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石散發的黑霧繚繞,層層包裹著四道身形。


    哈利與德拉科,小天狼星與雷古勒斯並肩對立,注視著彼此。


    四人之間,被淡薄的黑紗簾幕遮隔。


    在在地讓哈利回想起,神秘部門的石拱門前,那若有似無的紗簾。


    在小天狼星與雷古勒斯現身之後,哈利與德拉科的情緒終於稍稍緩和了些。


    幾乎像是複活石達成了目的,將兩人從莫名哀戚的情緒禁錮裏釋放了出來。


    轉頭看了看彼此,發覺對方的神情都有些大夢初醒的朦朧。


    哈利還有些困惑,德拉科已經深深皺起了眉。


    “哈利,仔細聽我說。”


    小天狼星隔著黑紗呼喚,語調飄忽。


    哈利抬起頭,又一次注意到小天狼星臉上,有著與他個性不符的抑鬱焦急。


    “你必須趕快放下那顆石頭。”


    “不要眷戀,快放下它!”


    小天狼星似乎喊了些什麽,但哈利還沒能聽清楚,他的喊聲突然變得遙遠。


    與他四目相望的瞬間,哈利的耳畔,又響起了那聲呢喃。


    才剛慢慢恢複平靜的心跳,又一次彷佛被荊棘纏繞。


    “你不會就這麽放手的,哈利。”


    “上次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上次的你太過魯莽,上次的你什麽都做不了。”


    “但這和上次不一樣,對吧?”


    “我們成長了,我們更成熟了,我們禁不起再一次失去...”


    “別再一次,看著小天狼星沒入簾幕裏。”


    在呢喃聲中,更加握緊了複活石。


    心裏隱隱害怕著萬一鬆手,小天狼星將再一次從眼前消逝。


    “哈利!聽我說!你必須要放手!”


    小天狼星就在麵前,語調的音量,卻遠得像是在遠方咆哮似的。


    哈利看向德拉科,發現她也眼神蒙矓地望著眼前那道,


    五官與小天狼星有幾分相似,氣質卻更為纖細憂鬱的身影。


    再轉過身,小天狼星已經停止呼嘯,隻是眯著眼在端詳著什麽。


    “複活石的魔法幹涉嗎?該死。”


    他咒罵著,鎖上鷹眉,急急思索讓哈利與德拉科脫困的辦法。


    但哈利緩緩開口。


    “我很想念你。”


    在哈利的話裏,小天狼星愣住了。


    張大了嘴,急怒焦躁的表情還僵在臉上,但銳利的雙眼已經緩和了許多。


    在哈利滿盈淚水的視線下,小天狼星深深歎息。


    凝神看著哈利,神情嚴肅,過了許久,才終於幽幽說著。


    “我也是,哈利。”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才就這樣丟下你。”


    哈利低下了頭,一語不發。


    圓框眼鏡的鏡片,更加模糊了。


    ——


    “小表舅…”


    在哈利低下頭的同時,德拉科也打破了沉默。


    低聲輕喚著始終沉默靜視自己的雷古勒斯。


    也許是始終深鎖的眉宇,讓他憂鬱的氣質錯雜滲入黑霧裏,


    將德拉科被複活石影響的沉抑心境,染得更是枯寂蕭索。


    德拉科抿著唇,臉色漸漸蒼白。雷古勒斯卻緩緩舒開了雙眉銀。


    他灰色的澄澈雙眸透著晶瑩,與德拉科的眼神輝映。


    “你呀,長得真像你媽媽。”


    雷古勒斯開口時,語調溫軟柔和,與小天狼星急切地語速成了對照。


    看來,對哈利與德拉科使用複活石,已經沒有一開始來的失措。


    “你過得並不好,對不對?”


    雷古勒斯還是溫柔地說著。


    陌生而熟悉的慰問,讓德拉科本來就被影響的心思,更是猝不及防地混亂傷騰。


    “我…我沒…”


    急急地開口,深怕雷古勒斯揭開心底的秘密與盤算。


    幸好,雷古勒斯隻是露出了虛弱卻溫暖的微笑。


    “別擔心。那是你的決定。”


    他說著,看了看哈利與小天狼星,望著德拉科,眨了眨眼。


    小天狼星轉過頭,不以為然卻又無可奈何地瞄了雷古勒斯一眼。


    “什麽決定?”


