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多看了兩眼花束,伸手碰了下漸變的花瓣,轉頭笑說:“記得找個花瓶養起來,放在這個客廳桌上正合適,好看。”王叔說好。曲子結束的間隙,二樓走廊邊上掛了個人,穿著身白長裙,是之前沒見蹤影的霍晴。她向著客廳這邊一揮手,問之後想聽什麽曲子。原來還是點歌製。霍晴站在走廊上,成功給自己找了份傳話人的工作。鋼琴聲又在宅子裏響起的時候,庭院外,磅礴大雨裏,一輛車從大門駛進。認出車裏的是誰,庭院裏的人愣了下,轉頭想去通知屋裏的人,結果被叫住了。司機下車給坐在後座的人撐上傘,說不用。幾道人影從灰沉雨幕裏走過。關上的大門重新打開,一手搭著西裝外套的人走進屋裏,在看向坐在客廳的女人的同時聽到了從樓上傳來的鋼琴聲音。注意到門邊的動靜,擺弄著花瓶裏的花的張玲動作停下,驚訝了下,小聲問:“你怎麽回來了?”霍川把已經略微打濕的西裝外套遞給管家,說:“去的地方下暴雨,航班延誤了。”暴雨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他沒有等,延誤了就直接取消行程。他看向花瓶裏的花,問:“有人來過?”張玲看向二樓鋼琴房,笑說:“小晴帶了個朋友來,她也在上邊,你想看可以去看看。”她原本也想上去,但是在這裏和在樓上聽曲子沒有什麽區別,上去一趟也麻煩,所以就留在了這裏。她看上去心情很好。霍川收回視線,上去看了一眼。順著樓梯往上,還沒走上走廊,他一眼就能看到站在琴房外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舉著手機往裏拍的霍晴。聽到腳步聲,對方轉過頭,在他說話前迅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難得一見的嚴肅。霍川於是沒有說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窗外樹影晃動,雨滴落在窗戶又滑下,坐在房間正中間的人背脊像青鬆,低著頭,粉色碎發遮住淺淡眉眼,細長手指從黑白琴鍵上掠過,厚重琴鍵落下又彈起。琴聲逐漸從輕緩轉到激越,琴弦震顫,每一個點重重堆疊,那雙蒼白的手依舊很穩,看不到一點慌亂,沉穩異常。視線落在之前見過一次的淺色針織外套上,霍川終於認出了人。有的人不說話的時候,像是變了個人。或者說已經大變樣,從各方麵來說。“……”久久沒有聽到身邊的人的動靜,霍晴的視線終於舍得暫時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往後邊看了一眼。她那向來看不出情緒的親哥靠在欄杆邊上,一雙眼睛看向琴房裏的人,伸手往下鬆了下領帶。總覺得好像有些怪,但這人確實沒多餘的舉動,霍晴於是又轉過了頭。最後一個音落下,琴房裏安靜下來。坐在房間裏的人收回放在琴鍵上的手,兩手撐在身側,身體略微後仰了下,之後轉頭向著門邊看去。他成功和站在門外的男人對上了視線。陳白了然。剛才彈琴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邊上似乎多了一個人,果然真是。看樣子財神今天沒能成功去賺錢。錯失一個賺錢機會,陳某白這次是真覺得可惜了。可惜,但沒有把可惜寫在臉上,陳白笑著一點頭,禮貌性打了聲招呼。霍川應了聲:“好久不見。”一瞬間,門邊的自動隱身的霍晴耳朵高高豎起,精神一振。第18章 約會去了?霍晴看向房間裏的人,問:“二白……你和我哥認識?”在財神開口之前,陳白說:“算是朋友。”甲乙雙方也可以稱作合作夥伴,夥伴換個說法就是朋友。霍川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也不多說。他沒多說,但也沒走,在琴房一側的椅子上坐下了。雖然看著有些怪,但這兩個人坦蕩也是真坦蕩,果真隻是朋友關係。