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波洛先生。可我們會發現事實真相的,有排除法和邏輯推理,我們不用害怕困難。我們現在已經找到可能性了——有犯罪機會的人:喬治·李,馬格達倫·李,戴維·李,希爾達·李,皮拉爾·埃斯特拉瓦多斯,還要加上史蒂芬·法爾。然後我們再來看看動機,誰有把李老頭幹掉的動機呢?我們可以再次排除掉一些人: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是一個,據我推測,現在的這份遺囑意味著,她什麽也得不到。如果西米恩·李在她母親之前死,她母親的那二份會傳給她——除非她母親另有所圖——但由於詹妮弗·埃斯特拉瓦多斯在西米恩·李之前去世,那份遺產就要歸還給其他的家庭成員。所以就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的利益來說她絕對是要老人活著的。他喜歡她,可以很肯定他在立新遺囑時會留給她一大筆錢,謀殺了他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你同意嗎?”


    “完全同意。”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她在一場激烈的爭吵中割斷了他的喉嚨,可照我看絕對不是這樣的。首先,他們的關係非常好,她到這兒的時間不長,還可以忍受對他的厭惡,因此看起來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和本案不可能有什麽關係——除了有一點,你也許會說割斷一個男人的喉嚨不像是英國人的手段,就像你的朋友喬治夫人評價的那樣?”


    “別把她叫做我的朋友,”波洛急忙說,“那樣我會說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是你的朋友,她認為你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他頗為高興地看著警監那官氣十足的姿態再次瓦解了,他的臉漲得通紅通紅的。波洛帶著一種惡作劇似的頑皮笑容看著他。


    他開口了,語氣裏有一絲惆悵的意味:


    “你的鬍子特別棒這倒是真的……告訴我,你用什麽特殊的潤發香脂嗎?”


    “潤發香脂?天哪,不!”


    “那你用什麽?”


    “用什麽?什麽都不用,它——就那麽長的。”


    波洛嘆了口氣。


    “你這是得天獨厚啊。”他撫摸著自己茂密的黑鬍子,接著又嘆了口氣,“用來恢復枯幹毛髮的天然光澤的藥劑,”他嘟囔著,“是多麽昂貴啊!”


    薩格登警監對美發的問題一點兒不感興趣,用一種木訥的態度接著說下去:


    “考慮到案子的動機,我想說我們也許可以排除史蒂芬·法爾先生,在他的父親和李先生之間有一些騙局而前者是受害者,這樣的事情是可能的,可我很難相信。當法爾提到那個問題時他的態度太輕鬆了,他相當自信——而且我認為他不是裝出來的,我認為我們在他身上找不出什麽線索來。”


    “我也不認為你會。”波洛說。


    “還有一個人有讓李老頭活著的動機——他的兒子哈裏。他是從這份遺囑中受益了,但我不認為他意識到了這個事實。當然這還不能肯定,普遍的看法大概是這樣,當哈裏從家裏跑掉的時候他就肯定被剝奪了繼承權,而現在他正要重新得寵呢!他父親要立新遺囑對他隻有好處,他不會那麽傻,現在就殺掉他。實際上,就我們所知,他是不可能的。你看,我們是有進展的,我們排除了很多人。”


    “太對了,很快就會一個也不剩了。”


    薩格登咧嘴笑了。


    “我們不會那麽快的!我們還有喬治·李和他的妻子,以及戴維·李和他的妻子。他們都從李先生的死中受益,而且喬治·李,就我能了解到的,是一個抓住錢就不放的人。此外,他父親還威脅他要減少給他的生活費。所以我們發現喬治·李既有動機又有機會!”


    “接著說。”波洛說。


    “我們還有喬治·李夫人!她看見錢就像貓兒見著魚腥一樣,而且我敢打賭她現在已經負債纍纍!她對那個西班牙女孩很嫉妒,她很快看出那一個女孩正從老人那兒獲得權勢,她聽見他說要請律師來,所以她迅速地出擊了。你是可以找到證據的。”


    “有可能。”


    “然後是戴維·李和他的妻子,他們也受益於當前的遺囑,可我不認為對他們來說錢會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動機。”


    “是嗎?”


    “是的。戴維·李看上去是一個夢想家——而不是那種貪財的類型。但他——嗯,他很古怪。就我看來,這件謀殺案可能有三個動機,鑽石糾紛,遺囑,還有——嗯——隻是單純的仇恨。”


    “啊,你看到了這一點了,是嗎?”


    薩格登說:


    “當然啦,我從一開始就有這個想法了。如果戴維·李殺了他父親,我認為那不會是為了錢。而且如果他是兇手那也許就可以解釋——嗯,放血的事!”


    波洛讚許地看著他。


    “對,我想知道你什麽時候開始這樣想的。這麽多的血——那是艾爾弗雷德夫人說的。它讓人想起古代的儀式——血祭,用獻祭的血來施塗油禮……”


    薩格登皺著眉說:


    “你是說隻有瘋子才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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