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白很有素質,其他演員這樣他可以忍住不笑,但要是發生在小夥伴身上,他可以笑得完全不收斂。畢竟小夥伴在之前拍戲,他不小心把圍棋當五子棋下的時候笑得也很放肆。男三早猜到他會笑成這樣,一捂臉,隻當看不見。幸好劇組禁止圍觀人群拍照,幸好他當時麵向的隻有周淨和麵前這個笑得停不下來的人。這兩個條件但凡缺一個,他今晚半夜爬起來都得用腳指頭扣個城堡。好在旁邊這個人並沒有笑多久,半路被導演拎走了。馬是借的,用完得還,早用完早還。隻要把人群疏散些,另一半沒有在路中放雜物的街道夠長夠寬敞,夠騎馬跑一圈。導演動作很快,讓保安把一側人群往後移了段距離。從馬術指導手上接過韁繩,陳某白一邊摸了下馬的臉頰一邊多瞅了兩眼看上去穿得十分之有錢的馬術指導,用了最大的克製力和自我素質水平的約束才忍住了問指導工資的衝動。在上馬前,指導問他:“能行嗎?”這一句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出於安全考慮的習慣性一問。“能行,”陳白摸完臉頰又開始摸馬的脖頸,說,“就是有幾年沒練了,可能不太熟。”上路沒問題,也可以保證不會出現控製不住方向撞人的事情,但動作應該沒那麽熟練,導演想要的觀賞性估計不達標。隔著一段距離聽到什麽關鍵詞,意識到這個人也要試試騎馬,原本跑長廊上休息的男三小夥伴手機和劇本也不看了,特意蹲過來看好戲,做好在他出錯後瘋狂嘲笑的準備。得到肯定回複,馬術指導放開韁繩,往一邊走了兩步,讓開位置。牽著韁繩的人把垂到身前的碎發隨意往後撥了下,撩起層疊衣擺,一手撐著馬鞍,踩上馬鐙一借力,直接翻身上馬。層疊衣袂從空中劃過,發出一陣烈烈破空聲,蹲地上的人眼睛一花,還沒怎麽看清,人就已經穩穩坐在了馬鞍上,一手握著韁繩,背脊如青鬆。“……”馬還沒跑起來,蹲地上的男三小夥伴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已經開始沉默。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之後逐漸加快,原本垂下的棕色鬃毛在空中拂過,馬上的人的白色衣擺鼓起,黑色長發順著風向後揚去,和衣擺糾纏混合,顏色對比鮮明。這速度實在有點過快,周圍圍觀的人群裏發出驚呼聲,即使身處在安全地帶還是心裏一緊,這次沒有保安拿著喇叭喊就已經自覺往後退去。有人沒退。周圍空出一圈,站在中心的人看著十分紮眼。馬匹跑到街尾,加快的步伐被限製住,轉了個圈後被控製著跑回,馬蹄高高揚起,之後又平穩落地。手裏握著韁繩,陳白原本直視著前方,後來像是注意到什麽,轉過頭看向一側,一眼看到周圍空了一圈的看著挺年輕的一個人。對方正看著他,視線沒有絲毫停頓,直直撞上。客觀來說算是挺好看的一個人,濃眉大眼高鼻梁,一身穿得清清爽爽。好像在哪裏見過。很久之前手機屏幕上出現過的模糊畫麵不斷閃過,最後定格在了久遠的時候,海灘邊的穿著花店圍裙的人上。他想起來了。馬上的人勒住韁繩,淺灰瞳孔垂下,映著站著的人的身影,說:“你是上次送花那個!”揚起的馬蹄就在不遠處,雪白衣擺覆蓋了瞬視線,李清州站在原地,瞳孔略微張大。和上次走到一半回頭一樣,這次這個人又在臨走時轉頭了。出乎意料的,對方甚至還記得他。眼看著馬蹄不斷在地麵上踏過,他一點頭,出聲說是。喉嚨有些發幹,話說出後他才發覺自己發出的聲音和平時有些不一樣。馬上的人應該是把他當成了來這邊玩的遊客,一擺手,笑說:“玩得開心。”說完後就騎著馬走了,帶起的風吹得人頭發一動。原本散開的圍觀人群又回來了,周圍瞬間變得吵鬧,在不斷響起的聲音裏,李清州依稀聽到有人說早知道就不退開,說不定還能搭上話。但世界上沒有早知道,等到他們重新圍上前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利落下了馬。他這動作看著一點不帶滯凝,熟練又專業,一點不像幾年沒碰過騎馬的人的樣子。馬術指導重新牽過韁繩,問:“練過?”從馬上下來的人笑了下,說:“之前在馬場打過工。”男三小夥伴蹲半天,硬生生蹲到一雙眼睛從激動到逐漸無神。他瞅著笑著的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起了其他:“剛才你在跟什麽人打招呼?”“一個遊客好像是,”陳白說,“之前有點交集,見過一麵。”之後又小小揉了下頭發,說:“好像還在其他地方見過。”