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的一下,但他感受到了,於是抬起眼。“……”隻一瞬間,深色瞳孔緊縮。整個身體都陷進柔軟床鋪裏的人在剛才的靜默裏用領帶打了個蝴蝶結,就綁在脖頸上。因為之前學過包裝花束和禮物,他打的蝴蝶結很漂亮,造型標致,隻是因為沒有力氣係緊,所以隻鬆鬆垂著,隨時有散掉的風險。手邊沒有其他能練手的東西,他於是把蝴蝶結用像是包裝禮物的手法綁在了自己身上。沒有練習多年但手法仍然熟練,他很滿意自己綁的蝴蝶結,半睜著眼睛笑了下,說:“好看吧。”正紅領帶和蒼白皮膚對比強烈,纖長脖頸看著比鬆散蝴蝶結還要脆弱,輕易灼人眼。許斯年眼睛垂下,認真回答:“很好看。”他伸出手,幫著把隨時會散開的領帶綁的蝴蝶結係緊,無論再怎麽動都不會掉。勞動成果得到誇獎和珍惜,陳某白笑了下。然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蝴蝶結確實很緊,再怎麽動都不會掉,無論是他趴在被單上往複摩擦還是埋在靠枕裏被帶著顫動。蒼白手指不自覺抓住邊上能抓住的床單,指尖握得泛白,鬆開後又迅速泛紅。白色床單被抓皺又被鬆開,上麵留下握緊後的深刻折痕,蝴蝶結都安然無恙。額角細汗被人擦去,滲出的淚水被吻走。一瞬間分不清是痛還是其他感覺傳來,陳白沒忍住發出聲音,後來隱約又覺得這聲音不像自己,像是剛哭了一場,於是咬住自己手指努力憋住。他咬在嘴裏的手被人拿開:“沒關係,這裏沒有其他人。”許斯年低頭吻上他淺淡眉眼,低聲說:“我想聽你的聲音。”這是習慣熬夜的陳某白熬過最漫長最累甚至比通宵直播還廢嗓子的一個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沒睜開,躺床上的人先伸手習慣性一撈。沒有熟悉的毛絨觸感,但也很大一隻,夠他抱,於是他直接伸手夠過,腿也跟著搭了上去,並告訴一萬記得下次不要隨意脫掉自己的毛衣。然後又睡了。等陳某白再醒的時候,太陽已經從一邊照到另一邊。他再次習慣性伸手去撈自己睡夢裏撈過的好狗崽,這次沒撈到。沒撈到,他於是睜眼了。房間落地窗的窗紗拉著,陽光倒不十分刺眼,隻隱約投在地板和被單一角。他錯就錯在在腦子還沒清醒的時候就習慣性伸個懶腰,手剛伸到半空中,整個人都直接僵住,沒忍住吸了口氣。酸痛,總在一覺睡醒之後。不是被陳一萬一腳踩醒的時候的劇痛,更多的是滲進身上每一塊肌肉的酸脹感。絲絲縷縷的,經久不散。他就吸了口氣,很輕的一點聲音,房間門外卻傳來腳步聲,穿著圍裙的人從走廊走來,問:“醒了?”還保持著伸懶腰的姿勢,手在半空中再停頓了會兒這才終於放下,陳某白打了個哈欠,說:“醒了。”聲音沙啞,像八百年沒說過話,又像一口氣說了八百年的話。一覺睡到下午,他完全睡夠了,撐著床坐起打算下床洗漱,一低頭才發現昨天的襯衫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換成了睡衣,身上幹幹爽爽。還是他平時穿得最多的小狗睡衣。除了酸脹外暫時沒察覺出什麽異常,他抬腳下床,腳落地麵上,整個人站起的時候才發現有什麽不對,及時穩住身形。……像是昨晚連夜幫幾個大學生替考一千米一樣。站門邊的人向著這邊走來,他伸手及時打住:“站得穩。”剛才因為起猛了晃了一下,雖然腿軟但能站,他去洗漱間洗漱了。飛快洗漱,然後飛快在飯廳坐下,他坐下後往桌上一癱。“哢”的輕微一聲響,麵前多了個自己的常用的有小狗頭的水杯,他眯著眼睛接過水杯喝了口。溫水,還帶點又甜又苦的味道,他眼睛稍稍睜開了些,抬起頭。許斯年回廚房把已經稍微放涼的粥端來,迎著他視線,說:“潤喉茶。”“……”似乎回想起了什麽,捧著水杯的人不自覺摸了把自己喉嚨。喉嚨沒摸到,他先摸到了一點什麽不太對的東西。是什麽布料的觸感,有點順滑。覺得有些怪,他低頭,看到了綁在自己脖子上的正紅領帶。“……”這下子是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他在沉默無聲裏慢慢抹了把臉。酒壯狗膽,但沒想到可以這麽壯。很難想自己昨晚上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耳朵緩慢充血,他抹完臉後直接伸手碰上脖頸上的領帶,想要在第一時間消滅證據。結果似有所感一抬眼,他對上了站旁邊的某位好鄰居投來的視線。短暫又漫長地對視了兩秒,他莫名其妙看懂了對方眼裏的情緒,眉眼狠狠一抽,最終出聲問道:“……舍不得?”