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陳子輕親昵地把腦袋靠在他肩頭,蹭蹭說,“我強迫症,看著兩支香煩,文君哥哥最疼我了不是嗎。”沈文君的臉頰被細軟發絲蹭得有點癢:“是,最疼你了。”.不多時,神龕裏多了一根香。陳子輕懷疑沈文君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肯點,沒想到他點了。這下陳子輕的猜疑隻能暫時放棄。有一縷縷的香味飄在陳子輕的鼻子前麵,他的心裏有兩個腦洞。一,沈文君有預知能力。他的兩次救人的時機,給他的人生帶來巨大收獲,絕不是巧合。人生沒那麽多送自己上青雲的巧合,隻有精心策劃蓄謀已久。可沈文君要是有預知能力,又怎麽會不知道小舅子的好友是關門弟子江扶水,出門接的時候震驚到第一眼暴露了情感。這裏麵有矛盾點,說不通。陳子輕想,難不成因為他是宿主,沈文君的預知能力對他無效?那江扶水呢?江扶水不是宿主,他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沈文君也無法預知他的軌跡,看不出他跟自己的小舅子結實建交?預知能力的可能性,暫時擱置。二,沈文君是他同行。之前有個世界不就出現了兩個宿主,那還隻是他已知的,沒準同個任務背景下有三個四個很多個宿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任務。假設沈文君是宿主,有個係統,接了跟他不同的任務,這是120區,管轄者是陸哥。那這麽說,沈文君是陸哥底下的人?陳子輕還在分析第二個腦洞的可能性,視野裏就出現了沈文君雙手合十拜小佛像的畫麵。沈文君拜佛的動作嫻熟又標準,平時沒少拜,他不會不知道燒香的數量代表的寓意。隻能是有意的。陳子輕望著神龕裏的三根香,陷入沉思。“析木,時間不早了,”沈文君不知何時到了玄關那裏,外套在他臂彎搭著,他麵含笑意,“我們去外麵吃飯吧。”陳子輕收了收心思:“好啊。”.下雨的冬夜,旋轉的酒店餐廳內,暗淡而優雅的燈光伴著人們心底的欲望,合著清幽的音樂,悄悄發散。酒店的玻璃牆外,街道車水馬龍,遠處的高樓盡收眼底,從這裏俯視而下,整個繁華都市的夜景一覽無餘。陳子輕吃飽喝足,心底的焦慮稍微有所減輕,他癱在椅子上不動彈。沈文君站在玻璃窗前,他把目光從外麵收了回來,轉頭對坐著的少年說:“析木,我們該回去了,你要不要在走之前去一下洗手間?”陳子輕膀胱裏是有一泡水,實在沒必要留著回家放,他慢悠悠地扶著餐桌起身:“去吧,文君哥哥你等我。”說著陳子輕就開門走出了包間,房門緩緩關上,玻璃牆上倒映出沈文君出眾的臉龐。沈文君雙手插兜,一言不發地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情,他不禁一聲歎息,接著便也開門走了出去。外麵的雨更大了,窗外的城市籠罩在幽暗而潮濕的世界裏,如同另一個冰冷的世界。沒人知道的是,在沈文君離開後,包間裏空無一人。隻有窗外的雨,還有玻璃牆上沈文君的倒影。沈文君已經離開了,可他的倒影依舊映在玻璃上,就好像玻璃前空蕩蕩的包間內,沈文君仍然還站在這裏。倒影的麵容冷峻,沒有表情,睜著的雙眼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在了沈文君還在的那一刻。雨還在下,窗外都市的夜景忽明忽暗,就映在“沈文君”的背後。“哢噠!”突有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被忽然折斷,又像是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玻璃上的倒影突然一晃,原本插在褲兜裏的手臂,竟抬了起來……“沈文君”的表情是一成不變的冷峻而平靜,連站姿都沒變,隻有左臂正在詭異抬起,手指卷曲。接著就是更加詭異的一幕,“沈文君”竟張開了卷曲的手掌,向著玻璃外貼了過來,然後透過玻璃緩緩探了出來。如果從包間裏看,就好像牆麵上,忽然多出了半條人手。房間內依舊一片寂靜,除了牆麵上緩緩探出的手臂,過了很大一會,探出的身形才停了下來,“沈文君”的臉已經貼到了玻璃的邊緣,圓睜的雙眼格外分明。終於,他冷峻的臉上顯出一絲掙紮,他努力地探著身子,想要卻又始終無法從玻璃裏出來…….陳子輕探訪禦山苑沒多久,沈文君出差去國外,帶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兩個互有情愫的人在國外不知道會怎麽增進感情,關係捆綁得更緊了,陳子輕再怎麽急都沒用。一晃到了年底,陳子輕高三上學期考得不錯,他在家過寒假,跳整明年搶江扶水的計劃表,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被他放在第三個的目標,楚未年插隊了。老太太算了虞家小兒子的八字,哪知道一算,對上了。很般配。