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電梯到達。上一秒眼睛還像是粘在文件的晏啟離,目光落向緊閉的大門,麵無表情,眼底一片幽暗。***《大盜不止》第一個取景地,是著名的影視城。影視城離南城不遠,高鐵直達,隻需兩個小時。好久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安景心裏難免緊張,排隊刷身份證進站時,都擔心輪到自己時會不會出現意外。萬一有什麽意外,工作人員把自己攔下來盤問……一到人擠人的戶外,安景就會不自覺陷入內耗,自己先把自己嚇個心跳加快。直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景心跳才逐漸複位。好在一路沒意外,也沒遇見認識的人。《大盜不止》已經開拍,每耽擱一天燒的都是真金白銀,所以今日總導演鄧宏韋在影視基地拍著,讓其中一個副導演和司機一起來高鐵站接安景。雙方事先都交換過聯係方式,可安景卻沒有這個勇氣主動給副導演打電話。給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打電話,光是開場白都能難倒粉絲千萬的大神級社恐作家。基本在電話撥通後‘嘟嘟’響起時,安景就會緊張到忘了自己該說什麽。眼看即將到站,安景看時間的頻率直線上升他期望副導演主動打電話給他。這樣也不用他在這裏忐忑緊張,隻用回答應和就行。副導演沒讓安景希望落空,他剛走出出站口,手機就響了。安景做好接電話的準備,環顧四周,找到了不斷張望的副導演。怕兩人錯過,鄧宏韋給安景發過一張副導演的照片。而簽合同時需要他的真實姓名和身份證號碼,鄧宏韋是知道他實際年齡的。當時鄧宏韋收到合同時,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說合同必須要宴年老師本人簽才行,子女不能代簽。當時的安景:“……”好不容易解釋清楚是本人不是子女親戚或助理代簽,知道宴年老師才二十出頭時,鄧宏韋的震驚簡直要順著網線衝破屏幕。鄧宏韋知道了,安景理所當然的認為來接自己的副導演也知道。畢竟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幹幹瘦瘦的男人。找到人也就不用接電話了,安景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鬆,鬆了又緊。反複幾次後,安景深吸一口氣,帶著視死如歸的心,快步對方走去,同時在心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別緊張安景。走過去,正常打招呼就行。沒什麽可緊張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算出錯了,大家也不會在意……“你、你好……”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開口顫抖的聲線卻暴露了真實情緒。讓安景聽了隻想死。司機隻知道要來高鐵站接一個大人物,具體是誰卻不知道,但副導演是知道自己要接的人是誰的。他最喜歡的作者,宴年老師!在知道鄧宏韋把從不在公眾麵前露麵的宴年老師請到劇組當總編劇時,副導演就有自己即將追星成功的激動。從鄧宏韋手裏得到宴年老師的電話號碼後,他更是連發三條朋友圈,隱晦炫耀。那股激動支撐著他,昨晚拍戲熬了個大夜也不願意休息,回到酒店洗漱收拾好自己後,就自告奮勇跑來高鐵站來接人了。那可是宴年老師!安景停在自己麵前時,馬上要見到偶像1激動又緊張副導演根本沒往宴年老師身上想。沒辦法,對方雖然戴著口罩,但模樣看著也過分年輕了。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宴年老師。更像是迷路或者是需要幫忙的大學生。於是,安景等著副導演接他的話,副導演等著他的下文,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高鐵出口,麵麵相覷。副導演:“……?”你擋我麵前做什麽?安景:“……?”我們還不走嗎?生動形象的詮釋了什麽叫大眼瞪小眼。已經到了說好的時間,打給宴年老師的電話直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怕錯過接人副導演心裏有些著急:“這位同學,你有什麽事嗎?”不管什麽事,等我先聯係上宴年老師再說!安景:“?”安景下意識搖頭,隨即又點頭:“那個,我……”“麻煩請稍等我一下。”副導演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我現在有些忙。”本就社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安景立馬閉嘴,以為副導演這次出來除了接他之外,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安景沒多問,聽副導演的話,拉著行李箱站到了旁邊。副導演再次撥打備注為‘偶像’的號碼。‘嘟嘟’兩聲後,舒緩的音樂從身旁響起,副導演扭頭,就見是剛才那個小男生手機響了。安景低頭看看亮起的手機,又看看近在眼前的副導演,不明所以。副導演還沒意識到,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好心提醒:“同學,你手機響了。”安景茫然:“要接嗎?”副導演看起來比他還茫然:“你的手機,你問我?”這小孩兒,別腦子有問題吧?怎麽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對於副導演的行為,安景不理解,但選擇了尊重,接通了電話。“你、你好?”手機傳來的聲音和現實重疊,副導演愣了一下,隨後緩緩,緩緩,緩緩轉過身。一手行李箱,一手通訊工具的安景,站姿比小學生升國旗還標準,煙茶色的眼眸染了一層淺淺的疑惑。副導演:“……”副導演:“!!!”人就站在麵前,副導演卻不敢認:“宴、宴……宴年老師?”眾所周知,社恐見社恐是不會社恐的,這個公式,換個情景也同樣適用。一聽副導演這比自己還顫的聲線,安景瞬間就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心裏的焦慮,也神奇的減少了許多。大家都一樣嘛,誰也不笑誰。安景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很禮貌的詢問:“可以掛了嗎?”麵對麵還要打電話,看上去挺有問題的。安景還是有點怕別人會注意舉止怪異的他們。副導演:……那肯定是可以的!直到上了車,副導演還一臉宛如做夢的不真實,從後視鏡偷偷看了安景好幾次。不敢相信,他的偶像、宴年老師本人,竟然這麽年輕!不可思議,這麽重要的事,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或者是宴年老師不願意露臉,家裏晚輩代替他過來的?由此可見,同一個劇組裏的導演,在得知宴年的真實身份後,腦回路都大差不差。所有的懷疑,在總導演鄧宏韋發消息詢問副導演時,煙消雲散。鄧宏韋:【你們接到宴年老師了嗎?】副導演:【接到了,但是……】這位宴年老師看著過分年輕,很像是假的。鄧宏韋:【不用懷疑,是真的。】副導演:【宴年老師本人是個很年輕很年輕的男生,你早就知道?】鄧宏韋:【收到合同的時候才知道的。】副導演:……那也很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