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也把那口酒敬了淩榆,朱承業和崔晟睿學著紀雲星那副樣子,中二的不得了,穆子寧和連彥就正常了許多,隻是朝著淩榆點了點頭。淩榆微微偏頭,視線落在了池驚瀾手邊那盞還沒被動過的小杯上,看出池驚瀾大概不太喜歡這個東西,正想開口說不喜歡就不用勉強自己,就看見池驚瀾動了。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覆上潔白的酒杯,酒杯離開桌麵,被遞到了主人飽滿潤澤的唇邊。池驚瀾朝著淩榆微微點了點頭,濃密的長睫之下有些出神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和淩榆的視線對上。然後他微微仰起頭,指尖輕輕一送,那半口酒就劃入了少年嘴裏。淩榆因為開車,連自己那半口酒都沒有動,但他現在看著少年仰頭之後愈發明顯的上下滾動的喉結,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微醺。“低濃度酒精飲料?”略顯清冷的聲音在淩榆耳邊響起,他回神,看著少年略顯濕潤的唇和在他指尖把玩著的白瓷酒杯,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淩榆有些驚訝。在場的有幾個成年了有幾個還沒成年,他本就沒打算拿真的啤酒來給他們喝,他之前低聲吩咐服務員的就是讓他把低濃度酒精飲料裝啤酒瓶裏端過來。要求有點奇葩,不過淩榆和這邊老板熟,老板也清楚這個包廂是什麽情況,最終服務員請示了老板經過同意後,還是遵守了淩榆的要求。於是送過來的便不是十幾度的啤酒,而是套著啤酒殼子,但實際上隻有兩度的低濃度酒精飲料。紀雲星他們幾個從來沒有喝過酒,自然沒發現什麽不對,輕易被淩榆給忽悠過去了,連彥可能發現了,但也沒有戳穿淩榆。隻是淩榆沒想到池驚瀾也能喝出來不對,甚至看他剛才喝酒的姿勢,還挺熟練。但要知道,那可是喝白酒的杯子……心底劃過不少思緒,淩榆表麵上卻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而是朝著池驚瀾眨了眨眼,悄悄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眼帶笑意:“噓不要讓他們聽到。”池驚瀾一愣,輕笑了一聲,對淩榆點了點頭,把杯子放回了桌上,夾起了菜。淩榆感覺少年身上之前那點複雜的情緒似乎是完全消散了,偷偷鬆了口氣,眼睛微微亮了亮,然後故作矜持地也吃起了飯。實際上背地裏在偷偷得意。池驚瀾用公筷夾了點菜放進了自己的碗裏,然後遞到嘴裏,徹底衝散了那點本就幾乎感覺不出來的酒精味,再次忍不住笑了笑。他很不喜歡喝酒,酒精會讓人麻痹,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會醉。但可能是剛剛又提到了卡爾加裏站的原因,莫名其妙他就把那杯子遞到了自己唇邊。那喝就喝了。結果發現是五度都沒到的低濃度酒精飲料。用啤酒的包裝來裝這種飲料,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也真是……天才。池驚瀾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但之前那點悵惘的情緒被淩榆這麽一攪和,還真全散了。這個青年真是,神奇地能安慰人啊,池驚瀾想。“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說,你們這一次放假歸隊之後,應該會選自己的主管教練。”眾人吃了好一會吃了大半,淩榆突然抬頭,開口說了這麽一句。“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你們成績都不錯,這個假期應該就會有很多教練來聯係你們,是你們反著挑而不是他們挑你們,現在可能就已經有人收到教練拋來的橄欖枝了。”