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起了我跟商晉拓在一起的時候。”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就這樣。”沈不渝麵部一黑,所以是我見到了你回味幸福的模樣?我怎麽這麽好命,我他媽都羨慕我自己。“我跟你說話,問你要答案的時候,你想你男人。”沈不渝叉著腰在床邊走動,“你厲害,你牛逼,你了不起。”被愛的有恃無恐,這話是一點都不假。沈不渝停下走動:“說會煙花的事,你答不答應?”陳子輕悄悄觀察他的執念值動向:“我陪你看煙花,這就完了?”沈不渝懶懶道:“看了再說。”陳子輕眼睛一瞪:“你耍我玩是吧。”“就準你耍我,不準我耍你?”沈不渝彎下腰來,雙手撐在陳子輕的身側,身上的氣息伴隨陰影將他籠罩在內,“什麽下下輩子見可以,你看我信不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隨口忽悠我的?”陳子輕啞口無言。沈不渝咧嘴一笑,笑得十分得意:“不過你也算是哄我了,這點還是讓我有爽到。”就像是領了根骨頭,在那嘬得滋滋響。陳子輕不忍直視,他以為他答應陪看煙花,沈不渝的執念值就能掉到零,結果呢,一個小數點都沒掉,他氣得頭昏腦脹。沈不渝也變得性情不定起來了。最好哄個屁。陳子輕的臉色不好看,語氣也差,他開始趕人:“把槍放回抽屜裏,從哪來的回哪去。”沈不渝沒皮沒臉:“我不。”陳子輕情緒上來了,呼吸吃力,沈不渝把他扶到床邊,被他推了一把。以陳子輕現在能用的力氣,當然沒能把他推開。沈不渝將手槍放在床上,輕拍他後背:“生什麽氣,我不就是想多和你說幾句話。”陳子輕又氣又累,他感覺純刷數值的任務也挺難的,跟他接的中央網倉庫滯銷品裏什麽主線支線日常標注任務是不同類別模式,各有各的難度,各有各的攻略方式。“陸哥,人果然是貪婪的,沈不渝才不是隻要我陪他看次煙花。”“陸哥?”“你下線了嗎?”係統:“嗯,下線了。”陳子輕:“那你……現在回答我的是……”係統:“自動回複。”“我就說怎麽這麽生硬,原來是自動回複,這設置還挺人性化的呢。”陳子輕深信不疑,壓根沒想過666會因為他提出別在任務期間突然插上一句,稍微約束一下,不要管自己做任務就產生不悅。沈不渝目睹他病弱的眼角眉梢再次生動,冷哼一聲,這是又回味起來了?“你多陪陪我,讓我高興了,我也能讓你高興,我們有來有往,我總能讓你如願。”沈不渝把他嘴邊咳出來的血絲擦掉,眼裏爬上哀痛,“槍我會放抽屜裏,我就不走了,我住你這兒,方便你使喚。”.沈不渝話是那麽說,可沒兩天就被房子裏四處彌漫的壓抑氣氛也逼得喘不過來氣,他本能地出門尋求能喘息的地方。朋友們總算是把他叫出來了,他們問他傷的怎麽樣,被他三言兩語撥過去,他都忘了自己是個傷員。一發小知道商家那位的老婆病了,也掌握了點不太為人知的內幕,他叫沈不渝別一股腦地摻合了,還說癌症折磨人,接觸多了會損傷自身的氣運。“你不如留點美好,省得以後做噩夢。”沈不渝無聲地喝著酒。“真的,不渝,我沒騙你,不信我帶你去隨便一家醫院的腫瘤科看看,”發小說,“那裏沒個像樣的人,一個都沒有,全是些……”沈不渝冷不丁地開口:“全是些什麽?”發小看他沒動怒,就實話實說:“麵目全非,看了想吐。”沈不渝點點頭,他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隨手就摔碎酒杯,那清脆聲響頓時就讓包房陷入死寂。在友人們的目光裏,沈不渝站起身,指著發小說:“以後但凡他在場,都別叫我,有我沒他,有他沒我。”發小忍俊不禁:“至於嗎?”沈不渝擱平時拳腳早上去了,這回他哪個都沒上,發火也需要調動情感和精氣神,他兩樣都癟了。另一個發小追上出去的沈不渝,就是當初跟他去國外旅遊區的那位。這發小目睹過沈不渝魔障了的瘋牛勁,勸又勸不動,攔也攔不住,氣得幾次都想跟他絕交。這會兒他積極為了快崩掉的發小情力挽狂瀾:“不渝,你別往心裏去。”沈不遇冷著臉,晚了,已經往心裏去了。發小攬上他肩膀:“我有個親戚在小細胞癌方麵深有研究,要我介紹給你認識?”沈不渝:“行。”發小見他麵色稍緩,就稍稍鬆了口氣:“不管結果怎樣,你盡全力了就好,也算是沒有遺憾了。”沈不渝的皮鞋踩在長廊的地毯上麵:“嗯,我知道。”發小壓下唏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提,兄弟間別客氣。”沈不渝不著四六地說出一句:“他剃了頭發,瘦得臉上身上都沒什麽肉,總是吃不下東西,嗓子很容易就發炎。”