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隻是逃難的簡便行李,但心情拖累行動,


    讓整理行囊的過程,顯得痛苦而漫長。


    德拉科走進營帳裏的藥水間,打包了許多魔藥,卻被赫敏一一拒絕。


    “我們會先回格裏莫廣場,那裏多的是補給。”


    “過了這麽久,他們應該知道哈利離開那裏了。”


    “如果確定那裏安全,也許可以再把鳳凰社的人接回去。”


    就這麽在急迫與拖拉間,好不容易收拾完畢。


    來到帳篷外後,終於迎來告別時分。


    四人兩兩對站,眼神閃爍逃避著彼此。


    事到臨頭,反而沒有人願意第一個開口。


    也許,是因為共同經曆患難。


    不到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已經讓他們無意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也習慣了,即便風雨飄搖,隻要顧盼身旁,


    四個人都還在一塊,總能夠放下心來。


    景色,應該要是風雪蕭瑟的。


    難得露臉的日照,卻借著積雪反光閃耀,刺得讓人難以睜眼。


    也帶來不合時宜的暖慰。


    “所以...”“所以…”


    終於,哈利和羅恩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靜默。


    男孩們互看著對方別扭的樣子,忍不住都笑了。


    帶著十七歲的桀驁不馴模樣,點了點頭,揚了揚嘴角。


    “就是這樣了吧。一路好走啊!”


    “別在格裏莫廣場過得太爽,把正事都忘了!”


    “你才是!是讓你去找消滅魂器的辦法,可不是蜜月旅行啊!”


    互相虧損的笑話過後,話聲止歇。


    哈利與羅恩互看著彼此,不需再開口,卻有著死黨的默契。


    眼中,隻有堅毅的決心。


    明白彼此都將難舍埋藏在心裏。


    突然,哈利走上前,使勁地抱住羅恩,羅恩也用力地拍著哈利的背。


    擁抱的肢體生硬,幾乎像在使力糾纏打鬥。


    一旁看著的赫敏卻捂住了嘴。


    想起了三年級的尖叫棚屋裏,盧平與小天狼星相認擁抱的一刻。


    “好好活著。”


    “別死了。”


    隨後,兩人跳離了彼此,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赫敏嗚咽一聲,踏上前與哈利擁抱時,難以克製地落下淚來。


    但德拉科隻是站在一旁,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三人。


    不斷地以大腦封閉術,封閉著心頭的惆悵與不安。


    看著赫敏朝自己走來,正想伸出手,卻被她一把摟進懷裏。


    “好好..好好照顧自己,德拉科...”


    “哈利...哈利有時候很笨的,也多照...照顧他!”


    錯愕地聽著赫敏哭哭噠噠的叮嚀,想要掙脫令人尷尬的情境,


    才發覺,擁抱,似乎有什麽魔力。


    哽咽著開不了口,隻能“嗯”地唯唯答應。


    雙手也不受控製地舉起,環抱眼前,向來被自己視作宿敵的女孩。


    白金色的發絲,與微染楓紅的棕卷發交織。


    清香柔和,讓德拉科與赫敏紛紛不自覺地,將臉龐貼上彼此。


    好像這麽做能相互安慰,讓心頭不那麽為離別傷感。


    德拉科發現,自己竟然也流下淚來。


    “別被紅...韋斯萊氣壞了。”


    “你也...也一樣。哈利敢欺負你,我一...一定打死他。”


    兩人哭著哭著,也笑了。


    鬆開彼此後,紛紛舉起手,替對方的臉蛋拂去淚痕。


    哈利與羅恩隻是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直到羅恩有些委屈的低語。


    “為什麽她們一副我們是壞人的模樣啊...?”


    “我不知...!”


    哈利還沒能低聲響應,感受到德拉科與赫敏銳利的目光,


    與羅恩紛紛提一口氣,直挺挺地站直了身子。


    ——


    告別過後,羅恩牽起赫敏的手。


    哈利也站到德拉科身後,發現她難得地,輕輕將身子倚上自己。


    “那麽...”


    “嗯...”


    “啊對了!我還聽到電台說,唐克斯的爸媽,泰德和安多米達的房子被燒了。”


    “泰德本來就不在家裏,但安多米達被困住了。”


    “他們說,安多米達最後,是被某個騎鷹頭馬身有翼獸現身的巫師救走。”


    “什麽!?”


    還在驚愕,啪擦聲一響,羅恩與赫敏幻影離去。


    臨去秋波前的話,卻讓哈利與德拉科同時陷入震驚。


    互看了彼此一眼,還在相互依偎著。


    震驚的情緒,在彼此的凝視中轉而激動,複而平淡,


    然後,看著人去樓空的模樣,難掩惆悵。


    這是幾個月來,哈利第一次與羅恩與赫敏分離。


    空虛的心情,讓他不自覺地舉起手,想摟緊德拉科。


    乍然親昵的舉止,似乎嚇著了她。


    德拉科愣了愣,突然蹲下身,逃出哈利的懷抱。


    一時之間,哈利還以為德拉科要為了羅恩“蜜月旅行”的笑話發脾氣,


    但德拉科就隻是退了幾步,怯生生地看著哈利,眼中的情緒複雜。


    無聲凝視了片刻,頭也不回地走進營帳。


    盡管德拉科是大腦封閉術的高手,但這些日子的生活中,


    哈利總覺得,自己漸漸能夠感受,德拉科外表的平靜下,什麽時候心事糾結。


    果不其然,走入營帳之後,隻見到德拉科隻身坐在爐火邊。


    低著頭,一頭白金秀發流瀉,任火光映照反射。


    柔和的光暈,襯托了精致的側臉,細長的睫毛輕顫,勾勒沉鬱的眼神。


    “德拉科…?”


    不確定地叫喚了聲,隻聽得她輕柔地“嗯”了一聲,營帳陷入寂靜。


    “我把格蘭傑的房間整理好了。”


    隔了一陣子,德拉科才輕聲說道。


    這一回,卻輪到哈利點頭後,保持沉默。


    明白這隻是談心前的暖場,也見到了德拉科眨著眼,忍著泛起的淚水。


    羅恩與赫敏的離去,讓營帳霎時冷清。


    都知道四人同行的陪伴與勇氣,隻是最後一段艱苦中,短暫的愉快。


    隻是當分別逼迫,讓兩人終歸麵對魂器的現實時,還是難掩彷徨。


    多少猜到,下一次開口,會談到關乎兩人命運的話題。


    但看著德拉科在爐火旁嬌弱的模樣,哈利突然驚覺,


    似乎,從五年級開始,她就是這般消瘦纖細的體態。


    百般難舍的心思揪扯,說什麽,也不願那麽快麵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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