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大小了,過分的柔軟,躺在自己麥色的寬大掌心裏,隻要輕輕一攏,就可以把它完全包裹在其中。陸熵目光幽幽,盯著這幅畫麵看了一會,在他通紅的食指指尖上點了點:“再用力點皮就要破了,注意些。”遲雪洱呆呆點頭:“哦。”陸熵鬆開後,他立刻把手放下背到身後,隻是手腕和整隻手上殘留的觸感和熱度卻依舊鮮明。陸熵的體溫真的太高了,本來他的手還是冰冰涼的,剛才隻是被陸熵握了一會,這會已經連指尖都被暖熱了,像通了電似的,還泛著些細微的酥麻感。讓他忍不住撚著褲縫用力搓了兩下。陸熵靠進椅背,把話題拉回正軌:“我今晚的確是有些不悅。”遲雪洱摩挲手的動作頓住,認真等著他後麵的話。陸熵手臂搭著桌麵,雙手交疊而握,手背上有青色的筋脈突起,隱忍有力。他似乎在斟酌說辭,長指在另一隻手背上輕點:“傍晚聊到你開學的事,你說你找了宋叔和林修幫忙。”遲雪洱點頭:“是的。”陸熵沉吟片刻,語調微低:“遲雪洱,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遲雪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得閉著嘴巴沉默。“是即將要結婚的準新人。”陸熵替他回答:“以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我卻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開學,開學時需要做什麽準備,甚至其他不相幹的人都比我要清楚很多,你覺得這是合理的嗎?”遲雪洱好像明白他想說什麽了,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說:“可是我們是協議結婚啊。”陸熵抬眸看過來,臉上沒什麽表情:“協議結婚也是要真的結婚,該做的樣子都要做足,不然你以為就隻是簽份協議,然後耗費彼此一年光陰那麽簡單嗎。”遲雪洱聽完愣了下,恍然道:“懂了,意思是協議期間我要配合你,假裝我們關係很親密。”“假裝”兩個字其實並沒有說錯,陸熵卻還是覺得有些刺耳,略微蹙眉:“大概就是這樣。”遲雪洱這下全明白了,看著燈光下陸熵稍顯緩和的臉色,心裏也輕鬆不少,看來他之前還是把協議想得太過簡單了,以為隻要在重要場合或是外麵做做表麵樣子就好,沒想到陸熵要求這麽嚴格,連生活中這些小細節也要做到跟他配合。協議巨款果然不是那麽好掙的。放下心來的同時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抬頭朝陸熵看去,陸熵也察覺出他有話想說,漆黑的雙目靜靜注視著他。遲雪洱抿抿唇:“如果需要做到這種配合的話,那我有件事想提前問下。”陸熵:“說吧。”遲雪洱輕呼口氣:“剛見麵那晚你跟我說過,你很忙,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就好,輕易不要去麻煩你,所以開學的事我才沒有跟你說,那以後還遇到類似的事我都可以跟你講嗎,你會不會嫌麻煩。”陸熵聽完頓了下:“我說過這種話?”遲雪洱小雞啄米點頭。陸熵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都可以說。”小半晌後,陸熵才沉聲開口,語調輕緩而鄭重:“我不會嫌麻煩。”得到了他的親口承諾,遲雪洱內心雀躍,臉頰旁那兩粒小梨渦又跑出來,蜜似的說了句:“我知道了陸先生,謝謝。”長得漂亮的人,笑起來隻會更加灼眼。陸熵想,鮮花綻放的美麗,也不會比得過這一刻他看到的笑容。聊完天,彼此的心情顯然都放鬆不少,遲雪洱看著被陸熵推到旁邊的白瓷碗,裏麵的糖水晶瑩誘人,看得他又有點餓了。陸熵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覺得有點像對著骨頭兩眼閃星星的小狗。長指在碗壁上敲了下:“想吃這個?”遲雪洱誠實點頭,小臉上有幾分赧色:“我晚飯沒怎麽吃,現在有點餓了。”“廚房裏還有剩下的嗎?”陸熵問。“沒有了,宋叔說他讓人準備的不多,這是最後一份。”那不就是說他如果想吃,也隻能吃眼前這份了,陸熵微默了幾秒,抬眸問:“這碗我剛才嚐了一口,介意嗎?”遲雪洱這會其實已經很饞了,屈於吃貨的本能搖頭:“不介意。”說罷又突然意識到,陸熵這樣尊貴身份的講究人,特意問這麽一句,真正想要知道的應該不是他介不介意,而是想借此委婉表達他不想自己吃過的東西再給別人吃?遲雪洱有些摸不準這個猜想對不對,但又的確很饞那碗糖水,手指又無意識在桌角上輕摳,小聲說:“陸先生你如果介意的話,那我就不吃了。”陸熵挑眉:“你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會介意。”又伸手指向旁邊小一些的書桌:“別出去了,就先在那邊吃吧,喜歡看書嗎?這裏有很多書,跟美術類相關的也有,你有興趣都可以拿來看。”“……喜歡的。”遲雪洱緩緩點頭,有些驚訝於陸熵今晚的和善易近,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端著糖水小心走到隔壁的書桌。書房空間寬闊,光線也很明亮,遲雪洱坐在書桌後,開始細細品嚐美味的糖水。可能是怕打擾到陸熵的工作,他吃東西的動作很斯文小心,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即使如此,本該專注於文件的陸熵卻還是忍不住頻頻側頭去看。這樣看遲雪洱似乎比剛來那幾天胖了些,臉頰上有了點肉,就是人依然很蒼白,麗的眉眼間總是帶著病氣。喝了幾口糖水,淺色的唇瓣浸水後更顯濕潤,讓人無端聯想到別墅院牆上爬滿的薔薇。出神間,陸熵看到遲雪洱又用白瓷勺舀了一勺糖水放到嘴裏,柔軟的粉色唇瓣將湯匙徹底包裹。