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電話響著,暫時沒人接,幾個人湊一堆,有朋友說:“他下班回去估計要休息,可能沒來得及看到網上的消……”電話接通了。朋友自動消音,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手機裏最先傳來的是雨聲,之後是一道明顯帶著啞意的聲音:“你好?”聲音輕,啞,還有濃重的鼻音。第74章 你什麽時候回來“……”哦豁。一堆人不敢說話了。張文軒一時間沒想出該說什麽話,幾個朋友支來支去,試圖支對方發言,結果支半天,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這邊安靜不說話,對麵的人再次問:“你好?”果然沒聽錯,完全就是哭過的聲音!幾個朋友瞬間不敢吱聲,胳膊肘統一支上張文軒。再不出聲就該被當成奇怪的電話掛掉,張文軒隻能上了。清了下下嗓子,他盡量把自己聲音往輕了放:“啊……那個,是我。”終於得到回答,對麵的人這種時候還不忘禮貌打招呼,問他有什麽事。什麽事。他打電話就是為了確認人的狀態順帶說點好話,現在狀態不用確認也知道了,順帶好話也不用說了,對方明顯已經知道了網上的事。那確實是實打實的事實,不帶一點誤會。想來想去沒想出句能說的話,張文軒嘴巴一閉一張,隻能沒話找話,問:“你這是哭了嗎?”一個很傻的問題,甚至隱隱有火上澆油的趨勢,不知道哪個朋友直接拍了把他的頭。對麵的人說:“沒有。”一邊說著,一邊隱隱有吸鼻子的聲音。張文軒:“……”一眾朋友:“……”陳一白沒哭是真沒哭,他隻是單純感冒在短短時間內迅速壯大了而已。經紀人送他回到家,回去再洗了個熱水澡,時間已經不早,對直播來說有點太晚,但對睡覺來說又過早,他於是洗完澡接了薑阿姨打來的電話後就開始清點財神給的東西,清點剛開始他就接到了電話。加上經紀人,今天已經是第二個人說他說話像哭了一樣。大雨天跑去挨淋這事多少不太好自己說出來,他於是隻簡單說了不是。話聊幾個來回,他還是沒清楚對方打電話來的用意,也不多問,隻當多個人陪聊。一邊聽人說話一邊在客廳裏遊走著,想起財神給的東西沒放這裏,於是回了臥室。之前買的表還在櫃子上,沒拆封,順帶鑰匙扣也在上麵。他的鑰匙上已經有上次和好鄰居去耶總會的時候送的鑰匙扣,所以這東西沒有大用,隻能跟著放這。好在品牌方上次送衣服的時候的手提袋還在,他連表帶鑰匙扣一起放進手提袋裏,又去掏衣櫃。……不太行。鼻子又有些癢,他中途轉了個向,去找紙巾了。聽著這邊的動靜,電話對麵的人是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直到動靜變成了什麽櫃子打開的聲音,張文軒才敢沒話找話問:“你這邊是在幹什麽呢?”聲音放得比挨老爺子罵的時候還輕。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間,陳白收拾著衣櫃裏很久之前同樣淋雨去財神家的時候對方給的衣服,說:“收拾東西。”收拾東西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方式。這個時候記得主動轉移注意力,說明人還是在積極麵對這件事。還有希望。小小的電話屏幕對麵的一堆人彼此對視一眼,覺得情況好像還算好。畢竟認識將近兩年的時間,雖然他們也不明白到底是看上人哪點了但確實很愛,事情似乎比他們想象中要好那麽一點。張文軒想半天沒想出來該怎麽回,於是說了句:“挺好。”屬於是沒話找話式回答的專業選手。把衣服放進另一個手提袋,陳白終於騰出手來,活動了下自己的肩膀,拿著手機問:“你這兩天有時間嗎?”一個問題突然甩來,電話對麵的人瞬間坐直身體,一堆朋友也緊繃起來。這個時候問有沒有時間,估摸著是想問問楊舒的事了。這種難事落自己頭上,張文軒再次暗罵霍川,出口聲音依舊溫和得離譜:“有的有的,怎麽了?”把幾個手提袋放一起,陳白說:“想找你幫個忙。”