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陳子輕的心頭一動,沈文君要是喝了水,會不會露出馬腳?畢竟沈文君的情況特殊。哪怕有一點點可能,他也不能放過。陳子輕迅速跑到沈文君的房門前,砰砰把門敲開。“怎麽了?”沈文君打開了房門,陳子輕一眼就看見房裏的桌上放著半瓶水,顯然另外半瓶已經被沈文君喝了。陳子輕麵不改色地盯著沈文君,片刻後,他泄氣地走開了。沈文君看起來沒有任何異變,看來傳說什麽的果然很不靠譜。“文君,我打算跟析木到外麵去走走,你要一起嗎?”陳子輕突然聽見楚未年的提議從他身後傳來,他的身形一頓,偷偷瞄了alpha一眼。楚未年沒理他,隻等好友的答案。沈文君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去吧。”“我去問平舟去不去。”他一笑。於是四人都離開了民宿。.街道不窄,四個人並肩走,他們的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清涼的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紙錢味。楚未年嘖了一聲“這味道真嗆。”陳子輕抿嘴:“難聞。”“確實不好聞。”沈文君說,“要不還是回去吧,明天天亮了再出來逛,反正我們要在鎮上玩兩天。”“都下來了……阿嚏阿嚏”陳子輕鼻子發癢,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楚未年把手伸到小未婚妻的鼻子前麵揮動:“怎麽燒這麽多紙,死了的人哪會收得到。”“我們沒死,哪知道死了的人收不到。”陳子輕揉著鼻子,聲音嗡嗡地,“你說是吧,文君哥哥。”沈文君笑笑:“是啊。”虞平舟始終一言不發,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前麵的路邊有一對老夫妻正在跪著燒紙錢,老太婆抖索著抓起一把紙錢丟進火盆裏,火光照亮了他們滄桑的臉,皺紋如溝壑。他們的嘴不斷張合,像是在小聲的念叨著什麽,陳子輕仔細聽了一會才聽清他們說的是“往生!往生!今世往生……”“今世往生!”陳子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這四個字嚇了一跳,心底隨之湧起毛毛的感覺。也就在這時,他下意識地轉身,隻見原本屬於沈文君的影子細微地扭曲了一下。陳子輕瞬間心跳如雷。“你這個孩子怎麽回事?”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路邊傳來。“怎麽在這裏就尿了!”她在指責自己的孩子,因為她兒子竟然在她燒紙的時候,在路邊撒尿。這個小男孩也就四五歲的模樣,臉上滿是稚氣。“小孩子不懂事!諸位莫怪!……諸位莫怪……”女人對著火盆連連磕頭,哀聲求饒,仿佛麵前看不見的地方,正站著誰似的。月光照在小男孩麵前的一灘濕跡上,反射出一點熒光。那濕跡一路蔓延,淌到了沈文君的腳下,他的影子貼著地麵,向上立了個微弱的弧度,似乎是要站起來。陳子輕抓緊身邊不知誰的手強自鎮定,他瞪著沈文君的影子,用嘴型,一字一頓地說:“找到你了。”第209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二十一天【叮】小助手的電子音乍然響了起來。【恭喜陳宿主完成支線任務一,獎勵七萬積分,一張限時的身體複製卡,現已存入蒼蠅櫃】陳子輕瞪著沈文君的影子,眼睜睜看他掙不出那塊陰影,也站不起來,不過瞬息就已經恢複如常。現在怎麽辦?先叫吧。“啊”陳子輕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他要往楚未年身邊躲,卻受到了一股阻力,頭一扭才發現自己攥著虞平舟的手。alpha立在原地,身高腿長,捍衛不動。陳子輕把虞平舟的手鬆開,幾步衝向沈文君,恐懼不已地喊:“文,文君哥哥,你……你的影子……”他又叫完全被他搶過來聽他指揮的楚未年:“未年哥哥,未年哥哥!”楚未年扶住他後腰。陳子輕指著沈文君:“他的影子裏有鬼,我看到了,我,我……”楚未年安撫道:“慢點說,你看到了什麽?”陳子輕哆哆嗦嗦:“鬼,有鬼,是另一個文君哥哥,文君哥哥”楚未年觀察沈文君的影子。沈文君也把視線放上去,他疑惑:“析木,我的影子有什麽問題嗎?”陳子輕抓緊楚未年的胳膊,指甲深深刺進去:“剛,剛剛明明……明明在動……”沈文君說:“我在走,影子當然也在動。”