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剛剛來過,我陪著說了會兒話,皇後這是在想什麽呢,我們人都回京城了,還有什麽是她捏不住的?"


    江梨對於皇後連番幾次的試探有些摸不準深淺,和謝傾歌說話時也不敢隨意發揮,隻是借著她的口風連連表示忠心,其他的一句不敢多說。


    易北笑了笑。


    "咱們才剛剛回京,很多消息都還沒來得及看,現在京城已經是以太子為大了,易賢在陛下心中分量大不如前,又沒有王家支持,已經無法和太子抗衡了。"


    江梨想起天子想要把王萱和薛從安拉郎配,再加上王大人那一臉的迷之尷尬,和王萱久久不回京的豪慡,覺得好像也是這麽回事。


    "那不是挺好的,現在沒人能和太子爭了。"


    易北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去了一個易賢,你覺得現在皇後把目光放在誰身上了?"


    江梨把還在京城的皇子在心中過了個遍,默默打了個冷顫。


    "不會是我們吧?"


    易北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嗯了一聲。


    畢竟自己在安樂郡的事情辦得還不錯,既和天子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外頭讓人放出的民意風聲也已經隱隱吹到了京城,皇後要是不著急,這才叫見了鬼。


    沒有了易賢當擋箭牌,剩下的就是他要直麵皇後的猜疑和太子的試探,不能說錯一句話是基礎,更重要的,他也得做些什麽才行。


    "我剛剛已經和林太醫說了,宮中的事情他會去辦。"


    江梨還沉浸在自己和謝傾歌有沒有說錯話的回憶中,易北沒頭沒腦突然跳過這一茬,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啊?"


    易北笑得甚是開心。


    "我們就算是再小心,現在皇後也不可能全信我們了,如果我們不能給他們找些事做,撇開視線,要倒黴是遲早的事兒。"


    江梨點點頭,這個她還是理解的。


    才剛回京城就接受了兩番試探,這還不到兩天呢,長此以往哪裏能次次都能掩飾得十分完美的?


    "我昨天回宮去見父皇,雖說現在父皇精神尚可,但比起一年前,那可要差太多了。"


    易北輕輕嘆了口氣。


    "朝夕相處,怕是還看不出這個變化,倒不如我離京一年,回來便隻覺得父皇是真的老了。"


    江梨想了想,覺得易北這句話裏簡直是充滿了重點。


    "所以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現在應該很急的吧。"


    隻有天子駕崩,太子才有能繼位。


    換言之,隻要天子還坐在龍椅上一天,太子就有被廢黜的風險。


    好不容易熬到現在,皇後當然不願意看到這個結局。


    最保險也是最狠的手段,就是剷除一切可能被天子納入太子人選考慮的候選者。


    最開始是易賢,現在是易北。


    "不僅急,他們還沒發現父皇的身體有什麽變化。"


    太醫大概會有所察覺,但這是人上年紀之後的一個正常變化,並不是病態,所以除了好好給天子保養身體之外,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好辦法,如果皇後沒有特意問及的話,大概太醫是不會主動和皇後說起這個話題的。


    而現在最希望皇上駕崩的人,大概就是太子了。


    "我已經和林政和稍稍提了提,讓他回去好好關注一下父皇的身體狀況,再偶爾提醒一下院判大人,讓他多和皇後娘娘提一下父皇的身體,要娘娘勸父皇多多保養。"


    隻有讓皇後和太子覺得有成功的希望,他們才有可能會亂了節奏,做出什麽不恰當的舉動來。


    反正據他前幾世的觀察來看,太子一直都在暗中做著可以隨時逼宮的準備,隻是有幾世沒有實施成功而已。


    如今他不介意給太子的這點陰暗心思再燒上一把火。


    江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在她前幾世的認知中,太子就是繼位了,中間似乎也沒有出過什麽麽蛾子啊。


    是的,在江梨幾次重生中,唯一一次有可能和皇權爭奪掛鉤的太子側妃那一世,剛剛好,太子因為有易北的輔佐,而壓根沒有機會逼宮篡位。


    "我覺得,皇後娘娘應該很高興接到這個消息。"


    太子府有府兵,而且還不少,太子一派的官員算下來,基本上能調動三分之一的禁軍,若是太子發難成功,還真難說好鹿死誰手。


    隻希望易賢不要因為目前一點點的挫折和天子對他的失望,而從此放棄爭位的打算才好。


    "裝病也不能太久,十天半個月也該養好了。"


    易北對於江梨的應對之策還是很滿意的,隻要皇後注意到天子身體狀況不如從前,便不會有太多的心思來盯著江梨是否露出什麽破綻,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好結果會好得超出自己的預期。


    江梨也沒打算裝多久的病,等劉管事的名單擬好,她把京城裏的女眷之間的關係往來梳理清楚之後,也就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不會太久,反正也隻是多一點時間來準備。"


    "最近我應酬會比較多,在府裏的時間少些,你若是累了便不用等我。"


    易北想了想,拍拍手,不知道從哪裏便又飄出來了一道人影,筆直的站在二人身前。


    "陸豐言參見殿下。"


    易北指指江梨。


    "從今天起你跟著王妃,王妃所有的命令你都要辦,不用再來和我稟報,有消息來給我一份,也要給王妃一份。"


