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回應他了,說是。聲音有些冷,很好聽,乘客道了聲謝。飛機落地,外麵依舊是大雨。所有人離開機艙的時候燈光亮起,乘客側身讓邊上的兄弟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瞬光亮下的流暢下頷和淺色唇瓣。沒來得及看清,人道了聲謝後迅速離開,很快混入走在前麵的人群。出機場打車到縣城,再從縣城到鎮上。幾小時的飛機加幾小時的車程,車輛駛到人口稀少的小鎮上的時候,基站仍然沒有維修好,沒有信號,陳白給司機付的現金。司機載了一車人,在固定的車站站點停下,不負責送到其他地方,劇組住的賓館需要自己去找。下車的時候是淩晨五點多,暴雨已經減小,變成普通大雨。南方小鎮灰蒙,時間還早,路上沒什麽人。腦子裏記得之前看過幾眼的小鎮地圖,陳白看了眼街道兩側的門店,視線從門店名字掠過,抬腳走向一個方向。撐著傘走過陌生的小鎮,穿過幾條街道,站在老黃角樹下,隔著一段距離,陳白看到了把小鎮一分為二的河。河水已經渾濁,從高處落下的時候發出不斷聲響,水花飛濺。河麵大橋已經禁止車輛通行,他繞開大橋,往另一個方向走。淩晨五點半,他找到了定位上的劇組住的賓館。賓館麵前的路邊劃得有停車位,但是停車位空著,隻有一輛普通麵包車,沒有劇組的車。賓館的大門開著,他收了傘,抬腳走進大門裏。雨點不斷打在傘麵上的聲音消失,賓館裏一片安靜,櫃台後也沒有人。再往裏走了一段距離,他試探著喊了兩聲。沒信號,在這裏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交流。“……”走廊空蕩,依舊沒人應聲。在他打算轉身去賓館旁邊的地方打聽的時候,走廊末尾探出一個頭來。是一個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紀的阿姨,她手裏拿著鍋鏟看過來,眼睛一睜:“還真有人!”陳白禮貌性點頭,說明來意,問起了劇組的人。原來是來劇組的人的。阿姨說:“他們昨天走了,邑鄉那邊堤壩被衝潰,不修一下下遊的人可能會出事。”邑鄉是這幾天劇組取景的地方。這邊的河的問題都還沒解決,搶險的人都集中在這邊,人手不夠,邑鄉那邊又都是老人,所以村支書沒辦法,試著找上了劇組。考慮到是在鄉村山野裏拍戲,劇組這次來這邊拍攝找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剛好派上用場。一堆人昨天就離開了,原本說是預計淩晨的時候可以回來,結果她一直沒等到,今早有經過過那邊的人路過,說是還在緊急搶修,估摸著快完事了,應該過不了太久就會回來。簡單來說就是人都安全著,就是有些累。阿姨晃了下手上鍋鏟,說:“我聽那個人說那邊的燃氣沒了,他們應該這麽大半天沒吃上熱乎飯,想說做點送過去。”她晃了下手上鍋鏟,又揉了把自己的腰,說:“結果好像腰不太行了哈。”廚房做飯的人上午的時候才會到,有些事果然不能勉強。人是安全的。陳白看過去,把外套帽子取下,在呼出一口氣後挽起衣袖,眉眼稍稍舒展開,笑了下,說:“我可以幫忙嗎?”他這一笑,周圍陰冷空氣似乎都溫暖了兩分。帽子一摘,阿姨總算看清人長什麽樣子了,眼睛沒忍住一亮。阿姨年紀有些大,不經常玩手機,但看電視,認識這張前不久還在電視上看過的辨識度很高的臉。陳白去廚房幫忙了。阿姨原本有些擔心,還是很難相信這種大明星真會做飯,結果看著人熟練顛鍋,所有話都壓下去了。安靜了一路,陳白進廚房後終於開口和阿姨簡單聊天。這邊人說話有地方特色,帶點口音,他出聲卻是標準的普通話,很明顯不是這邊人。阿姨多看了他兩眼,又看了眼外麵的大雨,問:“乖乖,這種時候你是怎麽從外地過來這邊的?”“飛機加車就能過來了,很簡單,”把其他的過程都省略了,陳白說,“想來見一下朋友。”阿姨憑直接猜測:“是很高很帥的那個嗎?”陳白笑了下:“對,特別帥的那個。”外麵的車是賓館的車,阿姨把飯菜打包裝盒,他重新戴上帽子,抬起打包好的盒子往賓館外走。搶險的人員到達,剩下的事有專業的人做,劇組的人比預料中提早往鎮上回去。相當於在水裏泡了半天,在回去的時候,車上的暖意也驅不散身上的寒意。其他人擠成一團抖抖抖,許斯年沒擠,坐在窗邊低頭看了眼手機。劇組最不缺的就是防水袋,手機沒事,依舊能運作。前麵的人夠過頭來問他:“許老師,現在有信號了嗎?”視線從紅色感歎號掠過,他簡單說:“沒有。”前麵的人又把頭轉回去了,一堆人失望歎氣。車輛駛回鎮上,道路兩邊逐漸從無人田野變成稀稀拉拉的建築,最終終於到街道,道路兩邊是連成一片的房屋。雨霧灰蒙裏,轉過一條街道,在前麵一直貼在窗邊的人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賓館,探頭看過去,說:“終於要到了。”話說完後眼睛一眯,仔細多看了兩眼,說:“前麵好像有人。”