發小欲言又止:“癌症是很痛苦的。”沈不渝苦笑:“我希望他是下凡曆劫。”發小說:“那他死後可就回到天上去了,你死後去不了天上,你們不再有交集,你願意?”沈不渝麵上的苦澀驟然消失無影,惡狠狠道:“不願意,我死都要纏著他。”發小搖頭:“你把他當斂之,把對斂之的求而不得嫁接到了他身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發小搶在沈不渝前麵說,“我是覺得,他生病的時候,你替他男人在他床前伺候他,等他死後,你該開始新的生活,不渝,你還年輕。”沈不渝一聲聲粗喘。“說到底,不管是斂之,還是那位商太太,你們都不是情侶愛人關係,沒相愛過,你別給自己加上不必要的承諾和責任。”沈不渝用力甩開肩頭的手臂,臉色鐵青:“你他媽要去轉行當情感谘詢師了?”發小攤手:“我把你拉回頭了,就開個機構坐班,免費給人指點迷津。”沈不渝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包房裏的發小和他說的話在他耳邊回響,他為了搞清楚小細胞癌看過很多病例,有文字,有圖片,也有視頻。他還需要去腫瘤科走走?不需要。沈不渝去了。幾家醫院跑下來,沈不渝坐在馬路牙子邊抽煙,衣物上沾著揮之不去的,生死有命的無力和絕望。拋開無法確定的其他東西不說,斂之能為了要他這條命,為了要下輩子甩掉他,不惜讓自己患癌承受病痛摧殘,足以證明他的重要性,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雖然重要的不止他一個,但商少陵可沒讓斂之這麽煞費苦心。謝伽月倒是在這裏頭。不過那殘廢排在他屁股後麵。所以無論從哪方麵比較,他都是勝利的一方。手機在響,沈不渝接起電話,那頭是老人家滄桑疲倦的聲音,說的是,“沈先生,我家先生吃不下去藥,要您給他倒水。”“我馬上回去。”沈不渝掛了電話,唇邊噙著抹笑,兀自笑起來,看看,他多需要我。盡管沈不渝內心明白,一旦護工的位置換了人,斂之需要的人就會換掉。護工換了,被他哄,得到他虛情假意的人也會跟著換。說到底,護工這崗位,既是蜜糖,也是砒霜。沈不渝對著開過去的汽車尾氣控訴不知名的家夥殘忍,下輩子都他媽不補償他,還要等到下下輩子。都是命。時隔幾年,命運的齒輪又一次轉到了同一個點,斂之是注定要走的。沈不渝在手機上翻看他的所有診斷報告,到底有沒有診錯的概率?不可能,國內外這方麵的頂級人員都參與進來了。保他的命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的,誰配和死神賽跑。沈不渝不想再體會一次聽見他死訊時的心情。如今沈不渝踏上的,不叫趕死賽道,叫骨灰級至尊舔狗賽道。不知道商少陵那窩囊廢求了什麽,他求了下下輩子,等著吧,他肯定找過去,繼續胡攪蠻纏。.陳子輕去醫院做常規檢查,被告知第二次化療時間提前,這就意味著,他體驗技能卡期間至少要經過兩次化療。噩耗啊!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躺在病房:“沈不渝呢?”管家說:“沈總出去了。”陳子輕望向窗外烏沉沉的天空,他這麽快就要做第二次化療,作沈不渝受到的衝擊會很大。沈不渝作為近距離見證他病情發展的護工,會在身體開啟的自我防護下,拒絕再次目睹他承受化療的痛苦。所以沈不渝會給自己一個解脫。沈不渝也怕落在謝後頭做了墊底,他勝負欲強,必然想要穩拿第二名。沈不渝該做決定了。不多時,沈不渝從外麵進病房,滿身都是涼意纏著煙草味:“當初奄奄一息的你讓商少陵一命抵一命,結果你自己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活了。”頓了頓,沈不渝喉嚨裏擠出他的幻想:“這次會不會也在我走後,又一次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腫瘤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陳子輕不躲不閃:“我已經在給商晉拓留遺書了。”沈不渝把唇抿緊,就你會寫,我不會,我他媽給你當護工,一小時能寫六十份遺書,都不帶有錯別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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