淩榆輕輕看了一眼池驚瀾。池驚瀾挑了挑眉,點開手機,發現自己果然已經收到了一條消息。陳誌國:假期回來後來我的組嗎?第四十七章(替換完了!)淩榆骨節分明的大手把玩著自己的手機, 穿著國家隊的新隊服翹著二郎腿坐在離門最近的位置上,臉上帶著點閑散的笑意,迫人的氣勢卻無意識地透了點出來。進來換盤子的服務員都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了起來。不過飯桌另外一邊那幾人可能是平常習慣了, 也可能是腦子裏缺了一根筋, 沒有察覺絲毫不對,花滑隊的幾個正興致勃勃地打開了自己手機, 看自己有沒有收到橄欖枝, 紀雲星一個短道隊的, 湊熱鬧也是湊得毫無隔閡。“啊, 張教練, 我見過, 看起來好像有點凶巴巴的。”紀雲星這回扒在了崔晟睿肩膀上,摸了摸下巴說。“但他人其實不錯, 偶爾還會請我們吃食堂的飯。”穆子寧也側身看了過去,補了一句。那廂交談得熱烈,沒注意最先開口的淩榆這邊。隻有池驚瀾微微側頭看向他, 眼底帶著些疑惑和詢問。“怎麽了?”池驚瀾看出淩榆想說些什麽。淩榆聞言瞥了眼被自己手中的手機。被按滅的屏幕之前同樣是微信的聊天界麵, 是淩榆和陳誌國之間的對話。淩榆和陳誌國的家鄉相同, 都來自一個離邊境很近的小縣城, 小縣城不大, 兩家住的也近, 一開始淩榆的滑冰天賦就是陳誌國回鄉時發現推薦的, 雖沒什麽血緣關係,但兩人也算得上是叔侄關係,關係很是不錯。除了淩榆越長嘴越欠這件事外, 陳誌國還是覺得自己這侄子還是很給自己掙麵兒的。就是最近這貨總是發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今天運動員們放假, 教練也好不容易迎來了一個假期,陳誌國正美滋滋地在空調房裏刷刷最近的新聞,就收到了淩榆發來的消息。一張擺滿了美食的飯桌。大智若榆:今天和池驚瀾他們幾個聚餐,我請客[酷][酷]陳:?屏幕另一端的陳教練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好法子,立刻在微信上聯係了幾個和自己熟悉的教練,又繼續給淩榆發了一條消息。陳:池穆朱崔連?他們幾個都在嗎?大智若榆:紀雲星都在,我可是一個大方的老大[酷]不過你想幹什麽?[突然警惕.jpg]陳誌國得意地哼笑了一聲,反客為主。陳:那行,下周放假回來按流程他們不是該有自己的主管教練了嗎,正好,你給我宣傳宣傳^-^淩榆:感情我成工具人了?不過喜成工具人的短道一哥最終還是照辦了,也就有了剛剛那一幕。此刻給朱承業他們幾個發消息安利自己的教練,也基本都是剛才陳誌國緊急聯係的。淩榆正打算功成身退,陳誌國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本以為又是什麽調侃或者讓他跑腿的話,微微一看,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陳:剛剛我聯係人聯係得比較匆忙,消息可能會漏出去一點,你也知道這挑人基本就是一個搶占先機的事情,隻不過國家隊裏有些教練……你也知道是哪幾個,稍稍提兩句吧,盡量讓那幾個小孩別掉坑裏,這種事我的立場不太好說。淩榆自然分得清什麽是閑聊什麽是正事,立刻正了正神色回了個好,說完好之後又有些猶豫起來該怎麽開口。國家隊裏有一些腐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即使到現在也依然沒有完全根除,也並非陳誌國不想去整治,隻是有些人根係太深,又抓不到什麽明顯的把柄,並不好動。之前那幾個想對池驚瀾下手的青年組毒瘤就是某幾個教練手底下的,陳誌國也是這一次才找到了機會把他們踢出了國家隊。這一次集訓營陳誌國大動幹戈了一波,在那些人手底下的青年組運動員要麽被踢出了國家隊,要麽被下放到了二隊,要不是陳誌國沒有動成年組勉強維持住了平衡,現在是什麽情況還不好說。為了避免那些人破罐子破摔,對這次進來的運動員們主管教練的挑選陳誌國不可能明麵上去幹涉,正好這次有機會,便讓淩榆幫了個忙。