不是好像,是確實有人,就在賓館門口路邊。車輛駛近,其他人聽到他的話後也看過去,看到了撐著把傘的人站在賓館的車邊,一手像是拎著什麽東西往車裏放。在雨裏背影有些模糊,但能看出不是賓館這邊的人。車輛緩緩靠路邊停穩,原本站在麵包車邊的人已經放下東西收傘走回賓館,注意到這邊動靜,在暗色光下轉頭看過來。“嘩”隔著一段距離還沒怎麽來得及看清,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後座車門打開,原本一直看著手機默不作聲的許斯年已經直接打開車門下車,車門打開的瞬間龐雜雨聲就充斥耳膜,又在車門關上後減小。沒有看到人,他們隻來得及看到男人大步進賓館大門的背影,很快,一眨眼的時間就徹底踏進看不見的陰影裏。門口的兩個人影都消失了。之後是撐著傘的賓館阿姨從從大門裏走出,和他們說有剛做好的飯,就放在車上,讓他們回房間洗個熱水澡暖暖身體後快吃口熱飯暖胃。陳白去了好朋友房間。賓館房間和上次綜藝抽中的房間很像,也是雙人間,白色床單安靜陷進暗色陰影裏。“吱呀”房間門關上,窗外是墨綠樹影搖晃,許斯年站在門口低頭把手機放在一邊立櫃上,略微抬起眼,看向背著手像是在參觀房間的人,問:“今天淋雨了嗎?”陳白沒回話。背在身後的手的手指不自覺輕摳掌心,瞳孔裏映著飄搖樹影,他呼出一口氣,在呼出最後口氣的瞬間一轉身。淺灰眼睛映著些微的微光,轉身的時候像是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鴻光,在昏暗房間裏更加顯眼。他三兩步轉身蹦來,並且速度加快,許斯年已經足夠了解這是要做什麽,低頭看過去,道:“我身上髒……”臉側和耳側傳來冰冷觸感,他剩下的話消失了。“……”唇上傳來溫熱氣息,安靜空間裏,他垂下眼,被帶著陷進陰暗裏的深色瞳孔略微放大。不在意身上的濕意和入手的有細微摩擦感的細小砂礫,陳白抬頭捧住人的臉,直接閉眼印了上去。“……”然後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膽大如陳某白,能夠做到的最大膽的事就是嘴貼嘴,然後保持這個動作直到僵硬,一點不敢往下進行下一步。在幹了大事後還在猛猛跳的心跳聲中,他聽到自己好朋友笑了聲。牙關失守,因為上次咬到人的經曆,他絲毫不敢亂動,城門大開任人掠奪。淩亂呼吸間,形勢逆轉,他原本捧著人臉的手下滑,最後堪堪停在了肩靠下一點的位置,靠捏緊濕透的衣服以止住繼續往下掉,後腦被一隻大掌撐住,發間還能感受到灼熱觸感。窗外風雨不停,在幾近窒息的前一刻,陳白終於重新獲得新鮮空氣,抓緊人衣服使勁喘了幾口氣。許斯年低頭看向他,輕聲說:“朋友不會像這樣做。”“我知道。”頭抵在好朋友肩膀上再緩了兩口氣,陳白重新抬起頭,說:“抱歉,我暫時還是不能有男朋友。”穩著人身體的手一動,許斯年安靜等著下文。“所以許斯年,你等等我。”陳白抬手抹去身前人脖頸上的泥汙,說:“電視劇的分紅到賬之後我就欠兩億多,千姐說我的代言費已經可以過千萬,你再等我兩年。”他說:“剛才的是準男朋友的特權。”風雨拍窗,樹影飄搖,在所有被隔絕在窗外的聲響裏,他的聲音清晰明白。“……”靜默裏,準男朋友彎腰慢慢抱緊了他,一雙手不斷收緊:“你慢慢來,我慢慢等,多久都沒關係。”將近中午的時候,鎮上基站搶修結束,幾公裏內又重新有了信號。早上洗澡吃完飯後劇組的人一覺睡到中午,再醒來的時候電話差點被打爆,全是未接來電和沒有回複的消息。中午起床吃個飯,賓館裏管飯,劇組的工作人員在飯廳裏聚一起吃飯,飯沒吃上,電話倒是接了一個又一個,整個飯廳裏都是打電話的聲音。廚房做了幾菜三湯,按需自取,接了電話終於能吃飯,一眾人打了菜回位置,吃了口後想起了什麽,問正在放飯後水果的阿姨:“今早的菜是阿姨做的嗎?”味道和平時不一樣,也說不上哪裏不一樣,就是莫名好吃,洗完澡再吃熱騰飯菜直接人生美滿。“不是,我倒是想耶。”阿姨一擺手,視線在人群裏看了一圈,說,“是那個又高又帥的許……誒?”看了一圈沒看到想說的人,阿姨再搜尋了一圈,結果剛好看到從樓上走下的人,於是繼續說:“他的朋友做的。”這個他指的是剛從樓上下來的許斯年。其他人轉頭看過去,聽到阿姨的話後往他背後看去,沒看到其他人。首先這個朋友不可能指的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們全幫忙去了,沒人提前回來,這個朋友隻能是除他們之外的其他人。很難想在這種完全沒來過的地方還會有對方的朋友。副導平時還算得上能說兩句話,代表其他沒出聲的好奇人士問:“許老師朋友呢?”這句話平平無奇,但不知道是哪個詞戳到了對方哪個點,他們看著平時不怎麽愛笑的男人笑了下,說:“在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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