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哦……”可能昨晚太震驚,忘了關。幾分鍾後,刷牙的安景含著滿嘴牙膏沫,想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怎麽會有人昨晚上才說了‘討你歡心’這種話,今早就能像拎小雞崽似的把別人從床上拎起來。還麵無表情,不容人拒絕。讓人連起床氣都不敢發。盡管他並沒有起床氣這種東西。他一般都是睡到不氣再起來。……一晚上過去,安景覺得他和晏啟離之間的氣氛比之前更怪了。晏啟離神色沒什麽異樣,還是以前那副不太高興沒什麽表情的模樣,但安景發現自己已經不太能直視那雙墨藍眼眸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空氣中有淡淡的尷尬。無功不受祿。昨晚那八百萬他沒收,當時就退還給晏啟離了。可能是霸總沒當成吧,晏啟離今天沒再說什麽石破天驚的話。兩人就維持幾乎零交流的狀態到了機場。沾晏總的光,沒為航空業做過貢獻的安景也享受到了機場的vip服務。免去了社恐和一堆人排隊過安檢的流程。頭等艙的許多服務安景都不需要,他吃過早餐後,蓋著毯子倒頭就睡。從安曲回南城,飛行時長很短,睡是睡不著的。安景隻是不想和鄰座的晏啟離大眼瞪小眼。頭等艙席位寥寥,除了安景晏啟離之外,隻有後排有兩個旅客,高高的座椅隔絕了視線。晏啟離長臂一伸,把安景蓋到頭頂的毯子往下扯。毛毯摩擦產生靜電,安景略長的頭發炸開了幾縷。是和主人相反的囂張張揚。安景雙手拽著毯子:“你做什麽?”軟絨薄毯蓋住了安景微尖的下巴,被好吃好喝細養半個月,他眼底的黑眼圈消失,一張臉恢複原本暖瓷白。看人時煙茶色的眼瞳澄澈瑩亮。眼睫長得過分。晏啟離淡聲開口:“怕你為了躲我,悶死自己。”安景:“……”那也不會。抓著毯子的手指動了動,安景不是很自在,小聲開口:“我沒有躲你。”晏啟離涼涼掃他一眼:“我信了。”安景:“……”嘲諷人也不是這樣的!和人交流很難,和能輕而易舉洞察人心的人交流,更難。總是一眼被看穿的安景抿了抿唇,又詞窮了。明明靈感爆發時,他也是能一天寫兩三萬字的宴年。而現實中,他總是詞窮。尤其是麵對晏啟離時。“你不用躲我。”晏啟離嗓音是特有的冷淡:“我對強迫他人沒興趣。”談論感情問題,活閻羅眼底的情緒也不明顯,甚至還有點冷。像是隨時都能拎起不破踏入敵營。至於羞澀忐忑緊張,安景沒在晏啟離臉上看到半分。晏啟離睨了安景細白的手腕:“況且,我要真想對你做點什麽,你也製止不了。”“……”安景從晏啟離的眼神裏,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力氣的蔑視。安景抿著唇不說話了。晏啟離翻動著打發時間的雜誌:“一切照舊,這沒什麽。”時光倒退兩個月,晏啟離對情愛一事嗤之以鼻,認定自己不會有那麽一天。現在有了一些苗頭,被打臉了他也沒有自亂陣腳。沒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似的,驚慌忐忑以至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北疆王讀過的兵書能堆滿王府幾間書屋。行軍打仗和待人接物之間也有共通點。活閻羅不止在調兵遣將之道上有所長。晏啟離冷靜直白且坦然,對安景多少有點影響,他忽然就感覺這糾糾纏纏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了。就像晏啟離說的,順其自然就好。心裏發的芽,具體會長成什麽樣子,誰說得清呢?人擁有最複雜也是最簡單的東西,就是情感了。看著安景逐漸鬆懈下來的肩背,晏啟離知道他聽進去了,手中的雜誌翻了第二頁。***烈日炎炎,安景剛走出機場,差點被鋪麵而來的熱浪給拍地上。短短半個月時間,離開時還算溫和的太陽翻了臉,炙熱滾燙到安景睜不開眼。熱烈的夏天,真的到了。回到自己家,安景如倦鳥歸巢,恨不得把自己粘沙發上。什麽?畢業答辯?明天再說。手機叮叮咚咚響,知道安景今天回南城的薑辰在組局,說一起去ktv放鬆放鬆。社恐對ktv那種場合不是很感興趣,但他們半個月沒見,他不想掃興,應了下來。不熟悉的昏暗包廂,熟悉的四人組。安景和晏啟離到時,桌上擺滿了酒,薑辰和孟於舟坐得很近,薑辰手裏拿著話筒,正靠笑著跟孟於舟說話。“喲,來了。”薑辰餘光掃見,舉著話筒喊:“終於舍得從安曲回來了。”話筒音量很大,安景被薑辰這一嗓子震得想去捂耳朵。能容納二十幾人的包廂,就隻有他們四個,看著冷清又空曠。孟於舟和晏啟離不唱歌,安景不喝酒且五音不全,坐下後就端著果汁嘬。薑辰看著三人,眉頭得死緊,先數落安景:“不唱歌不喝酒,你擱這兒當吉祥物呢?”“……”薑辰目光又順過去數落晏啟離:“他今年二十二,不是十二,他成年了,桌上洋的白的啤的都有,再不濟還有果酒,你給他塞果汁,像話嗎?”“……”最後孟大律師也沒能幸免,被數落的最厲害:“在法庭上能言善辯,走出來就話少了,一首歌沒唱完看了十遍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手機對麵不是客戶是對象呢。”“到底能不能喝,不能喝給我點幾個男模進來陪酒。”安景膽戰心驚聽著:“男模?”大一些娛樂場所都有這項服務,正不正規就各憑良心了。隔壁包廂鬼哭狼嚎唱著失戀悲歌,嘶吼都穿過隔音牆壁傳到了他們這裏,加上薑辰絮絮叨數落孟於舟,其實有些吵鬧。但晏啟離在片吵鬧中,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安景的輕聲細語。晏啟離偏頭看他:“你也想點?”光線不斷變幻移動,紅黃藍綠交織在一起,視線清晰可見範圍不超過兩米,營造出了曖|昧昏暗的環境。燈光打在晏啟離臉上,本就深邃立體的五官,更顯冷硬難攀。安景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不想。”男模很好,但社恐無福消受。晏啟離眉一挑:“是不想,還是不敢?”安景:“有什麽區別?”晏啟離哼了一聲。另一頭,孟於舟把還沒喝兩口就已經撒瘋的薑辰摁下來。至於點男模的事,自然也沒被允許。點了這麽多酒,刨除一個一口倒的安景,其他三人也能喝個有來有往。三人當中晏啟離酒量是毫無疑問最好的一個,但他不喜歡啤酒紅酒,一口一杯白的,看得薑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