時間卻是極為漫長的。


    夜鈴邇會觀察每一個人的姿勢,一旦姿勢不標準,便會被判定為未完成,必須要接受懲罰。第一天,不合格的人將近七成,夜鈴邇儲備的食物全部用光,還欠了一些債。畢竟夜家軍有幾千精兵,還有幾萬的大軍,雖然她現在訓練的隻是精兵的部分,但怎麽說也是上千的數量,她一個人怎麽能供應的上呢?


    於是她立刻將那些材料的樣子,生長的地方,和烹煮的手法告知給夥頭兵,讓他們進山去尋找並且準備,自己就一心一意的訓練。


    馬步的適應期長了一點,大約十天之後,才達到全員勉強合格的標準。


    不過達到標準就不代表不用繼續了,夜鈴邇下的指令是,增加重量繼續訓練。


    於是,每天早起後的一個時辰就成了紮馬步專用時辰,軍中已經將這一個時辰戲稱為“馬步時”。


    馬步時之後,夜鈴邇會放他們一盞茶的時間用早膳,早膳之後,就是士兵們真正難以想象的魔鬼般的地獄式訓練了。


    當然,究竟怎麽魔鬼怎麽地獄,因為是軍事機密,便暫時保密了。


    隻是在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之後,軍中不知誰傳出了一個說法,將夜鈴邇稱為“夜叉”。


    很多士兵都是聽說過相府二小姐的稱號,知道夜鈴邇姓夜,卻不知道她的閨名叫什麽,再加上夜鈴邇成天戴著那個麵具,還露出醜陋的有黑斑的臉,而且對他們如此嚴厲,所以才給夜鈴邇起了夜叉這個綽號。


    本來隻是一個營帳中這樣說,大概像是睡前聊天時隨口說說的那樣出現的,但是千萬別小看口頭傳播的力量,一傳十十傳百,不出三天,全軍營都傳遍了夜鈴邇“夜叉將軍”的這個外號,最終當然也不小心傳到了夜鈴邇的耳朵了。


    夜鈴邇對他們的胡鬧是很無奈的,但是也很開心,畢竟她想要的威望已經有了,夜叉這個稱號也表示他們在心裏對她是很畏懼的,至少證明她這個將軍當得不來,否則也換不來這樣一個名字。


    當然,在這段時間內,高卓他們也完成了獸皮的任務,柴風他們也把身體調養好了,夜鈴邇把他們安排到了一起給了他們一個任務,之後便沒有管他們了。


    這一天,夜鈴邇正在營帳中翻看最近傳來的關於楚向赫的報告,楚向赫雖然跑去了珩國,但珩國那邊一直沒什麽動靜,邊關也一直沒有什麽人來犯的消息,讓夜鈴邇很是無奈,摸不清楚家和白與歸到底想怎麽樣。


    就在這時,一隻鴿子飛進了她的營帳。


    夜鈴邇一眼便認出了這隻鴿子來自金蠶穀,她心中一緊,莫非是楚天闊……


    她趕緊拿下鴿子腳上的信一看,信是安沉香寫來的,說是沒有看好楚天闊,不僅讓他跑了,還讓他綁走了蕭將離。


    夜鈴邇心道不好,因為楚天闊知道蕭將離的真實身份,若是讓楚天闊利用蕭將離來威脅大鄴,那這場仗還不知道怎麽打。


    她當機立斷,將高浩喊了進來,隨便向他交代了兩句,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她要獨自一人前往珩國打聽消息,因為楚天闊隻有一條路可以去,就是去珩國找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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