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下心頭慌亂,故作鎮定道:“在你的領導下,公司越來越好,你忙也是人之常情。”


    沈東然低笑一聲,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等我把這個項目安排好了,我再陪你去山城的老中醫那裏看看,將你的病治好,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經營公司了。”


    他眼神愈發真誠,甚至帶著幾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我恍惚片刻,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告訴我:答應他,看他會是什麽反應。


    “好啊。”


    我遵從內心深處的驅使,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沈東然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可我分明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發僵,不似方才自然。


    我壓下心底疑惑,佯裝淡然的問道:“怎麽了?不想讓我插手公司的事情?”


    沈東然這才恢複如常,謙謙君子的模樣看得我一陣恍惚。


    他體貼的為我整理被角,說出的話也極為妥帖:“我怕你太累,不過你的病若是真的能好起來,我也不介意退居二線,把公司交還給你。”


    深邃幽暗的雙眸好似掠過的一抹不甘。


    這個眼神讓我愈發肯定,沈東然無法舍棄本屬於我的公司了。


    或許在他心中,一切都應該屬於他了。


    沉吟片刻後,我笑得嬌柔:“我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誰管都無所謂,更何況我現在當個甩手掌櫃也好。”


    沈東然那雙眸子裏多了幾分溫和笑容:“老婆,謝謝你的信任。”


    話音落下,他便捧著我的臉,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個軟軟的吻。


    淡淡的薄荷香撲麵而來。


    這是我從前最喜歡的、他身上的味道。


    可混雜了熟悉的香水味,卻讓我幾欲作嘔。


    興許是心底的懷疑生根發芽,我的目光一遍遍描摹著沈東然的眉眼,試圖找到他身上的一絲絲不對勁。


    可他輕輕將我擁入懷中,溫柔的話語滿是對我的關心。


    “老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約好共白頭,你可不能失約。”


    “嗯。”


    我壓下心頭恨意,跟他互相飆戲,虛弱的靠在他懷中,悶悶道:“老公,你對我真好。”


    “那就乖乖喝藥,我聽黃玉說你今天都有胃口吃水果了,是個不錯的開始。”


    垂眸間,我清楚看到沈東然眸底一閃而過的晦暗。


    我再看過去,又恢複如常,沒有半分虛假。


    我暗暗歎了口氣。


    當初果然瞎了眼,才會對沈東然眼底的貪婪視若無睹,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沈東然陪著我說了會話,我便困倦難耐,昏昏欲睡。


    他小心扶著我躺下,便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他在門口問了一句:“藥喝了嗎?”


    聲音不複剛才的溫柔關切,隱約間透著幾分冷意。


    方才平複的心再次慌了。


    他一直如此關注我是否喝藥,就是怕我清醒起來,幹涉他的計劃吧?


    我心中惴惴難安,難以入眠。


    直到房間光線逐漸昏暗,昏睡的糖糖慢悠悠的爬上我的床,趴在我身邊,用小腦袋蹭了蹭我的頭發。


    柔軟的觸感讓我稍有寬慰。


    待吃過晚飯,黃玉再次送來中藥,我便故技重施,將中藥倒掉。


    一整天沒有服藥,我的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


    時不時還能聽到房門外的走動聲。


    給我下藥的人無非就沈東然。


    眼下我躺在床上,精神萎靡,渾身虛弱乏力。


    於沈東然和我而言,他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他宰割。


    隻能暫時隱忍,假裝昏昏欲睡,免得沈東然生疑。


    我已乖乖服藥一年有餘,隻要沒有任何變化,他就不會注意到我悄悄把中藥倒掉了。


    想罷,我心下寬慰些許,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睡夢中,我忽然感覺頭頂傳來一陣銳痛,好似被尖銳物體紮破頭皮,疼痛難忍。


    我下意識想要睜開眼睛,卻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太太,你睡醒了嗎?”


    是黃玉!


    她就趴在我身後,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陰惻惻的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


    我渾身僵硬,紋絲未動。


    忽然背部傳來尖銳痛意,我再也忍不下去,微微皺起眉頭,佯裝身體不適,幽幽醒轉。


    入目便是黃玉那張小家碧玉的溫柔麵龐。


    “太太,吃飯了。”黃玉微笑著坐在床邊。


    在她的攙扶下,我吃力的坐起來,半靠著枕頭。


    黃玉則擺放了一張小桌子在我麵前,上麵當著精致的早餐。


    可我此刻毫無胃口。


    頭和背部隱約傳來陣陣尖銳痛意,我微微皺起眉頭,抬手摸了摸頭上被紮的地方。


    待我收回手時,分明看到指尖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是血!


    黃玉竟然用針將我的頭紮出了血,背部也沒能幸免。


    恐怕她以前沒少趁我昏睡,做這種事情。


    我恨得咬牙,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懷疑。


    愚蠢的我,還一直覺得她太辛苦,多次給她漲薪。


    甚至在發現中藥有問題後,第一個懷疑我的丈夫沈東然,也沒有懷疑她。


    如今看來,說不定黃玉就是沈東然的幫凶。


    “太太,不合胃口嗎?”


    她依然關切的看著我,並不在意我感覺到的痛苦。


    其實,黃玉並沒有多關心我,隻不過眼神溫柔了些,嘴上的問候多了些。


    我壓下心頭不悅,勉強吃了幾口,便說沒了胃口,不想再吃。


    說話時,我直直盯著黃玉的眼睛。


    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安心讓我愈發心寒。


    果然!


    黃玉害怕我沒有按時喝藥,逐漸好轉。


    她極有可能是沈東然的幫凶。


    我鼻子一酸,從未像此刻這麽絕望。


    我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個家,告訴警察先生,沈東然給我服用的中藥有問題,保姆黃玉是他的同謀。


    可渾身力氣一絲不剩,說不定我還沒走出這個家,就被沈東然和黃玉發現了。


    假裝昏睡的人,比我真實躺在床上更加漫長、痛苦。


    再等等!


    等到身體逐漸恢複,我便能計劃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了。


    我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


    然而,夜深人靜之際,歸家的沈東然卻讓我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輾轉難眠的我強打起精神,想要看看沈東然是否已經回來了。


    可當我來到客廳時,眼前溫馨的畫麵如同尖刺,狠狠紮進我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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