作者有話說:二極管的腦子是真的x第32章 見麵!可能見過,但陳某白確實想不起來。沒等他再回憶回憶,導演走到跟前,帶他到一邊說事。導演跟他排排蹲,說:“你記不記得周淨和你有場戲,他說你居然有膽子在郎中被構陷,在錦衣衛捉拿人的前天晚上冒雨把郎中孩子送出城?”陳白記得。他大概懂導演的意思了。那個情節隻存在於事後一段對白,用於揭示郎中女兒為什麽會在抄家當日遍尋不到。要是不說,沒人會懷疑到不問政事的又病又廢且無親無故的閑散王爺身上。導演應該是想要把這段對白的內容具象化。具象化,指把雨夜出城的片段拍出來。導演確實是這個意思,大致說了自己的想法,連到時候用什麽機位什麽景都已經想好了。他說:“我讓服裝組去準備一下,下周好像有雨,下得大的話咱就那時候拍。”陳某白點頭,之後小聲提示:“編劇在看你。”導演抹了把臉。談話結束,導演去跟頭發把把掉的駐場編劇商量去了。撐著腿站起,陳白最後看了眼場外的圍觀遊客,沒瞅見剛才看到過一眼的人,於是收回視線。李清州被湧上的人群擠到後麵去了。反倒是李姐順著人流被推向了前排,終於看到了一直想看的周淨,還沒來得及感動落淚,又被人群推擠著往後退,重新回到後排,和自己的好弟弟排排站。能夠短暫看到幾眼,確認本人確實和照片上一樣帥後還能多看幾眼其他演員,她已經滿足,回到後排的時候渾身上下似乎都在冒小花。拍了下自己的好弟弟,她鄭重道:“你姐姐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也要一起喜歡陳白。”李姐,喜歡周淨,粉齡六年,同時是個堅定的顏粉。她扼腕歎息:“早知道送花就能被記住,我該自己去送的。”“……”這個時候的好弟弟按理來說應該回她一嘴,但是對方並沒有。她覺著有點奇怪,轉頭看過去,看到旁邊人低下頭,一手橫捂著臉,耳尖泛紅。畢業多年,這種時候看著居然還像個純情男大。李姐挑眉,說:“你這追星怎麽跟談戀愛一樣?”純情男大終於說話了,說:“我不是追星……”李姐現場進行專業判斷:“懂了,男友粉。”不太對,但定位似乎又有那麽幾分準確。他們今天運氣從某方麵來說算是挺好,剛好趕上最後一趟,剛看完人,天色開始變暗,劇組也開始轉移陣地,去他們看不了的地方繼續拍室內的戲。夜戲再次拍到了淩晨。這次沒有直播,悄悄卷死所有人的學習共同體再上線。又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和熟悉的電腦。周淨的筆記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多,昨天看上去應該不止學了一點。他補的是之前沒有看過的內容,從最終的進度上來說,還是粉毛在同一條線上。實踐性很強的課,授課的演員並不純講,會自己做示範,也會找影視片段做素材,影視片段裏有正麵例子,也有反麵例子。常見的正麵例子是橫掃大獎的三金影帝,每個節選的片段都是已經編進新教材的經典。橫掃大獎的三金影帝,說人話就是好鄰居。在沒想過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好鄰居,在認真觀摩和克服看熟人演戲的難繃感間,粉毛選擇安靜拍下照片,並發給自己的好鄰居。旁邊的周淨轉過頭來問他為什麽突然想起來拍張照片。陳白如實回答:“發給朋友看看。”周淨:“你朋友喜歡許斯年?”大腦轉動了一下,覺得解釋起來得從盤古開天辟地說起,粉毛於是一點頭,模糊道:“算是。”有正麵例子就有反麵例子,挺巧,反麵例子裏也有熟悉的人。看了眼電腦上的人,再看了眼坐在旁邊的人,陳某白進行反複對比。“……”周淨握筆的手停下了,眉頭突突直跳,默默倒數三秒。三秒之後,旁邊傳來一聲笑,很輕的一聲,並且很快就收住了。粉毛解釋說:“你知道的,我天生微笑唇。”“……”周淨抹了把臉,說:“想笑就笑吧。”天生微笑唇的人於是沒有繼續再憋,向後一仰,兩手撐在身側,房間裏一時間都是快樂的氣息。終於笑完,末了陳某白呼出一口氣,豎起大拇指,誇灰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進步。這個人之前因為網上的評價徹夜失眠,現在已經能接受授課教師用他當反麵例子,算得上是十分驚人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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