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洱心中有一點觸動,想起他們之前是有聊過這個話題,陸熵也有說過陪他參加入學儀式的話,隻是當時他隻當陸熵是隨口一說,連他自己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陸熵竟然一直記著。“沒關係。”遲雪洱微抿唇搖搖頭:“你能來已經很好了,謝謝你。”陸熵垂眼看著他,目光在他白皙精致的臉皮一遍遍描摹著:“不是說過不用跟我這麽客氣。”遲雪洱“哦“一聲,立刻改口:“我知道了,你能來我很開心。”他以為這樣說會顯得比剛才親密許多,可看男人的臉色卻似乎並不滿意。遲雪洱看到陸熵將中間的扶手拉起,對他伸出手:“洱洱,再過來一點。”看著那隻寬大修長的手掌,遲雪洱心跳有一點加快,斂下睫毛猶豫兩秒,將手輕輕搭上去。陸熵攏緊手心,握住他:“手很涼。”陸熵的手不管什麽時候溫度都很高,熨帖著遲雪洱冰涼的指尖,讓他的心髒好像也跟著變得熱熱的,蚊子似的呐一聲:“嗯。”遲雪洱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習慣跟陸熵的肢體接觸,並且還有點喜歡這種感覺,他知道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至少現在,他並不想鬆開陸熵的手。兩人都暫時沒有說話,陸熵注意到他一直垂著腦袋,粉色的唇瓣快抿成一條直線。頓了一會,他才再次開口,語氣變得有一些淡:“還沒有適應嗎,我看你剛才跟同學相處得挺自然的。”遲雪洱還沉浸在扭捏羞澀的小心思中,聞言抬起頭望著他,眼神迷茫:“什麽?”陸熵靜靜注視著他,嗓音微低:“剛才抱你的那個男生是誰,你們關係很好?”遲雪洱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驚訝道:“你是說顏清?你都看到了?”話音落下便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不妥,他跟顏清不過是同學間正常的打鬧玩笑,這麽一問反倒像是他心裏有鬼,怕被陸熵看到一樣。不等陸熵再問,他又緊接著說:“他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在學校裏最好的朋友,今天在學校都是他一直帶著我幫我的。”看他語氣和神色都如此急切,陸熵微頓了會,語調放緩道:“你跟好朋友經常這樣抱來抱去嗎?”“嗯?”遲雪洱疑惑偏了下頭,沒想到他會這麽在意顏清剛才抱他的事:“也沒有,剛才是顏清抱上來的,他也不是經常這樣的。”陸熵瞥了他一眼,直接伸出雙手。遲雪洱不知道他想做什麽,身體卻誠實地跟著他的動作僵了下。陸熵注意到他的緊張,手微微停下,低聲問:“我現在可以抱你嗎?”遲雪洱愣愣,抬眼看向他。車廂微弱的光線下,男人冷峻硬朗的五官半隱在暗處,眉眼間隱隱露出疲意,眸光不似往日那般深邃冷漠,像是有幾分朦朧的柔情在裏麵。遲雪洱被這個眼神蠱惑得心跳加快,腦袋明明還懵著,卻擅自點了下來。然後他便看到那雙黑眸裏的柔情淺淺漾開,腰上一緊,身體便被擁入一個結實的胸膛裏。熟悉的氣息將他密切包裹,是男人身上獨有的荷爾蒙。遲雪洱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得好努力好大聲。分開半個多月,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了陸熵終於回來的真實感。陸熵用雙臂圈著他,聞著他身上柔軟好聞的香氣,嗓子低啞:“想我了嗎?”遲雪洱臉頰發熱,腦子也暈乎乎的,聽到耳邊響起另外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想了。”等他反應過來這是他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時早就已經遲了,隻感到自己後腰上猛地一緊,然後肩膀便被一雙大手握住,往外輕輕推開。