這個年眼看就要到頭,沒多少時間了,就算現在定下來了,訂婚宴的籌備方麵都要加急。楚未年在外地工作,他被老太太一通電話叫回去,風塵仆仆地坐在老太太的床邊,迎來的是未婚妻人選已定的消息。對方還是他完全沒聯想到的人。楚未年頭疼:“奶奶,他高中都沒畢業。”老太太說:“年輕不是問題,隻是訂婚,不是結婚。”楚未年哭笑不得:“我有個那麽小的未婚妻,說出去多沒麵子。”“是命重要還是臉麵重要?”老太太拍他手臂,“再者說,你三十好幾能有個十八歲的未婚妻,不正是說明你有本事?”楚未年:“……”他一言難盡:“那孩子還不一定會答應,他在虞家挺受寵的。”“我去說。”老太太都想好了,“他年紀小,你沾光,但他分化不了,也找不到比楚家更好的婚姻了。無論如何,我孫媳都必須是他。”老太太使喚紋絲不動的大孫子:“給我拿件外套,我現在就去。”“暫時輪不到您老出山。”楚未年摘下沉甸甸的腕表丟床頭櫃上,“我真的要急急忙忙的訂婚,沒有別的辦法了?”老太太激動得喘不上來氣:“性命之憂,你以為是鬧著玩的?你個臭小子,是不是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楚未年給老人撫著心口:“奶奶,我沒說不訂婚,我的意思是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人選?”老太太打開孫子的手:“虞家那孩子到底哪裏讓你不滿意了?”楚未年摸鼻子,哪裏不滿意?哪都不滿意,他沒法對熟人的弟弟下手。“我大那個小朋友十四歲,”楚未年頗為排斥地搖搖頭,“跟養兒子有什麽區別。”老太太沒好氣:“你以為能救你的貴人是那麽好找的?”老人長歎,“一年了,這才有個合適的。”楚未年理解不了老太太的迷信,他揶揄:“說起貴人,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文君。”老太太鬆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拿他的八字算過了?”楚未年神情嚴肅,“奶奶,他已經是虞家準兒媳了,你怎麽還算他的八字?”老太太虛張聲勢:“準兒媳準兒媳,前麵不是還有個準字!”末了來一句:“況且就算訂婚了,跟結婚也有差。結了婚,感情好不好,婚姻經營得行不行也另說。”楚未年聽著奶奶的一番犀利言辭,開起玩笑:“那你怎麽不選他,偏要選平舟的弟弟?”老太太語出驚人:“還不是他的八字不行。”楚未年覺得奶奶糊塗了,才會說出這種荒謬的話:“怎麽可能不行,他救過奶奶您,也救過您孫子很多次,是名副其實的貴人。”老太太說出事情經過:“我也奇怪,但就是比不上小析木的八字,差遠了。”“小析木的八字有龍有鳳旺得不得了,文君的八字什麽都沒有,”老太太頓了下,“福運很薄。”楚未年更覺得荒謬:“文君的福運薄?以他從小到大的成長背景和這些年的經曆,誰敢說他福運不好?”老太太啞然。楚未年老神在在:“所以怎麽說,奶奶,那些東西聽聽就得了,當不了真。”老太太要昏過去。楚未年給她斷水胃藥,讓她緩過來:“奶奶,您為什麽會拿平舟弟弟的八字算,我想不出您考慮到他的原因,是不是有人給您提的想法?”老太太說:“文君提的。”楚未年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放下水杯出去聯係沈文君。國外正處深夜,沈文君被電話吵醒,手機另一頭是楚未年壓著脾氣的詢問。沈文君坐起來靠在床頭:“周少看上析木了。”楚未年挑眉:“小孩生日那次我就想說,周衍明不是你的舔狗嗎,怎麽換人舔了。”“這不重要。“沈文君說,“他配不上析木,我想著你為人信得過,不如把析木的八字給老太太,試一試看,要是成了,就是兩全其美,配的結果怎麽樣?”楚未年麵部抽動,讓你歪打正著了。.陳子輕見到楚未年,從他口中得出來意,失手把杯子打翻了。這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中的狗血。楚未年扶起杯子,對毛手毛腳的少年說:“我們隻是假訂婚哄老太太高興,她身子骨不好,沒幾年活頭了,我想她走之前能踏實點。”“那我能有什麽好處?”陳子輕把楚未年送來的拚圖推開,上次那盒還沒拚完又來新的,礙事。他笑得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書上說助人為樂是良好的品德,可我並不想要呢。”楚未年心底那股被所謂八字驅使操控的戾氣衝淡了些許:“我給你一個承諾。”“一個承諾就想換我的第一次訂婚?”陳子輕樂不可支地捂嘴,“未年哥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不起我了?”楚未年單手支著額角,多情的眼注視他:“那你說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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