“還要站起來……影子怎麽可能站起來!”陳子輕煞白著臉尖叫,鬼都沒他可怕,“我早就說了有鬼,沒人信我,你們都不信,今天是七月半,你喝了水,腳踩到了尿,鬼就出來了!”沈文君轉過身,對著不發表意見,好似隻是當個陪護的alpha哭笑不得:“平舟,你看析木。”言下之意是,小朋友胡說八道又在玩了,我拿他沒辦法。虞平舟掃了眼往這邊看的鎮民們,一個個都憎惡外來者吵吵鬧鬧。他道:“別在街上說,先回去。”.回了民宿,陳子輕還是那副說辭,他瑟瑟發抖,滿嘴都是驚嚇過度的胡話。楚未年讓兩個好友回房,天亮再說,他在小未婚妻的房裏守到半夜,開門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好友的房門半掩著,就過去往裏麵看了看:“平舟,你還沒休息?”虞平舟衣褲整齊的坐在桌前,桌麵上放著涼掉的水,他問道:“析木睡了?”“睡了。”楚未年進來,“嚇得不輕。”虞平舟端起杯子喝水,沒接話。楚未年給虞平舟一根煙,兩人一起吞雲吐霧。他想起突發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文君怎麽樣?”虞平舟道:“不清楚。”楚未年捋了捋金發:“我還以為你陪著他。”虞平舟緩慢地吐出一團青煙:“沒那個必要,他可以獨處。”“也是,我們這夥人裏麵,就你弟弟膽子最小。”楚未年突然就沉默了下來。析木說要來這個小鎮玩,他就查了,一查便查到了民俗怪事傳聞,圖片裏的鎮子陰森森的,沒什麽逛頭,晦氣。但他還是陪著過來了,而且沒問為什麽放著一堆的好山好水好景不選,偏偏是偏僻遙遠的小鎮。答案他知道。析木挑這地方,衝的就是陰森感,他記掛另一個文君。楚未年也想看看,在七月半這天來鎮上,下樓觸犯禁忌,纏著文君的鬼魂會不會出現。誰知真有情況。楚未年相信析木所說,他已經就近叫了個頭銜一籮筐的道長。.寂寥的長路盡頭,遠遠的走來一邋遢老道,破爛的褪色道袍下麵,露出枯瘦黢黑的皮膚。老道拄著拐杖,一路風塵仆仆地走進了鎮子。此刻正是清晨,鎮上最為喧鬧的時候,不少人在路邊擺起了地攤,販賣一些蔬菜和生活用品。鎮上唯一的民宿也開門了,民宿老板正佝僂著身子,神態僵硬的在店門口打掃著。老道若無其事,樂嗬嗬的從名宿門口走過,隻有那口古井讓他多看了兩眼。鎮上不聲不響的來了這樣一個老道士,鎮民們沒有任何詫異,依舊在路邊討價還價的做著買賣。“老張啊,你別蒙我老太婆,你這烏菜哪能賣五塊一斤啊?”鎮上的李老太顫巍巍地抓起了一把菜,對著攤主說道。“我說李老太啊,您是鎮上的長輩,我哪敢跟你多要啊?”攤主說,“實在是最近氣候反常,不少烏菜都枯死了,這才漲價的。”李老太氣呼呼地擤了一把鼻涕,嘴裏不斷嘀咕:“烏菜要五塊,烏菜都要五塊……不買了!不買了……”而李老太他們爭論的同時,老道正拄著拐杖從他們身後走過,樂嗬嗬地向著與客戶約好的地方走去。晨霧剛剛散去,一縷陽光灑在一處空地上,空地邊緣除了一些健身器材還有幾個石凳,這裏顯然是鎮民平時健身休息的地方。陳子輕四人坐在石凳上,或閑散,或不在狀態,或縱容,或焦急。楚未年看手機,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他還是沒有見到老道的身影。陳子輕忍不住懷疑道:“未年哥哥,你聯係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不會被人騙了吧?”在他得知楚未年叫了道士以後,第二次產生懷疑。“鬼知道。我在網上下單聯係的,app會按最近距離指派人過來做法。”楚未年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app,心裏其實沒底。陳子輕驚呆了,沒想到這年頭連做法都能用app了。旁邊的虞平舟抬眸。接著是楚未年,再是沈文君,隻有因為沒分化感知能力普普通通的陳子輕一臉茫然。過了會,隻見遠處緩緩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邋遢老道,陳子輕一看來人,就知道他應該就是app上接單來做法的。“諸位小友,抱歉,抱歉,老道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來晚了,還請贖罪。”老道一來便向四人行了一禮,誠懇解釋道。對於這種修道的,陳子輕有種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