陸熵低頭,目光直直盯著他,黑眸中滾動著黑色的濃霧。遲雪洱臉頰更燙了,燒得通紅,黑亮水潤的瞳仁看左又看右,就是不敢去看男人的臉。但他卻能感覺到陸熵一直在看他,肩膀上那雙火熱的掌心越收越緊,似乎是在克製壓抑什麽。四周靜得隻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又過了一會,直到遲雪洱覺得沉默的時間太久會不會過於尷尬,剛想說些什麽,額頭卻突然落下一抹輕柔的觸感。耳畔緊接著響起男人低磁的聲音:“我也想你了。”第23章 23隨著耳畔的男聲落下, 這種觸感才愈發明顯。柔軟溫熱,額頭的皮膚像是被沒有重量的羽毛拂過一般。意識到這是什麽,遲雪洱不禁呼吸一滯。陸熵親了他的額頭!驚詫地睜大眼睛, 捂住被親的地方,不敢置信般抬起頭望向他。陸熵卻比他平靜許多, 表情都比剛才和緩溫柔了些。看著他像受了驚的貓咪般睜圓的眼睛, 還微微笑了下:“嚇到了?”遲雪洱的確是嚇到了,又呆了會,遲緩的大腦神經才慢慢轉過來,眨眨眼睛, 不太確定地問:“這也是練習的一環嗎?”陸熵頓了下,很快便明白他可能是在問這個吻是不是也是向外人做戲的演示,神色有須臾的僵硬,淡漠道:“你是這麽想的?”遲雪洱呆呆點頭:“……不是嗎?”陸熵默默看了他一會, 鬆開手,身體靠進後麵的椅背:“你說是便是吧。”他的聲音似乎突然冷了許多,隻是遲雪洱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並沒有多想, 摸了摸被陸熵親到的地方, 心底這才緩緩浮起一些羞赧。本來以為擁抱已經是極限了, 沒想到還有親吻。現在還隻是親額頭,那以後呢……遲雪洱不敢再想了,心裏亂的厲害,屁股還趁機偷偷往旁邊挪了幾下。司機也在這時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遲雪洱望著前麵身穿西裝, 坐姿筆直挺拔的背影,心想這司機大哥還挺會掐時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在這麽剛好的時機進來的。但也多虧他此刻進來的原因,讓遲雪洱緩解了不少尷尬。還不等他剛徹底平複心情,卻又聽陸熵在旁邊問:“你的戒指呢?”“嗯?”遲雪洱一愣,下意識隨著他的話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無名指光禿禿的,骨感蒼白。“早上的時候我拿掉放在家裏了。”遲雪洱回答。“為什麽?”陸熵垂眸繼續問。遲雪洱蜷蜷手指,沒太好意思直接說出真正原因,含糊道:“那戒指很貴吧,我現在上課要碰各種畫具石膏的,怕弄髒弄丟了,所以就先取下保管起來。”陸熵斂下眼睫,默默看了他一會,語氣很淡:“不想讓學校的同學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嗎?”遲雪洱愣住,朝他驚訝看了一眼,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敏銳。但既然被說中了,也就沒有再掩飾的理由,抿抿嘴唇,幹巴巴解釋說:“我還是個學生,戴著結婚戒指太顯眼了,而且一年之後協議就結束了,到時候還要再跟認識的人解釋一遍,我不想那麽麻煩,所以幹脆一開始就不讓他們知道好了。”他說得直接明了,也合情合理,覺得應該可以到陸熵的理解。陸熵也如他所想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隻是又用那種他看不懂的眼神望了他一會,淡淡轉過了臉。這個反應是生氣了嗎?遲雪洱拿不準,隻是在車窗玻璃看到陸熵倒映在裏麵的麵龐,他已經閉目休息,高挺的山根到眉心處微蹙,明明沒什麽表情,卻讓人感覺此刻的他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灰色悲傷的氣息。遲雪洱很少見到男人這樣一麵,畢竟在他心中陸熵一直是強悍沒有弱點的存在,他還想再仔細看時,車子卻剛好在此時駛進隧道。