    頓了頓,易北轉向江梨。


    "孟陵新選出來的暗衛,武功不錯,人也忠心,你若有什麽事不方便辦的就讓他去。"


    陸豐言膝蓋轉了個彎,對著江梨納頭便拜。


    "陸豐言參見王妃娘娘。"


    江梨很少有機會直接使喚暗衛,尤其是這種第一次見的暗衛,陡然被行此大禮,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想了想,江梨迅速給陸豐言找到了活兒幹。


    "以後陳管事那裏來的消息,你要直接遞給我。"


    論起京中消息靈通,陳管事當得第一,否則易北也不會提前把他派回京城。


    如今府中人多眼雜,直接從門上遞消息進來實在太不安全,陸豐言來得正是時候。


    暗衛小哥恭敬的應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彈。


    江梨看著易北,易北也看著江梨,最後還是王妃娘娘反應過來,尷尬的揮了揮手。


    "沒別的事兒了,你下去吧。"


    陸豐言很是利索的嗯了一聲,依舊翻窗走了。


    第142章密謀


    有很多東西其實是不需要多問的。


    就像易北沒有問江梨為什麽非要裝病一樣,江梨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追問易北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出的這麽一隻暗衛。


    反正隻要是易北給的,她就放心用就是了。


    江梨裝病裝得理直氣壯,劉管事把名冊交上去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事兒做了。


    畢竟主子都已經閉門謝客了,他這個管人情往來的基本上也沒有什麽太多事幹,派人給京中女眷家每一戶都遞了帖子再送些東西,竟然就完事兒了。


    江梨病中強撐著吩咐:


    "本宮剛來,也不好厚此薄彼,劉管事看著女眷身份送,不論什麽身份,都加厚一份送出去,千萬不要愛惜銀子,庫房裏的東西隨便你挑。"


    王府裏有江梨那麽多的人盯著,劉管事根本沒膽子陽奉陰違,隻能乖乖照辦。


    易北則越發忙碌,雖然沒有六部的差事要幹了,但今天太子請他喝酒,明天五王喊他賞花,後天會見從前京中舊友,幾乎沒有時間回府。


    皇後偶爾也喊過幾次,讓易北不要太過於冷落王妃,但到底也不上心。


    畢竟是裴貴妃的骨血,後繼無人是最好不過,皇後才不想讓江梨的肚子鼓得那麽快呢。


    目前的皇孫最好全出自太子一脈,那才再好不過。


    "如今十一弟多得父皇器重,相比起愚兄來,愚兄真是慚愧啊。"


    宮門口又發生了有關於易北去誰家的搶奪大戰,最終以易賢以不要臉的氣勢奪得來勝利,成功把易北拽上了自家馬車。


    易北口風夠緊,無論怎麽試探始終都是一口咬定他無心皇位,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父皇一定要把他叫回京城。


    當然,易賢也不知道天子這麽做的原因。


    太子比易賢好點兒,大概知道是因為一封密折的事兒,但具體密折上是什麽內容,他也不知道了。


    左不過是惹怒了天子所以下旨斥責再把他叫回京城,好慢慢收回他封地的管理權罷。


    太子很是樂觀。


    易賢心裏鬱悶,多喝了幾杯酒,終於開始借著酒勁和易北島倒實話。


    "實在是天意難測,愚兄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見怪於父皇,到現在愚兄還是懵然不知,如今父皇最器重的皇子非十一弟莫屬,愚兄還請十一弟指教一二。"


    明明易北都已經不在京城了,為什麽反而父皇越來越不待見他?


    從來天子心思最難猜,易賢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自己不見喜於天子,大概和易北真的沒什麽關係。


    畢竟人都離京了不是?


    就算是之前他和太子關係近,那又如何?


    如今易北受天子器重,太子看他和看眼中釘一樣,防還來不及,那裏可能真心拉攏,易北隻要稍微有點腦子,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明麵上的兄友弟恭都是裝的,實際上隻有利益的牽扯和皇權的爭奪才是永恆。


    易北也悶悶的嘆了口氣。


    "弟弟不在京中,很多消息都不知道,父皇是個什麽心思,我就更不知道了,明明在封地待得好好的,也沒出什麽亂子,這不逢年不過節的,怎麽就突然把我召回來了?這一路上可把我給嚇得,就怕父皇一見我就要訓斥一番,不過所幸,沒太責怪,就說我胡鬧太過,現在也沒說什麽時候放我離京,五哥要是有消息,父皇什麽時候和你透露一二,你可千萬要告訴弟弟。"


    兄弟二人長籲短嘆,各說各的憂心,一會兒功夫酒就下了一半。


    "現在就是你我兄弟二人,再沒外人,我也和你交個實底,太子那人,絕不可信。"


    易北一臉驚訝,似乎連酒都被嚇醒了一半,晃著腦袋左看右看,確定沒人了,才拉著易賢的手。


    "五哥喝醉了,怎麽可以妄議太子。"


    易賢嗤笑一聲。


    "是你和他打交道久,還是我和他鬥得久?最了解他的人莫過於我,這人心思又重,又難以信任他人,和他結盟,你還不如去與虎謀皮,怕是還要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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