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扇子化為長劍直直朝岑千盛飛去,不需殷雲度控製,竟也能將岑千盛死死壓製。驚霜劍寒氣逼人,兵刃交接間,岑千盛隻覺寒氣自刀柄傳來,受寒氣侵擾,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抵擋越來越吃力。驚霜所出劍招又詭譎莫測絕非尋常,岑千盛很快難以招架敗下陣來。“連我的劍都打不過,還想跟我打?”驚霜劍被殷雲度收回,又成了一把看似無害的白玉扇子。他將身側的人抱起,岑丹溪大概是怕角暴露,顯得很配合。臉頰貼在他身前,藏的嚴嚴實實。殷雲度嘴角挑起,半點不複在岑丹溪跟前的溫良和善,他在岑千盛憤恨的眼神中緩緩開口,語氣滿是挑釁:“你的求不得……”“我笑納了。”說罷半點沒有停留,揚長而去。[你這作風,可真像個反派。]係統幽幽道。“謬讚,謬讚。”殷雲度接受良好,謙虛道:“我還是差一點的,和我夫人比還差得遠了。”大概是心情不錯,殷雲度也樂意跟係統多掰扯兩句:“說說吧,為什麽對我那麽不滿。”係統安靜片刻:[因為我想選的,本不是你。]殷雲度挑眉:“我哪裏不好,選中我你還虧了?”係統:[你人雖靈慧,卻難長久。]“何出此言呢。”殷雲度漫不經心道。[過剛易折,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修行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這三樣沾其一都容易折在半路上]係統稍一停頓,才繼續道:[更何況,這三樣讓你一個人全占了。][你連長久活著都難,要我怎麽將更多真相告知與你,怎麽相信你能走到最後。]係統見他不言,便繼續道:[說多了你也不會往耳朵裏聽,這也是我最討厭你的一點固執己見,普天之下隻信自己。我再提醒你最後一句,言盡於此,聽不聽全由你。][小心應如許。]第21章 踹寡婦門,刨絕戶墳“什麽意思?”係統卻不打算繼續回答上麵那個問題:[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去找吧,找對了我就回答你所有問題。][想要人看得起你尊重你,那就拿出點本事來。無能的人,憑什麽要我看得起。]說罷,不待殷雲度作出什麽反應,係統下線了。殷雲度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岑丹溪見他沒有朝住處去,扯扯他的衣袖:“是不是走錯了?”“沒有,我們先不回去。”殷雲度道:“那人沒什麽本事卻難纏,他知道我們的住處,萬一他跟過來好麻煩的。”岑丹溪歪頭,用尋常語氣道:“把他打得起不來,不就不會跟過來了嗎?”殷雲度眼含笑意:“什麽?”岑丹溪發覺這種做法在人族常規的認知裏是不被允許的,他眼神撇向一邊,若無其事道:“沒什麽。”“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把事做的太絕。”殷雲度道:“你現在是什麽修為了?”“築基。”岑丹溪說完又補了句:“因為沒有人教我。”殷雲度逗他:“所以現在這麽乖,其實是因為打不過沒法還手吧?”岑丹溪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用餘光悄悄看他,在確認過他沒有負麵反應後,態度變得無所謂起來。大概是確定了他是個脾氣好的,岑丹溪心安理得裝作聽不見,扯著他的穗子玩。殷雲度高興於岑丹溪在他麵前毫無戒備,笑意更濃:“以後我來教你,所有我會的我親自教,我不會的便請人來教。”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並沒有那麽大的自信能滴水不漏的保護岑丹溪,對岑丹溪最好的保護,就是讓他自己強大起來。這樣哪怕有朝一日他又走了上輩子的老路,岑丹溪也能和上輩子一樣,有能力顧好自己。上輩子這個時候的岑丹溪沒有遇到他,自己一個人磕磕絆絆長大。這輩子提前相遇了,不是岑丹溪等著他來救,而是他忍不住要來找自己的救星。說話間,目的地到了。岑丹溪眼前一亮,這是一小片澄澈湖泊,水石明淨,水麵在夜色在泛著粼粼波光。他天性喜歡水,但顧忌身上的傷不好下水,隻能脫了鞋襪在岸邊淺水處待一會兒。“衣服都弄濕了。”殷雲度坐到他身邊,替他把衣擺卷起來。岑丹溪拿濕漉漉的手去碰他的臉。