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有輕輕的呼吸聲,張慕生心頭發癢,開口時喉結震顫:“你是我快過門的媳婦。”“你可真是懶,自己不說,就跟著我說。”陳子輕要把手拿開,張慕生卻在他之前覆上他的手,捉著放進口袋。陳子輕蹭著他的指骨和他十指相扣:“雪下起來了,你怎麽不去橋下麵。”張慕生的薄唇上落了細碎雪花:“你約我在橋上見。”“橋上橋下的不都一樣。”陳子輕斜他一眼,“死腦經,都不會轉彎。”張慕生在昏暗中似笑非笑,我當傻子,還不是為了哄你。他們去了橋下,光線更暗,麵對麵都瞧不清對方的麵貌輪廓,隻有隨著說話呼出的白氣曖昧地相融。陳子輕有種上學時期私會的怦然心動,腎上腺素都飆起來了,他把手從張慕生的指間抽出來,伸過去:“我的紅包呢。”一個紅包被放進他手心,他開開心心地把紅包收起來:“沒有禮尚往來,我沒給你準備紅包,你心裏有數的吧。”張慕生把手放在他腰上,漫不經心地摩挲:“嗯。”小孩子才把新年禮物寄托在紅包上,他想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在極致的快樂中迎來新的一年,而後在又一個高潮的霎那間看見大年初一的日出。今年沒辦法實現願望,明年可以。陳子輕穿得挺多的,腰還是被摸得燙熱發軟,他羞惱地撥開張慕生的手:“你年夜飯吃的什麽?”張慕生不快不慢地再次把手放上去:“跟你家差不多。”陳子輕又撥他的手:“我就想你告訴我。”張慕生不說話了。陳子輕翻了個白眼,抓起他的左手往自己腰上一擱。張慕生依然沒說話。顯然是得寸進尺,沒那麽好打發了。陳子輕也不是完全由著他:“不說是吧,我回家了,不跟你玩了!”肩頭一沉,男人把腦袋靠過來,手同時探進他棉衣裏,慢聲道:“一個牛肉鍋子,一碗飯頭蒸的糯米圓子,兩個凍起來的魚頭,一盤山粉圓子炒雞,一盤粉蒸肉。”陳子輕聽了說:“怎麽沒有青菜?”“鍋子裏燙了。”陳子輕為了把注意力從胸口轉移,他忍著竄電的顫栗咽了咽口水:“那我跟你說說我家吃的都有哪些菜。”張慕生聽他說,尋著他的呼吸落在他一張一合嘴上的目光漸漸深沉。陳子輕前一秒說完,下一秒就被按住後腦勺,向上抬起臉,吻得嚴嚴實實。.望家村跟張家村上空都有煙花在放,連通兩個村子的田埂都讓互相串門的踩爛了,下雪都不能影響他們拜年的興致。陳子輕叫張慕生把他送回家,他們在路上被落雪打濕了頭發和衣服,手始終牽著。進了院門,陳子輕回頭看去,張慕生站在光禿禿承接雪花的老樹下,夜色攏在他眉眼間,看不清表情。陳子輕心口萌生一股衝動,他腳步一轉就跑過去。張慕生低頭彎腰,在他摟上自己的脖子那一刻,握住他的腰,和他吻在一起。出來約個會,總是要唇舌交纏。吻了好久,陳子輕大腦缺氧暈乎乎地走進家門,對張慕生揮手。張慕生轉身,唇角上揚,兀自低笑,忽然察覺到什麽,收去笑意抬起眼眸,眯眼看著一處。望向春從草垛後麵走出來,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慕生,過年好。”張慕生的神色冷冷淡淡。望向春打開手電,笑了笑:“你是要回去吧,我送你,順便和你談點事。”第329章 作精進化實錄在村裏,話少等於不油嘴滑舌等於老實,所以張慕生給望向春的印象就是那個形容詞。大家的固有想法是,一個老實人會被欺負,哪怕幹了不好的事,也是被逼的,是被欺負狠了的還手。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牆,老實本分的人一旦發怒,會比常常發火的暴脾氣人要可怕得多。因此,望向春在弟弟坐上去西寧的火車那晚做了那個夢之後,就想著要他改改性子。說不好聽點,狗改不了吃屎,說好聽點,叫什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弟弟並沒有大變化。然而,他和姐姐夢裏那個在他身上砍了很多刀的人處成了對象,今年端午就要結婚了。望向春走在田埂上麵,手電筒投射的光束打在她腳前方的泥巴裏:“慕生,這半年讓你天天打地鋪,難為你了。”身後人沒回應什麽。