然後他看著人點頭了,說:“很好看。”居然真的承認了!眉眼不斷抽抽,他在領帶和人深色瞳孔間不斷來回,最終選擇一擺手:“舍不得那就留著。”今天不出門,多一塊布不是少一塊肉,要是實在喜歡,留著也不是不行。領帶綁的蝴蝶結留下了。忙碌了一晚上的陳師傅吃上了老許同誌煮的粥。老許家做飯這方麵都沒天賦,許弟弟之前進廚房的慘況可見一斑。經過這麽久的學習,這位許弟弟親哥從能做好飯進化成了能夠做好粥。不特別好吃,但保證健康,不會吃出問題。直覺告訴自己今天可能不適合再回床上躺躺,陳師傅吃完飯換個地方躺,躺沙發上了。他的專屬靠背洗了碗後過來,取代靠枕在他身邊坐下。往人身上一靠,他拿著手機回經紀人消息。經紀人今天上午給他發的消息,已經猜到他那個時候沒醒,讓他醒了之後回個消息,順帶上個號發兩張昨天的照片。昨天照片還挺多。策劃團隊自帶攝影師,本身參加婚禮的來賓裏邊也有不少攝影師,昨晚上就已經把照片都發來。慢慢滑著照片,昨天全程笑場的陳師傅眼睛稍稍睜大:“好厲害的攝影師。”其他暫時不說,這些攝影師居然能把昨天笑成一團的場麵拍得怪莊嚴,看著像是真挺正經的那麽回事。屬於是往前往後一秒都會露餡,抓拍能力超群。前麵部分照片是看著比較正經的照片,後麵的一溜串他都在笑,嚴肅不了一點。挑了兩張前麵的照片,他把手機往旁邊拿了點,讓好靠背也能看到,說:“這兩張好,顯得我特嚴肅正經。”好靠背笑了下,說好。他於是帶著自己精挑細選出的兩張照片上號了。經紀人讓他發兩張照片他就真發兩張,一張圖和一個字都不帶多。【陳一白:[圖片][圖片]】網友像是直接住網上,他這邊剛發就有消息不斷彈,本來就沒清幹淨的紅點又迅速增多。【下午兩點多,我午飯吃完有一會兒了,陳一白你終於醒了?】【好正經的照片好正經的白……雖然但是,一白你,昨天聚眾玩飛行棋和跟錢進打嘴仗以及笑場的視頻已經滿天飛了(言盡於此)(拍肩)】【這個地方我之前見過!救命啊因為花很好看打理得很好,之前還是很火的打卡小景點,好多朋友去玩過,原來是私人的(閉眼)】【忘了昨天在哪看的了,有知情人透露花是許哥給一白種的,種了好多年(單身人士安詳閉眼)】【哈哈哈有人列了昨天視頻裏麵出鏡的人,千度千科都有介紹,現實版boss直聘,一萬一個球砸過去都可以隨機砸中一個大老板和大導】……婚禮之後,經紀人給陳一白騰出了半個月的休息時間。一個月的時間能做很多事,也能去很多地方,他最後選擇宅家。他和自己老許同誌一起買了一套房子,就在離原本的小區不太遠的地方,同樣接近市中心,方便出門和平時工作。因為考慮到平時會接一萬過來玩,所以特意挑的一個帶院子的兩層別墅。不特別大,但足夠住他們,也夠一萬上躥下跳。從十八那年家裏房產盡數賣掉開始,到現在,時隔太多年,他又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從房間的安排到裝修到每一個小細節,全是他們自己決定。半個月的時間不夠,他再次進組,進組後的每晚上必打電話,一起商量沒敲定的事。從空殼到逐漸有家的模樣,再到家具填滿空蕩房間,等到房間的其餘氣體被吹散,整棟房子裏都是新鮮空氣的時候,他劇組殺青,正式開始搬家。搬家的時候他這才看到,原本說是另有安排的房子一天裏光照時間最長的房間是他的鋼琴房,裏麵已經有一台鋼琴安靜安置在房間正中心。院子的花開,推窗就是花海,還能看到隱在裏麵的小狗的娛樂設施。一萬很喜歡這裏,從第一次來這邊的時候就迅速將其標記為自己的地盤,並把自己已經玩舊但依舊最寶貝的小鯊魚叼來這裏安置好。大門鑰匙上已經裝上了鑰匙扣,是戴著紅領結的一萬。大白毛團在院子裏狂奔,帶著兩側的花搖晃,坐在窗台邊,手裏捧著潤喉茶,陳白往身後無時無刻都一定在的靠墊上一靠,努力回憶剛見麵不久的時候的事情,之後一點頭,說:“還好那天我多整了兩個包子。”還好他剛好住那居民樓,剛好兩點爬起來蒸包子,然後剛好遇上這位鄰居哥下班回家,然後兩條原本的平行線相交。原本的鄰居哥笑了下,胸腔帶起一陣震顫感,感謝他的兩個包子,低頭問:“想再一起拍個電影嗎?”陳一白抬眼瞅他。時間慢慢走,電影圈每年都在變。比如從和陳一白再合作了一次後,許斯年很明顯開始淡圈,重心逐漸轉移,更經常在財經新聞上露麵。有人傷心有人喜,被整整壓了一頭壓了十幾年的同時段的演員以為終於有了出頭的機會,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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