殷雲度也不生氣,隻是笑,那雙眼睛在月色下像被天池水洗過一般澄澈明淨,滿含溫情:“怎麽了?”岑丹溪被這眼睛恍得呼吸一滯,心頭湧上些奇怪的感覺,麻麻癢癢自心頭一直蔓延到指尖,難以分辨這情緒到底是什麽。他壓下那股奇怪的情緒:“你為什麽,都不會生氣?”“心之所向,近在咫尺……已經是這天底下最值得高興的事了吧。”殷雲度的神情是一種求而得之的愉悅平和:“我怎麽氣得起來呢。”岑丹溪重複了一遍:“近在咫尺?”“對啊,近在咫尺。”殷雲度又眯起眼,笑得像個狐狸:“是誰和我近在咫尺呢?”“隻……尺……”岑丹溪蹙著眉:“是哪個隻?哪個尺?”殷雲度深吸口氣,他忘了岑丹溪才剛能聽聲說話沒多久,很多字詞的發音都分不清楚。“以後多聽多說,就知道了。”這個話題再說下去有點尷尬,殷雲度轉而道:“夜裏涼,不要泡太久了。”岑丹溪乖乖上岸,抱著膝朝遠處望。殷雲度拉過他的腿,拿衣擺給他擦上麵的水漬。岑丹溪問:“為什麽對我好?”“這麽多為什麽,是現在隻學會了說為什麽嗎?”殷雲度笑看他:“因為一見鍾情,因為心悅於你,所以想對你好。”岑丹溪歪頭想了會,玩鬧般抬起腳踩上他的肩:“不像。”殷雲度虛心下問:“為什麽不像?”“你不是看一眼我的臉,就會喜歡我的人。”岑丹溪看著他的眼睛,他很想多問些什麽,但他連說話也是剛學會,表達這種複雜的感覺對他來說還太困難。殷雲度靜靜微笑著等他的後話,可他歪著頭想了很久,也隻是重重搖了搖頭:“你不會。”“好吧……如果你不信的話,我一時半會兒也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殷雲度說完,突然問了個毫無關聯的問題:“流雲閣裏,每天最熱鬧的地方是哪裏?”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岑丹溪還是回答道:“演武台,早課後所有人都會去,怎麽了?”“沒什麽,隨口問問。”殷雲度在岑丹溪玉簪上一撣,順手加固了隱匿法術:“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明日我們去同岑閣主辭行。”岑丹溪點頭:“好。”。翌日一早,岑丹溪醒來時就看到殷雲度站在窗邊,好像在對手裏捧著的一隻紅色小鳥說些什麽。他揉揉眼睛,不待他看清,殷雲度就把鳥放飛了。“那個是……”“我養的鳥。”殷雲度微微笑著,溫聲問他:“怎麽了?”“沒事。”岑丹溪覺得那鳥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眼下當務之急是去見岑寂,他也就沒再多想。岑寂也沒多少話同他們說,隻交待了要岑丹溪好好修煉保護好自己,便打發他們走了。路過演武台附近時,岑丹溪看到了聚集的人群,還有不少小弟子陸陸續續自其他方向趕過來,臉上帶著戲謔和同伴不知說著些什麽。雖然往常演武台人也不會少,但今天好像有點不對……殷雲度側身擋住岑丹溪的視線,若無其事道:“怎麽停下了?”想到昨晚殷雲度突然問他流雲閣哪裏最熱鬧,岑丹溪覺得今天這事肯定有鬼,他推了推殷雲度讓他讓開一點,別擋在去演武台的路上。殷雲度見攔不住,隻能跟上。岑丹溪走到演武台前隔著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人群,看到了震撼的一幕昨天來挑事的岑千盛被人倒吊著掛在樹上,而樹上拉著大紅條幅寫了副顏色相當喜慶的對子。上聯:踹寡婦門下聯:刨絕戶墳橫批:百世流芳大概是平時做的好事太多,此時竟沒有一個人敢來上手把他解救下來。岑丹溪回頭,看向身後的殷雲度。殷雲度攥拳放在唇下,輕咳兩聲:“其實,不是我……”岑丹溪揚眉:“真的嗎?”殷雲度點頭:“真的真的。”岑丹溪:“我不信。”殷雲度:“……”岑丹溪重複他昨天說過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殷雲度抬頭望天:“人不饒我在先,我又何必饒人。”岑丹溪追問:“不要把事做的太絕?”殷雲度認真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岑丹溪擰眉:“有理有據。”殷雲度點頭:“過獎過獎。”第22章 是一對尚且年少的愛侶啊濟州地處整個修界的最北,而北茫宗則建在整個濟州的最北。北茫宗再往北就是荒無人跡的雪原,雪原的盡頭,便是傳說中的鬼域,據說那裏封印著混沌初開以來的邪煞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