    “那是淑女的秘密,哈利波特。”


    “你很勇敢,但不用做到這樣。”


    哈利困惑地追問,雷古勒斯淡淡地微笑推托。


    小天狼星凝視德拉科的眼神複雜,試圖勸退。


    德拉科卻陷入了沉默。


    黑霧更盛,小天狼星與雷古勒斯的形影越發清晰。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小天狼星的鼻翼抽搐了幾下,雷古勒斯則輕閉上眼,搖了搖頭,


    在還不屬於哈利與德拉科的空間裏,兄弟倆的意識交錯-


    “我們得讓他們放下那該死的石片!”


    “我們什麽也做不了…”


    “不要告訴我,都死了還要這麽窩囊。”


    “他們一定有許多話想說,越快說完,越快能不再掛記我們。”


    “隻有這樣-”


    “我知道!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不被它影響。”


    “但是,至少要讓他們知道,那個破石子的危險。”


    片刻交談過後,小天狼星再一次開口,這一次,試著說服德拉科。


    “聽好,不管你要做什麽,至少先拋下石頭。”


    “複活石很危險,一旦陷入-”


    “你不想問清楚嗎,哈利?”


    “不想知道,究竟他們掌握了什麽你不知道的秘密?”


    “難道你不害怕,你沒能掌握的秘密,再一次,把誰帶進紗幕後?”


    “就像那時候,你所不知道的預言…”


    哈利耳邊再一次響起呢喃,複活石同時又竄出陣陣黑霧。


    像鎖鏈一般,一圈圈纏繞上哈利的手臂。


    德拉科突然瞪大了眼,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但還沒開口,腦海裏也是“嗡”地一聲低鳴。


    “你還有好多問題沒能說出口,不是嗎?”


    “因為隻有他懂得,為了保護摯愛的人,帶著伏地魔迎向終局的殘忍。”


    “他會了解你的心情的。”


    “隻有他懂得,孤身承受這些的孤寂,與孤身踏入死亡的寒冷。”


    “你不想知道嗎,德拉科?”


    “不想知道,當那一刻真的到來時,會不會有人在另一邊等你?”


    德拉科的心頭,再一次隨著鑽入腦海的回音百般糾結。


    沒能留意到,沿著地麵竄上腳踝,與纏繞著哈利手臂相仿的黑霧鏈索。


    自然也沒能留意,小天狼星與雷古勒斯警戒地交換了目光。


    小天狼星的十指握成了拳,雷古勒斯的前額也隱露青筋。


    兄弟倆都猜到了,亡者越想幹涉複活石,複活石越會加快收束死神的獵網。


    “德拉科,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雷古勒斯當機立斷地開口,成功自複活石的呢喃裏,喚回了德拉科被占據的心思。


    “我……”


    在她支吾困惑、緩慢思索的同時,


    慶幸地看著攀附上哈利與德拉科的黑索稍稍停了下來。


    雷古勒斯眼角瞄向小天狼星,被小天狼星還了一副“我正在想”的急怒神情。


    雷古勒斯微皺了眉,憂思的意念,馬上被德拉科顫抖的話聲引開。


    “那個時候,你…你會後悔嗎,小表舅…?”


    ——


    “噢德拉科……”


    德拉科問句裏隱含的秘密,在黑霧裏暈染。


    雷古勒斯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淒楚,隨即被不舍的歎息取代。


    一旁的小天狼星與哈利,也被問題的含義震懾驚愕。


    小天狼星的眼神盛滿了痛苦,以及他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


    哈利更是恍然大悟地瞪大雙眼,眼中布滿了血絲。


    雷古勒斯卻在哀歎過後,溫柔地望著德拉科,堅定地說著。


    “我很後悔,但我更慶幸。”


    “我的愚蠢和懦弱的選擇,傷害了許多生命。”


    “但幸好在最後,我有機會毀掉他,哪怕隻是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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