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舉報信沒有落款,上麵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舉報許鳶和時琛澤不清不楚。


    秘書為難地說:


    “但是,舉報信是匿名的,我們也沒辦法查到是誰。”


    許鳶仔細端詳著信上的字跡,有些似曾相識。


    她定了定心神,對秘書說:“舉報信你是在哪裏發現的?”


    秘書歎了口氣:“在科室投訴信箱裏。”


    察覺到許鳶的用意,院領導沉著臉說:“那就調一下信箱附近的監控吧。”


    當看到監控錄像裏,希裏多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信箱附近時,許鳶了然了。


    她不想打草驚蛇,於是帶了一支錄音筆,主動如辦公室找希裏多。


    希裏多一看到她,就冷嗤道:


    “許鳶,上班時間,你不好好工作,就不怕領導扣你績效?”


    許鳶勾起嘴角,故意道:“領導那麽看重我,什麽事都優待我,您不是都知道麽?怎麽還問得出口?”


    希裏多眼神一閃:“我什麽時候覺得領導那麽看重你了?許鳶,你可不要胡說啊。”


    她把許鳶故意拋出的話柄又拋了回去。


    心思有多深沉,可見一斑。


    “我本身就是醫院職工中的一員,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主任不覺得我特殊就好。”許鳶淡淡地笑了笑。


    希裏多握著圓珠筆的手僵硬了。


    今天的許鳶似乎有些詭異,話中有話,還試圖讓她在言語上露餡兒。


    希裏多決定先發製人:


    “許鳶,我知道科室的一些傳言讓你很不高興,但你也不能把氣撒到我頭上來。


    我是你的上司,對上司要尊重,這點淺顯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主任別擔心。”她靜靜凝望著希裏多,那雙水眸仿佛將希裏多看個透徹,“您又沒做什麽,我不會不尊重您。畢竟,我們華國有句古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希裏多的臉上果然泛起了漣漪,又轉瞬即逝:


    “嘴上說著尊重,我可沒見你的態度有一點尊重。許鳶,你應該明白,謠言止於智者,別天天因為那點兒傳言,就影響別人。”


    許鳶默了一瞬,希裏多裝得太自然了,她一時間竟然無法反擊。


    她不再說什麽,正要推門出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希裏多的笑聲:


    “說不定,就是有人自導自演的呢。”


    許鳶按著把手,怒火和委屈一並湧了上來。


    現在還不能翻臉。


    她告訴自己。


    希裏多是在醫院工作好幾年的老人了,哪怕是她投了舉報信,每天塞進信箱裏的投訴信也有十幾封。


    沒法證明她就是舉報的人。


    如果直接撕破臉,說不定還會被扣上一頂針對上司的大帽子。


    想明白了這些,許鳶不免有些沮喪,關上辦公室的門,把錄音筆收進包裏。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時總,我現在就帶您過去看看我們的醫療器械。”


    許鳶抬眸,看到昨日那個斯文的男人站在時琛澤身側,臉上帶笑。


    而時琛澤幽深的目光,正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不想被他察覺出異樣,許鳶臨時拐彎,離他遠遠的。


    時琛澤垂下眼簾,鴉黑睫羽微微顫抖,掩蓋了眸中的落寞。


    “時總?”


    “可以,帶我看看吧。”他對項目負責人修浩說。


    醫療器械被放置在醫院最底層的器械室裏,器械室低溫幹燥的環境更適合精密儀器的儲存。


    麻醉機,超聲儀,核磁共振……


    修浩殷切地向他介紹這些醫療器械,時琛澤聽著,卻提不起來多大的興趣。


    他腦海裏始終存有許鳶的身影。


    她從辦公室出來,那垂頭喪氣的模樣。


    想知道她遇到了什麽困難,又不想被她用冰冷的拒絕推開。


    許是察覺到他沒什麽興趣,修浩又提議帶他上樓歇息。


    回到二樓,迎麵碰到一個戴著眼鏡的褐發女人。


    “這是我們婦產科的希裏多主任。”修浩連忙介紹。


    說完,修浩的手機響了,他不好意思道:


    “我先失陪一下。”


    眼看著修浩走遠了,希裏多知道,機會來了:


    “時總,幸會。”


    時琛澤禮貌一笑,下一刻,聽到她直白地問:


    “時總,聽說你和許鳶醫生以前認識,你們關係很不錯吧?”


    時琛澤臉上溫潤的笑意僵了。


    希裏多問得很大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們或在遠處豎起耳朵偷聽,或假裝湊熱鬧靠近:


    “主任快別說了,萬一時總是真心想追許醫生呢?”


    “什麽追不追的,希裏多,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一道淩厲的女聲打破了躁動的氛圍。


    眾人回頭,隻見許鳶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怒視希裏多。


    後者卻無所謂地笑了笑:“人時總都沒生氣,你急什麽?”


    許鳶無語。


    明明造謠者就在眼前,她還不得不看對方演戲!


    “希裏多主任,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時琛澤開口,溫和的笑意不減,“我和許鳶以前就認識,是朋友,也隻是朋友。”


    希裏多一愣。


    沒料到時琛澤就這麽大大方方解釋了他們的關係。


    倒是顯得她起哄有點居心叵測了。


    “就算我和許醫生不認識,同樣身為華國人,我們是老鄉,當然也算朋友。”


    像是溫水暖化了一池的寒冰,尷尬的氣氛也不攻自破。


    不知為何,許鳶心裏一柔。


    時琛澤的情商,一向很高的。


    許鳶默認了他的說法,冷冷看了希裏多一眼,越過她大步離開。


    希裏多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


    絕好的機會,她不打算就這麽放過。


    “時總,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能被她的表象蒙蔽了雙眼。”希裏多故作關切,“其實,許鳶她……私生活很亂。”


    聽罷,時琛澤長眉輕蹙。


    沒了熱鬧看,圍觀的人早就紛紛散去,希裏多更加大膽。


    “聽說,許鳶在h大就認識不少——”


    “時總,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修浩的出現打斷了希裏多煞有介事的說辭。


    他警告性瞥了希裏多一眼,隨後對時琛澤客客氣氣道:


    “時總,我們老板邀請您去公司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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