望向春知道張慕生的性情,她並未尷尬或不滿,繼續說:“小遙沒生在富貴人家,卻是讓我給慣大的,和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差不了多少,一點苦都吃不了,他也不太會體諒別人的辛苦,就覺得自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隻管著吃現成的用現成的,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教育好的地方,可我就他一個親人,一個弟弟,我不舍得讓他吃苦,我知道你照顧他不容易。”田埂上布滿亂七八糟的腳印,紛紛落下來的雪花對一前一後行走的男女構不成影響。“我給小遙攢了些錢,等他結了婚,我都給他,留給你們過日子用。”望向春嘴裏嗬著一團團白氣。爹媽去世得早,她照顧弟弟,又是當姐姐,又是當爹,當媽。望家村跟周圍村子總有人說她太慣著弟弟,這叫溺愛,會害了他。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關於她做的那場夢裏的悲劇,是否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原因在裏麵。張慕生冷不防地開口:“你要和我聊的,就這些?”望向春後背無端掀起雞皮疙瘩,她邊走邊說:“其實我想著,你們能不能晚個兩年結婚,小遙太小了。”張慕生冷著臉:“談婚事日期的時候,為什麽沒考慮到這個原因?”望向春啞口無言。張慕生眉眼鋪滿偏執滋生的陰霾:“既然定了,就照著來。”“行吧,這日子確實不好改,親戚們都打過招呼了。”望向春說,“你跟小遙,你們沒亂來吧?”張慕生在看短信,他老婆問他到沒到家。-在路上。他捏著手機,一言不發。望向春歎氣:“他還是個小孩子,慕生你大他七歲,就是他哥,你多擔待著些,顧著他的身體些。”張慕生抹掉麵上的落雪,沒進去已經是他薄弱道德的極限。望向春忽然在田埂邊停住:“唉,慕生,你走前頭吧,手電給你。”張慕生沒要手電,越過她向前走。雪沒下大,還是慢慢悠悠地下著飄著,在這個年三十晚上翩翩飛舞。望向春就把手電往張慕生的腳邊打,盡量讓他走好點,別還沒到家,鞋子就沒法看了。不一會,望向春故意踩到張慕生的鞋子,他沒回頭,隻是停下腳步,將鞋後跟拉了上去,繼續走路。他脾氣很好,不是那種突然暴躁發瘋的性子。望向春後來又試探了幾次,結果讓她的神經末梢逐漸放鬆,她到了望家村的村口,將準備好的壓歲錢遞過去:“慕生,這是姐給你的,收著吧。”張慕生沒反應。望向春很友善地笑:“我是小遙的姐姐,你們結了婚,不也要叫我一聲姐。”不知是被她這句話裏的哪個詞撥動情緒,張慕生終於伸出手,接過了那個紅包。.年後的時間總是過得要比其他階段要快一些,轉眼就到了四月,餐館順利開業,還叫福來多。兩個精美的大花籃一左一右放在門口,地上散落著不少彩帶,被員工掃到了旁邊。趙帆盡請宿舍裏的人去福來多吃飯,兩個室友去叫孟於卿,孟少爺說有事。他們到那兒點了菜沒一會,孟少爺竟然現身在餐館,自顧自地點了自己愛吃的菜和飲料。趙帆盡哧一聲,他就知道孟於卿會來。不然孟於卿哪有借口。小遙下月結婚,他這個“高貴”的,已經“開始新感情”的前任能不露個麵才怪。趙帆盡看著趴在收銀台按計算器的少年,覺得收銀的工作太累,不適合他。室友a聽趙帆盡這麽說,嘿笑道:“人是老板娘,管錢的。”趙帆盡臉一黑,說起這個他就鬱悶,原以為那男的就是個廚子,哪知現在成了老板,這下有錢了,能養小遙了。茉莉過來上菜:“你們要的鍋包肉。”趙帆盡把她叫住:“美女,你替小遙一會,讓他過來歇會行不行。”茉莉沒有隨口答應:“我去問問他。”趙帆盡爽朗一笑:“謝了。”茉莉去了收銀台,她等客人結賬走後,才和陳子輕說了幾句,陳子輕剝了個玉米硬糖吃著,晃蕩到了趙帆盡他們那桌:“幹嘛啊?”趙帆盡看他片刻,從背包裏拿出一個袋子:“你結婚,我就不去你老家喝喜酒了,這是我提前給你的新婚禮物。”接著,很不誠心地送上一句:“祝你新婚快樂。”陳子輕撇嘴:“這麽客氣。”室友a跟室友b也準備了一份,他們笑容滿麵:“新婚快樂新婚快樂。”陳子輕回了個笑:“謝謝你們啊。”趙帆盡先是不爽小遙沒對他道謝,轉而就喜上眉梢,室友怎麽能跟他比,他在小遙這兒可不是隻認識這麽簡單。被忽略的孟少爺硬擠進來:“我沒給你買。”陳子輕哼了一聲:“沒買就沒買唄,我也沒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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