這件事說肯定是要說的,淩榆也不願意見到麵前這幾個如此有活力的小朋友們掉進深不見底的大坑裏。隻是要說不可避免地會牽扯到國家隊裏的一些黑暗麵,對於這些剛剛進國家隊,對國家隊還抱著極大的憧憬的小朋友們,會不會有些打擊?正猶豫著的時候,池驚瀾開口問他了。淩榆對上池驚瀾溫和的眼神,動作一頓,突然就悟了。他們遲早會經曆這些,現在被打擊總比之後掉坑好,淩榆迅速回神,下定了決心。他定了定神,等服務員離開貼心地關上了門之後,指尖敲了敲桌子,發出兩聲脆響,連彥和穆子寧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過來,順便拍了拍那幾個正在激烈交流的幾位小朋友。等所有人的目光看過來,淩榆才清了清嗓子,開口:“剛是不是有不少教練給你們發消息了,我在國家隊待了好多年,對花滑隊那邊的教練也挺熟悉,可以給你們參謀參謀。”除了紀雲星非常熟悉自家老大平時的作風投來了狐疑的目光,其他人都非常配合。淩榆說熟悉倒也不是假的,聽朱承業他們幾人報完菜名,不是,教練名,思索了一下,還真提出了不少建議。“張教練長得凶了一點,但性格比較溫和,主要是他帶刃跳帶得很不錯,小崔和連彥你們主要擅長的就是刃跳,去他那邊挺好的。”“刁教練?人如其名,為人比較風趣,不過該下手管弟子的時候也從不手軟,挺適合你的,朱大少爺。”淩榆笑著說。朱承業:為啥聽起來有哪裏不太對勁?“穆教練,和你倒是本家,比較年輕過來沒幾年,技術不錯,人有點熱血,和你溫和的性子正好可以調和一下,過去還能當個開山大弟子,也是個很好的選擇。”淩榆又對穆子寧說。說完他們,淩榆才把目光落在了池驚瀾身上:“池驚瀾,你呢?”剛剛一會時間,池驚瀾的微信就多出來了一堆紅點,除了一開始陳誌國那句話,還有好幾個教練不知從哪裏要到了池驚瀾的聯係方式發來了添加的請求。隻不過池驚瀾一個都沒有通過。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淩榆。“陳主教練啊,應該不用我多介紹了吧。”淩榆朝著池驚瀾眨了眨眼。淩榆又點開池驚瀾微信的申請好友列表翻了翻,果然看到了幾個熟悉讓他不太愉快的名字。把手機還給池驚瀾,淩榆看向眾人,剛才介紹完了好的,自然也該說說不好的。“對了,有幾個人你們最好稍稍注意一下,如果他們也有來找你們,就打馬虎眼糊弄過去吧,不要同意。”淩榆正了臉色,吐出了幾個名字:“趙、李、於……這幾個教練,風評不太好,之前那幾個讓池驚瀾受傷了的青年組運動員還記得嗎,他們之前就是這幾個人手下的,經常整一些小團體,對運動員的訓練計劃也比較模糊,盡量避開吧。”淩榆說得還算簡單,但也很明了,池驚瀾微微皺了皺眉,卻感覺他還隱瞞了不少,就像露出海麵的冰山隻有一角,水下還隱藏著龐大的身軀。“?我以為他們人還不錯來著,之前集訓營的時候好像都挺隨和的。”崔晟睿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開口。淩榆意味深長地開口:“畢竟你們還沒定下主管教練,他們自然得收斂著。”收斂著做什麽,自然是好作出一副好親近的模樣騙他們到自己手下,那些人毀天才有一手,落到他們手上,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要麽淪為無為的平庸者,要麽從被施暴者成為施暴者,沒有人會變成那樣。朱承業幾人雖然年紀尚輕,但也不是沒有腦子之人,相反都挺聰明,瞬間明白過來了淩榆的意思。原來之前的事故不單單是那些人的問題,背後還站著他們的教練。幾個原本還興奮得不行的年輕人一時沉默了下來。淩榆就知道是這種情況,心底忍不住損了句陳叔就知道把這種討人嫌的活交給他幹,卻還是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想說些什麽活躍下氣氛,身旁的少年出了聲。清冷中帶著點張揚,細細品去似乎還有絲了然,不大的聲音瞬間鋪滿了安靜的小包間。“就這幾個人而已,來找你們拉黑就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