不禁想如果剛才自己誤喝的那一口不是直接用碗,而是也用了這個湯匙的話……陸熵因為這個想象而心神微震,喉嚨處像被灼燒過一般燥.熱,抬手略顯粗暴地將襯衣扣子解開一顆。另一邊遲雪洱已經把糖水喝到一滴不剩了,果然還是甜食最能讓人滿足,吃完不僅飽腹,心情也很愉悅,取出紙巾擦了擦嘴巴,下意識看向旁邊的陸熵。他好像正在專注於工作,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現在的陸熵即使是同為男性的他來看,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雖然脫去了西裝外套,可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威嚴和侵略性仍在,合體的襯衫包裹著緊致有力的身形,依稀能看到衣料下蟄伏的肌肉輪廓。套用網絡上的話來說,活脫脫就是荷爾蒙爆棚的成熟男性。“吃完了?”陸熵沒抬頭,翻開一張文件問他。遲雪洱立刻回神,無意識舔了舔唇角:“吃完了。”陸熵“嗯”一聲,沒再說話,意思應該是接下來要幹什麽,由他自己安排。遲雪洱其實也沒什麽事幹,出去也是無聊玩手機或發呆,相反他挺喜歡陸熵這個書房的環境,寬闊安靜,有種能讓人沉下心來的靜謐感。“我可以在這裏看會書嗎?”遲雪洱輕聲問。“可以。”陸熵翻閱麵前的文件,骨節分明的長指握著一支黑色鋼筆:“隨意。”遲雪洱說了句“謝謝”,便走到書架前去挑他想看的書。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便在書房裏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氣氛一片安寧,屋內隻有偶爾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陸熵沉浸到工作裏時便會很難注意到周圍的環境,而遲雪洱又是那種隻要安靜下來,就乖巧老實到幾乎不會讓人察覺到他存在的小貓性子。以至於陸熵處理完工作,抬頭活動僵硬的脖頸時,才驀然想起書房內還有另外一個人這件事。遲雪洱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臉頰下墊著詞典那麽厚的一本硬殼書。陸熵起身走過去,遲雪洱半邊臉對著他,烏黑的發梢淩亂散在額前,掛在卷翹的睫毛上,被燈光照得泛著一點淺金色,看起來就很軟。他的手伸出去,慢慢落下,指尖幾乎就要觸碰到那抹金色時卻又戛然而止。靜默中,陸熵的眉心再次蹙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是會無意識生出想要觸碰這個少年的念頭。這種念頭總是起得突如其來,完全不受他控製。而陸熵又特別不喜歡這種失控感,他向來是強勢的,不論是商場的經營之道,還是對人性的把握,他都是運籌帷幄,步步緊逼的那方。但現在這個叫遲雪洱的小少爺卻似乎總是在打斷他的節奏。這是在他以前的人生中從沒有過的體驗,無法用語言簡單剖析講明,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陸熵一陣內心風暴,趴在書上的遲雪洱卻依然睡得香甜,嘴角甚至隱隱有一點晶亮的水痕。陸熵:“……”他眸光略顯複雜,掙紮後還是決定先把人叫醒。手還沒往遲雪洱肩膀上移,睡得迷糊的小孩突然往他手上一蹭,不偏不倚,半邊臉正好埋進陸熵寬大的掌心裏,嘴唇擦到他的虎口處,還咕咕噥噥說著什麽。陸熵微眯起了眼睛。手心裏過於柔軟光滑的觸感讓他一時忘記思考,虎口不時被濕潤的唇瓣擦碰到,氣息溫熱,微微的酥麻。短短幾秒鍾,陸熵似乎就已經把剛才那些內心風暴全都拋到了腦後,俯身抱起遲雪洱,動作很輕,生怕把他驚醒。這是第二次抱人,但他顯然適應的很快。當然也不排除有遲雪洱身體很軟很好抱的緣故。陸熵抱著人穩穩往書房外走,走動間依稀又嗅到遲雪洱身上淡淡的甜香味。他想到這小少爺剛才吃糖水的模樣,那麽喜歡甜食,也怪不得身上都被漬出了甜味。第12章 12翌日,遲雪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記憶中這還是他來到陸熵的別墅中第一次睡得這麽舒服。前麵幾天因為不適應這裏的新環境,再加上他還有點認床的毛病,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休養不足,所以才導致在家裏得的風寒感冒一直綿延,遲遲好不利索。這兩天又因為過敏的事臨時搬到了陸熵的臥室,他更是神經緊張半夜驚醒好幾次。但今日卻不一樣,他是睡到自然醒的,被子很柔軟,暖暖和和,整個人像躺在巨大蓬鬆的棉花團裏,舒服到不想睜開眼睛。尤其是真的睜開眼睛時,卻發現他還是睡在陸熵臥室裏時,不禁震驚地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殘留的那點困意頓時煙消雲散,從床上彈起來,望著周圍空曠安靜的房間,人還有點迷糊發怔。他竟然在陸熵的臥室還有床上睡得這麽沉?難不成昨天陸熵沒有跟他一起睡?他往床的另一側瞥了一眼,旁邊的枕頭和床被雖然看似很整齊,卻也不難看出還是有點睡過的痕跡。遲雪洱腦子有點懵,所以昨天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個房間的?他帶著這個疑問去洗漱,然後下樓。大廳裏宋叔正抱著一大束花準備插瓶,一眼看到他,忙放下手裏的花束,笑眯眯跟他打招呼:“小遲起來了,早啊。”窗外的日頭都已經老高了,遲雪洱臉有點熱:“不早了,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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