視野驀然變得漆黑一片,就像遲雪洱此刻迷茫的心境。到別墅時,宋叔早早就在客廳玄關處等待,看到陸熵也一起從車上下來時,還著實驚了一跳。遲雪洱這才知道,原來陸熵剛下飛機就匆匆趕去了學校去見他,連宋叔都沒有通知。難怪剛見到他時便覺得他風塵仆仆,眉目間也都是難掩的疲憊,他工作那麽忙,卻還是在百忙之中硬是壓縮出來看他的時間,遲雪洱不敢想象這到底會有多辛苦。想到這裏遲雪洱內心不禁有一些感動和無措,他沒想到陸熵竟然這麽在意對他的承諾,也更加對剛才在車裏說的那些傷他的話感到愧疚。側頭朝身旁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在心裏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麽,陸熵卻沒看他,冷峻的麵色也與往常無異,隨手將脫掉的西裝遞給宋叔,淡聲說了句“我去下書房”,便徑直走開。看著他越走越遠的高大背影,遲雪洱心中更不是滋味,呆呆站在原地。宋叔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笑著問他晚餐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遲雪洱現在也沒心思想吃的事情,喃喃問:“宋叔,你覺得陸熵是不是在生氣啊。”“嗯?生氣?”宋叔抬頭朝書房的方向看看,搖頭:“看不出來,少爺平時不一直就是這樣,怎麽了,你們之間發生什麽了嗎?”遲雪洱不想讓他瞎擔心,抿唇笑了一下:“什麽都沒發生。”宋叔也笑眯眯看著他:“沒事就好,少爺出差剛回來,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話比較少,這麽久不見,小遲你也該想少爺了吧,可以多陪陪他哦。”在宋叔眼裏,這還是小兩口領證以來分開最久的一次,可不就是俗話說的小別勝新婚嘛。遲雪洱聽出他語氣中的打趣,思緒也不由跟著被往那方麵去引導,自然而然便想到在車裏的那個吻,臉頰倏地一熱,睫毛垂下顫了幾顫,根本不敢去接他的話茬。宋叔看出他的害羞,心道果然還是小孩,根本藏不住心思,真可愛。又聊了幾句,宋叔便去忙著準備晚餐的事宜了,遲雪洱一個人無聊,不穿鞋窩在大大的沙發裏,對著落地窗外逐漸暗下的天色發呆。沒過多久庭院又緩緩駛進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一個青年,身材修長,斯文清俊,是林修。他也透過落地窗看到了遲雪洱,衝他點點頭,進大廳後便徑直向這邊走過來,同時把手中提著的禮品袋遞給他。“這是陸總出差時特意給您挑的禮物,他去學校找您時走得匆忙,忘記帶走,我下班順路,剛好過來送一下。”“給我挑的禮物?”遲雪洱伸手接過來,有些微怔。林修點點頭:“陸總每次為小遲少爺挑禮物時都很用心,希望您會喜歡。”遲雪洱漸漸回過神,低頭望著手中的禮盒:“他親自為我挑的……”林修沒再多說什麽,躬了躬身,便告別離開。他這個人總是這樣,做事幹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隻是看剛才他的臉色其實也不怎麽好看,清俊的麵容上都是倦意,眼下還有一圈烏青,不難想象他跟陸熵這次出差的行程有多趕和忙碌。遲雪洱望著窗外漸行漸遠的車身,又窩進沙發裏,小心將那個包裝精致的禮盒拆開。禮盒是長方體的,裏麵是深藍色的絲絨底托,上麵靜靜躺著一塊鎮尺,通體墨黑,尺身上雕刻的花紋複古華美,光澤紋理也堪稱完美,隻是看材質就知道肯定價值不菲。陸熵送的禮物,貴重自不必說,難得的是他肯為了收禮的人投其所好,就如林修所說,這塊鎮尺一看就是真正用了心思的。遲雪洱伸手將鎮尺拿出來,觸感冷冰冰的,但此刻他的心卻是與之完全相反的暖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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