他說:“我這邊把財……才把霍總的一些東西收拾好,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還希望幫忙轉交一下。”這些東西都是因為工作產生的,他打從收下的時候開始就沒想留下。工位配套設施再好,離職的時候也不能帶走。知道這段時間財神肯定忙著白月光哥的事,十分體貼的陳某白沒想打擾,又因為把東西郵寄過去還需要付額外的保價費,十分之不值,於是打算進行人工交付,讓財神鐵哥們幫忙轉交。“……”電話對麵安靜了。隔了一會兒,張文軒這才試探著問:“這是……?”好像有點不太對,不確定,再看看。陳白說:“以後不怎麽見麵了,我就想先把這些東西還回去。”這下是真不是“好像不太對”,就是不對勁了。一雙腿有點坐不太住,張文軒站起來了,連帶著其他人也跟著一動,他問:“不怎麽見麵是指?”然後他們聽到手機對麵的人淺淡笑了下,說:“這不是結束了,以後就沒什麽機會見麵了。”結束了。“……”哦豁。這不叫積極麵對,這叫直接放下。簡單一句話,讓所有人心涼半截。有沒有時間幫忙轉交的事情另說,張文軒擦了把汗,說:“不是我們先把還東西的事放一邊,今天這事是有原因的……”他也不知道這事有什麽屁的原因,總之先穩住人。明亮房間內,陳白把臥室的手提袋拎到客廳,拿著手機應了聲:“我知道。”他問:“明天晚上之前有時間嗎?”薑阿姨罕見地沒有早睡,給他打了電話,果然電話一打感冒的事就藏不住。薑女士兩個人明天參加財神的生日宴,已經說好參加完後把他捎回家去養病,估計要養到下一次工作開始,這段時間他都在那邊,轉交工作不方便進行。東西肯定不能收,收了那關係就是真斷了。邊上是狂擺手的朋友,張文軒也知道這些道理,說:“明天這……”“不可以嗎?”很輕的一聲,有些啞,鼻音似乎比之前更濃重了些,幾乎已經聽不出原本慣常清透帶笑的原音。迎著其他朋友的視線,張文軒眼睛一閉一睜,嘴角微動,最後道:“……可以。”得到肯定答複,約定好了時間,陳某白說了再見後掛斷電話。把手機隨手放桌上,他這才想起來似乎還是沒清楚張什麽打這電話幹什麽。對方自己也沒提,應該不重要。另一邊,電話掛斷,張文軒握著手機,在第一時間遭受到了朋友的痛批:“你怎麽就同意了!”這事是個人都知道不該答應!張文軒把手機一放,梗著脖子道:“不然你來拒絕?”他看向另一個朋友,隨機提問:“你敢拒絕嗎?”點一個不夠,他又點一個:“你敢嗎?”“……”被問到的朋友一個兩個一時間沒能說出話。這種情況下,聽著對麵的聲音,誰拒絕誰畜生。“這不就得了,”張文軒一拍手,“你們不想當這畜生,我也不想。”他把手機扔桌上:“不管了,霍川自己的事,我不管了。”朋友問:“那你明天真去啊?”他一睜眼:“那不然學霍川放鴿子?”那就是一定會去,也必須去。突然成了直麵狂風暴雨的勇士,朋友拍他肩。第二天是陰天,大雨在下午的時候終於停下,路邊有還沒散去小水窪,映著頂上天空的雲層和路燈的光。晚上提前離開宴會現場,張文軒去了定好的見麵的地方。沒敢讓人在這種時候還走老遠送東西,定好的見麵的地方實際上就是對方的小區大門門口,他主動提的。晚上的小區門口偶爾有人路過,他下車,一眼看到戴著帽子口罩蹲路邊的人。在這種夏天室外的晚上還戴帽子口罩,也隻有那個職業的人才需要。總覺得一段時間沒見,也可能是因為夏天的衣服單薄,人看著又瘦了不少。他走近,對方察覺到動靜,略微抬起帽簷,向著這邊看來。帽簷下的眼睛映著光,隱隱有些泛紅,眼尾垂下,帶著肉眼可見的倦意。人站起來,和他打了聲招呼。聲音和昨天一樣啞。看到人的樣子,在來的路上想的所有的話全都作廢,張文軒趕緊回了聲招呼,伸手接過遞來的手提袋,出口的時候隻敢說:“現在好點了嗎?”手提袋從空中滑過,連帶著接近兩年的時間一起被交過。輕而易舉,不重,就那麽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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