房間多了個人當傳話使,霍晴視頻也拍到了,發現沒有什麽刺激的事,自覺主動下樓去陪自己母上大人。走廊的腳步聲消失,房間隻剩下兩個人。霍川開了口,說:“你變化挺大。”知道他在指什麽,陳白揉了下粉毛,先發製人,問:“不好看嗎?”坐在沙發上的人果然沒有立即回答,安靜片刻,再出聲的時候已經過了這個話題,問:“你怎麽會在這裏?”陳白言簡意賅:“接……剛好來幫個忙。”總而言之純屬意外。想要了解的已經問完,霍川沒有再多說,解開兩粒襯衫紐扣,安靜往後靠在沙發上。緩和的琴聲再起,他在重新響起的不斷鋼琴聲裏閉上眼。在這種天氣,雨聲和鋼琴聲裏最適合睡覺。最後一首曲子結束,鋼琴聲消失,陳白活動了下手,轉頭看向一側沙發上一直沒動過的男人。那雙原本半睜著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他這才終於想起來,按照劇情來說,財神這兩天一直在忙,沒怎麽休息。剛才這個人大概是因為霍晴在,所以沒有表現出什麽疲憊,現在人一走,就變這樣了。猶豫也就一秒不到,陳白站起走到沙發邊,在對人拍臉進行強製開機和拍肩進行禮貌喚醒間選擇了禮貌喚醒。好在財神睡得不深,拍肩就能喚醒,一雙眼睛動了下。“……”在坐著的人的眼睛重新睜開前,陳白默默收回了準備拍人臉的手,說:“累了就去休息。”那雙黑色的瞳孔對上他。陳白說:“我等會兒給阿姨說一聲就好。”最後一首曲子結束,在短暫的安靜後,二樓樓梯邊出現一個人影。張玲放下手上一直擺弄著的花,和管家一起看了過去。很意外的,走下的是個很年輕的人,淺粉碎發順著動作從空中掠過,皮膚蒼白得過分。像是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對方轉頭看了過來,顏色罕見的淺灰瞳孔看過來,之後帶上明顯的笑意,笑了下。下到客廳,即使沒見過也能認出來,陳白和霍母打了聲招呼,之後笑說:“霍總回房間休息去了。”他這笑得真心實意。少了一個財神需要應付,渾身輕鬆不少。主要沒有開工資,他不太提得起勁演。要是開工資那另算。霍晴:“霍總?”要是沒記錯,麵前人前不久才說過和她哥是朋友。她記得她哥那些朋友沒一個喊霍總。陳白壓低聲音,煞有介事說:“比起朋友,霍總說是我老板更合適。”老板這個稱呼在財神在的時候斷然不能說出,現在對方不在,他說得極其順暢。霍晴一點頭,說難怪。難怪她哥在的時候二白笑得淡了很多,原來是因為這樣。雖然還沒出社會,但她大致也能猜到應該沒人會對自己老板笑得燦爛且真心實意。任務已經完成,沒有打算繼續留下參與一家人小聚,陳白原本在第一時間打過招呼想要離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在之前卻叫住了他,問:“你周末是在海洛餐廳彈鋼琴嗎?”還沒說出口的話咽下,陳白說是。張玲笑得眼睛彎彎:“我猜也是。”這次在狀況外的成了霍晴,她左看右看,試圖弄清這兩人在講什麽。海洛餐廳是陳白打工的餐廳,也是張玲朋友平時偶爾會去的餐廳。朋友不常去這家餐廳,但自從餐廳換了個彈鋼琴的鋼琴師後每周末都必去,說新鋼琴師很討人喜歡,要是她去了也一定會喜歡。關於長相朋友沒有多說,隻說長得好看,最近換了粉色的頭發。然後今天就看到了。陳白沒立即走,暫時留下來陪霍母嘮嗑了。天生自來熟跟誰都能嘮,加上有充足的和街上各商店老板的聊天經驗,他跟年長一輩的人也能聊得開。張玲坐在輪椅上,笑得眼睛彎彎。這家裏多了個人,瞬間熱鬧不少。熱鬧但不吵鬧,也不需要說些客套場麵話,聊些不著邊際的家常,連帶著心情都舒心不少,對旁邊這一頭粉毛越看越喜歡。染粉色常讓人看得覺著輕浮,旁邊的人卻不是,隻會讓人覺著他天然就適合這個顏色,聊天聊下來,很容易就能看出這個人實際上並不浮躁,踏實還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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